作者:莫里_
毕竟, 他是学生, 于淮波是老师,不论什么原因,一个学生打老师, 绝对会背处分的!
华城大学管得严,若他因为打老师记了大过,以后肯定不能上赛场了!
他不想为这么一个人渣,把自己的未来折损进去,所以这个麻袋怎么套、何时套, 还需要从长计议。
不过,他已经选好套麻袋的地点了。
距离学生宿舍区不远处,就是学校的小东门。那条街是学校的后街,密密麻麻开了不少饭馆, 号称华城大学的“美食一条街”。不过这个地方也是华城大学有名的三不管地带, 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让学校领导大为头疼, 无奈这条街不属于华城大学管辖, 校领导再急也没有办法。
孟雨繁计划, 要找个机会把于淮波骗过去, 在那儿下手, 但他如果贸然约于淮波,对方肯定不会答应。
他只能暂时把这个计划压下,默默等待机会。
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个机会很快就要到了……
……
时间像是踩下了加速键,在所有学生的期盼或者抗拒下,英语四级考试的日子终于到了。
走出考场时,篮球队的男孩们一个个热泪盈眶,简直比高考结束那天还要开心。
先不去想这次考试结果如何,反正他们已经把所有能答的都填上了,如果这次依旧过不了,教务部非要处罚他们的话,那就随他们处罚吧!
孟雨繁走出考场后,第一时间拨通了杨笑的电话,要和她分享考试结束的好消息。这是他第九次参加四级考试,之前每次考试他都连蒙带猜,唯有这次,卷子发下来后,他居然一多半都会做!杨笑帮他复习的考试重点全部考到了,他相信这次绝对能过!
他迫不及待要把这件事讲给杨笑,然而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奇怪……今天明明是周末,难不成她在加班?
孟雨繁等了几分钟,再次拨通了杨笑的电话,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一道沙哑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听上去昏昏沉沉的,“……我刚刚在睡觉,没有听见铃声。”
孟雨繁被杨笑有气无力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问:“笑笑姐,你生病了?”
“嗯……”杨笑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前天熬大夜做片子,结果受风着凉了。”
杨笑平常很少生病,但只要病了就会是一场大病。发烧、咳嗽、失声、扁桃腺发炎,病来如山倒,她这两天请了假在家里休息,晚上咳得睡不着,只能白天补觉。
孟雨繁心疼不已,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杨笑家照顾她。
“你别来了。”杨笑婉拒道,“你还有比赛,我要是把你传染了怎么办?而且我有糖糖照顾,大圣也在我床底下陪着我,我在家休息就好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杨笑闷声说,“你好不容易考完试,你好好放松放松。不用担心我,我没问题的。”
杨笑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糟糕,几乎说一句就要咳嗽几声,孟雨繁不忍心再打扰她,絮絮叨叨叮嘱了她半天,让她按时吃药睡觉,别躺在床上玩手机了。
杨笑无奈道:“好啦,你怎么这么麻烦,管天管地居然还要管我玩手机!”
孟雨繁立刻说:“乖,听话。”
“……”
平常两人在一起,都是杨笑让孟雨繁“听话”,这次两人身份颠倒,孟雨繁命令杨笑“听话”,这感觉……还真有些奇怪。
杨笑忽然觉得被窝好热,脸上更热,咦,难道她又烧起来了?
两人又絮絮说了一阵子,孟雨繁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四级考试上午结束,大批学生从考场出来后,立刻奔赴食堂,要大吃特吃的庆祝一番。
孟雨繁追上了自己的队友,和他们一起向着食堂走去。
“下午什么安排?”黄晓柯简直像只坐不住的猴子,他把书包甩到背上,上蹿下跳地问,“咱要不要去篮球场‘虐菜’去?”
他嘴里的篮球场,并不是他们平常训练的室内篮球场,而是所有学生都可以玩的灯光篮球场。对于他们这群篮球体特生来说,去那里“虐菜”就是最好的庆祝方式了!
“我不去。”孟雨繁摇头,“明天下午咱还有场比赛要打,有时间虐菜,还不如去练习投篮。”
“卧槽,我刚放下一个心理包袱,你不要再给我增加第二个心理包袱好不好!!”
就在两人吹水battle时,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刘方舟忽然停下脚步,叫住了大家。
“大家等一等!”刘方舟举起手机,“刚刚于老师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今晚他请客吃饭!地点随便咱们挑,尽量选学校周边。”
“啊?”“什么?”“请客吃饭?”
大家满脸惊讶,都不知道于淮波为什么突发奇想要请大家吃饭?
刘方舟说:“于老师说,请咱们吃饭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嘛,就是大家考完四级,他很为大家骄傲,想和大家聚聚,庆祝一下。”
听到这里,孟雨繁眼底盛满了嘲讽。
自从他得知于淮波是杨笑的前男友后,孟雨繁对他的评价瞬间跌破了负一万分。人面兽心、人模狗样、衣冠禽兽……这世上所有可以用来形容人渣的词语,全被孟雨繁扔到了于淮波身上。
这家伙特别会做表面功夫,也很擅长收买人心。这不,他只需要敞开钱包,篮球队这群没见过人心险恶的毛头小子们立刻掉入了他的陷阱。华城大学附近的餐厅因为面向学生,所以人均消费都很低,于淮波看似“大出血”,其实还不够他请女伴去高档餐厅吃一顿的钱呢。
篮球队的小男生们以为自己遇到了好老师,却不知道他们在他心里,不过是一个个行走的“评分器”。如果不是为了期末考核时的分数,他才不会和这群傻小子们多费口舌。
有人问:“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刘方舟回答:“于老师说他下学期就要调回外国语大学了,以后怕是见不到了,所以要和咱们道别。”
这是他故意打出的感情牌,可惜这帮傻小子根本看不出来。
大家三言两语地商量起聚餐的事情,他们十来个人,想找个合适的餐厅可不容易。
一直没出声的孟雨繁忽然开口道:“去小东门新开的烤串店怎么样?之前开在那儿的那家自助餐被咱们吃垮了,我昨天从小东门路过时,发现那里改成烤串店了。”
黄晓柯大惊小怪地叫道:“繁子,你也去?”
孟雨繁反问:“我不能去?”
“能去、当然能去!”黄晓柯说,“只不过你不是很讨厌于老师吗,他的课都没去上过,我以为聚餐你也不去了。”
孟雨繁笑了笑,回答:“他不是说,他下学期就要调回去了吗?所以这顿饭我当然要去。”
——去见那个人渣最后一面。
……
晚上去烧烤店吃饭的事情全票通过,大家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儿,晚上六点,他们准时踏出了宿舍大门。
冬天天黑的早,刚过六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最近天气不好,雾霾严重,即使路两旁点起了路灯,路面上的人影依旧模模糊糊的。
大家都在抱怨雾霾,孟雨繁心中窃喜:这完全是老天爷助他一臂之力啊!
他们出门时,刚好遇上了从外面回来的徐冬。
自从徐冬背了处分后,他就成了队伍里的隐形人,经常独自训练,一下训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孟雨繁知道,他为了赚钱,很有可能去打野球了。
大家见到他,脸上都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和他打招呼。
倒是徐冬一脸坦然,主动和他们寒暄起来:“今天队里有活动?”
“啊不是。”刘方舟忙说,“今天不是考完四级了吗,教我们英语课的于老师说要请大家吃饭。”
徐冬随口问:“去哪儿吃啊?”
黄晓柯答:“小东门!繁子说那里新开了一家烤串店,就趁这个机会去尝尝。”
徐冬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眼神转了一圈,落在了孟雨繁身上。然而孟雨繁并没有看他,一直低着头,面色凝重,像是在想事情。
待大部队走后,徐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淮波请客吃饭,孟雨繁居然会去?这……不太正常啊。
如果他没搞错的话,于淮波是杨笑的前男友,而孟雨繁是杨笑的现男友。
情敌相见,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吃饭?
明明应该斗个鱼死网破啊。
……
烤串店里,热气腾腾。
小东门美食街上的餐厅太多了,烤串店刚刚开业,没什么人气,店老板原本还在犯愁,没想到刚过六点,突然哗啦啦进来一大帮男学生!
他们一个个人高马大,身高全部在两米上下,双腿分开坐在塑料凳上,摇摇晃晃,店老板都怕他们把凳子压塌。
店老板听到他们聊天,知道这群年轻人都是华城大学篮球队的——篮球运动员好啊!看这身高!看这体重!一个人至少要吃三斤肉吧?
店老板心底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他赶忙拿着几本菜单递了过去,殷勤地问他们点什么。
只见几个大男孩推推让让,最终把菜单推给了坐在主位的男人——店老板这才发现,原来这还有个人呢!
其实于淮波一米八的身高不算矮,可和这群高海拔的男孩站在一起,他完全被他们淹没了,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于淮波接过油腻的菜单,有些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左右翻看了一下,赶快随便点了些凉菜、肉串什么的。
他问这群学生:“我记得大家都成年了吧?光吃串儿多无聊,来箱啤酒吧?”
刘方舟赶快阻拦:“不用了,我们明天下午还有比赛,喝酒会误事的。”
于淮波一脸遗憾,觉得这大款还没有装够。他想了想,又叫来老板,用一种男人才懂的下流语气说:“老板,这群学生可都是运动员,明天要上赛场的!有没有……啊↑,你懂得,补身体的,给大家来点!”
老板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笑容:“有的,有的,新进的鞭、宝都有,都是新鲜的,没冻过的,来几个?”
有刚入学的新生一脸茫然,傻傻问:“什么是‘鞭’‘宝’啊?”
懂行的师兄赶忙拉住他,小声给他解释。
原来,鞭和宝指的都是雄性动物身上的生殖器官,据说吃了大补,可以让男人“雄风大振”,但很少有烧烤店会把这种东西写进菜单。大家平常来烧烤店,吃个烤韭菜都会被人揶揄,更别提吃这种东西了。
于淮波看着这群小男孩生涩的模样,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问:“你们说,咱这么多人,来几份比较好?”
一桌子都是男的,这时候如果说不吃,会让其他人瞧不起,所以桌上的男孩们都举手说要来一份。
唯有孟雨繁,直接拒绝:“不用点我那份,我不吃。”
于淮波以为他是不敢吃:“孟同学,你是不是没吃过,不敢吃啊?我跟你讲,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鞭宝虽然有些膻味,但对咱们男人可是大补!吃了……”他露出了一个自认风流潇洒的笑容,“……壮阳。”
“那我更不用吃了。”孟雨繁淡定回答,“我不用壮,就很阳了。”他看向于淮波,恭谦礼让地说,“于老师既然这么喜欢吃,那我的那份让给你吧。”
于淮波:“……”
于淮波劈腿太多,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肾亏,平常没少吃这种东西。他被孟雨繁直戳痛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
可他偏偏要端着架子,不能变脸——否则他的学生考评怎么办?
“孟雨繁你真爱开玩笑。”他尴尬得呵呵笑,“吃菜、吃菜。”
他们十三个人坐在长桌旁吃晚餐,怎么想怎么不吉利。于淮波心里忽然打起了鼓,总觉得这是一种坏预兆。
但左思右想,他也找不到这预兆是从何而来。
恰在此时,老板上了一壶酒,是为了感谢他们这单大生意,特别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