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中得意
把路肖维家庭部分全删掉也不是她的主意,月末的时候,路肖维给她打电话,让节目把有关家庭生活的那一part全都剪掉,理由是钟汀不想曝光,这会影响她的生活。
他来电话的时候,这一期的终剪版已经出来了。
往常欧阳清的工作安排得很满,《清谈》不过是她众多工作中的一项。从前年开始,她只在采访前一边化妆一边看台本,顺便问本期的小编导几个问题,剪辑也只看下终剪版。而这次,她把台本审了三遍,粗剪一出,她就马上拿来看,过她眼的至少有三版。
每看一版,她都能发现让她不舒服的点。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路肖维办公室摆的那张照片,如果是他俩的婚后照也就算了,偏偏是中学合影,摄影师还特意给了特写,当时没怎么细看,她是在粗剪的片子里才发现的。每看一次,她的心都要疼一下。
照片上,两人穿着校服,一个憋住不笑,一个憋不住笑了,那两颗虎牙格外的刺眼。
节目的宣推人员看见这张照片两眼发光,认为青梅竹马修成正果是个很好的宣传点,当天就写了宣传方案,PPT做了三十页。
她直接否定了这一方案,“都中学生了,算什么青梅竹马?再说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合影罢了。我故意强调这个,要是有精神过敏的人认为我们在提倡早恋怎么办?电视台播出一定要把握尺度。”。
欧阳一开始并未答应路肖维的要求,“家庭生活可是收视爆点,我们的编导还想拿这个当新闻点呢。要不你再劝劝钟汀。”
最终在路肖维的坚持之下,欧阳同意把钟汀的内容剪得一刀不剩。
小编导很委屈,“多好的新闻点啊!怎么就删掉呢?”
节目播出那天,欧阳去主持一个电影的首映礼,那个电影剪辑错乱,对白幼稚,画面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她去主持不过卖个人情。
不过也并非全无触动她的地方。
电影里,一个男人和大学恋人分了手,结婚生子后又偶遇,旧情复燃。而促使他们复合的一大关键因素是他们第一次分开之前并未发生过关系。
欧阳觉得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人性。
一对曾经恋爱过的男女,发生过关系和没发生过关系再见面是不一样的。
后者可能更不甘心一点儿。
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男女睡觉这事儿是一场电影的精彩预告片,大幕还远未拉开。
而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睡这件事是一场电影的最高潮部分,进行了这一步,至于之后再发生点儿什么,都无可无不可了。
不过她并没从路肖维那里看到那点儿不甘心。
她自认不是个保守的女人,可她对男人的不信任使得她不得不保守。
欧阳的第一次性经历是在婚后,当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感到了丁黎的惊讶。
其实连她自己有时都会感到惊讶,路肖维以前但凡对她再强硬一点,她的抵抗力都会顷刻消失。但他没有。
欧阳想,或许再也不会有人像他曾经那样爱她了。
有一阵儿,竞争对手为了抹黑她,在各大论坛上发布她为了钱抛弃路肖维嫁给老男人的帖子,她这边的公关还未出手,帖子就被删了。她知道,那是路肖维做的。
那对于他,并不算是一个□□,是他励志人生的一个重要论据。
他从未亏待她。
十一月中旬,欧阳的母亲终于出了院,那天晚上她给路肖维发微信,为了感谢他,她一定要请他吃饭。
半个小时后,他回了她三个字:不用了。
☆、Chapter23
路肖维想, 快乐到底是短暂的。在欧阳面前扬眉吐气的快乐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烟消云散了。
接下来, 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对待她。
他回完欧阳后,想着要不要给钟汀发条信息, 问问她戒托合适么,不行的话可以去改尺寸。毕竟送礼物还是应该让人满意。她以前的婚戒就大了,直接拿着细线绕了几圈绑在手指上。
这次虽然他在钟汀睡觉时, 拿着她的无名指量了好几次, 照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凡事都有意外。
那枚戒指他本以为一个月之内就会好,可硬是拖了三个月。不过没办法, 一枚纯白无色的大颗裸钻哪有那么好找,而且找孔棽定制戒指的人早就排到了明年,如果他和孔棽不是旧相识,插队都没得插。
去民政局的前一天他才拿到戒指, 到手的时候,孔棽开玩笑说能不能给卖给她,这是她几年做的最满意的戒指, 她想自己结婚的时候戴。
其实他是想在进民政局前把袋子给钟汀的,可他问她吃不吃栗子的时候, 她说不吃,不吃就算了, 勉强也没必要。
如果他拿证前坚持要给她,好像这戒指是他为挽回她做出的努力。他真没那意思,也不想她对此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他从不会挽留任何一个人。路遇一大特色就是, 员工一旦递交辞职申请,百分百批复,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戒指总是要给她的。她很少提要求,提了当然要满足她,否则显得他太小气。而且戒托里已经刻了她名字,难道还能送给别人吗?她那么爱吃的人,自然不能坐视他把吃的给丢了,于是不出他意料地收下了。戒指本来就不小,他还裹上了几层食用的糯米纸,应该一眼就能看到,也不知道她看到时是什么心情。
他有时也想过,钟汀收到了戒指来找他退怎么办?他准备了一套说词,不过都两周了,依然没派上用场。他想,以后也不会派上用场了。
钟汀离开她,他心理上倒没什么大的不适,但生理上,像大多数刚刚离婚的男人一样,一到夜里,尤其是刚忙完工作的时候,他就无端产生一股燥热,为了使自己平复下来,他往往要打一局球,可当桌上的球都落袋为安的时候,那股火苗还在蹭蹭往上撺,这时候他只能抽出一颗烟放在嘴里,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长柄火柴,点燃,火柴头幽蓝色的火光碰到烟蓦地变成了橘红色,当他把烟头狠狠掀灭在烟灰缸里的时候,他体内的那团火还是没有熄灭。他只能再点燃一根。
好像又回到了她离开的那两年,不过也捱过去了。总不能为了灭火把人留在自己身边吧。
就在他琢磨发不发的时候,路老爷子又给他来了电话 。
电话里的语气很令他奇怪,路老爷子罕见地问他晚上在哪儿吃的,他下意识地说在家。
然后他听父亲叹了口气,“你离婚的事情,钟汀已经告诉我们了,你也不必瞒着了。这年代,离婚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又是个男人,还是应该振作一点。”
路老爷子这天中午才知道逆子离婚的事情。他想见儿子,又怕儿子不来,损失自己做父亲的尊严,便让老伴给儿媳打,让他俩回家一趟。结果儿媳说他俩已经离婚了,说完还向二老问了好。
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逆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同自己商量,把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置于何地。然后便觉得儿子可怜。他是个老派人,终究认为离婚是件不好的事情。他有一种直觉,自己儿子是被离婚的,否则前儿媳怎么还向他俩殷切地问好,明明是胜利者的姿态。
会不会是儿子想生孩子,儿媳不同意,为此离的婚?或许是他前阵子找老钟那件事发挥了作用。他这个念头一出,便骂老钟的女儿不识货,自己的儿子虽然叛逆了一点,但事业模样包括父母家庭,哪一样都没得挑。你跟我儿子离了婚,未必就能找到更好的。
路老爷子难得对儿子温柔,温柔起来他自己都不习惯。
上一篇:捡来的小奶狗是末世大佬
下一篇:一千八百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