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江南老 第23章

作者:墨宝非宝 标签: 现代言情

  被自己抱住的男人,完全没有回应似的,昭昭等了半天,才觉得腰身被搂住。

  安静中,她等不到答复,抬头。

  他的眼睛竟然是红的。

  除了那次在拳台上失常,她没见过他红眼,第一反应是心惊:“不舒服吗?”

  沈策微偏过头,避开她的视线。在昭昭还想去看他的脸时,突然将她抱住,把她按到自己的胸前,制止她看到自己红着的眼:“我是你哥,让你求婚像什么话?”

  “还不都一样。”她不想浪费时间。

  “不一样,”他低声说,似是从喉咙深处压出了一声轻叹,很轻,也很重,重的是其中掺杂的复杂情绪,“这次应该我来说。”

  沈策抱紧了她。

  这次?难道还有上次。她觉得他的说法很怪。

  “你答应了?”她抓到了重点。

  沈策真是被她逼得没办法,郑重点头。

  昭昭马上笑了,笑完也觉得不对,显得太迫切了。

  她低头笑着,笑完就挽住沈策手臂:“退婚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来。退完我们就结婚,立刻结。”

  恰好,昭昭身边的几个观光客是华裔,旁听到这一番话都很惊讶。昭昭被他们一看,再琢磨自己的措辞,嗯,很像是在搞不正当关系。

  她咳嗽了声,收敛笑容,再次指远处,一本正经地说:“这教堂是蒙特利尔最高的建筑,我经常没事就跑过来。”

  沈策猜得到她的突然转变是为什么,笑着,陪着她装:“那再看一遍。”

  昭昭诧异:“再看什么?”

  “看你没事就过来的地方。”他说。

  沈策和她重新回到刚去的,弥撒刚好结束。

  人走了大半,主持弥撒的白衣神父也不在了。棕色的狭窄的长椅上,仍坐着几个留下来,独自静坐的人。静,这里的静最突出。

  “稍微发出一点声音,都像在做坏事,对不对?”她对他耳语。

  “一会还有,今天好几次,不过你错过英语那场了,” 她遗憾说,“其它都是法语的。”

  说完,发现他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昭昭回忆过去,在影音室的电影里的法国电影,也是英文字幕的,他应该不会法语才对。

  从沈策想主动参观开始,昭昭就很高兴。这教堂大,五层高,她带他到上边的一层,和下边就完全不同了。昭昭从大门倒退着,背对着整面墙的色彩斑斓的教堂玻璃,背对着十字架,从棕色细窄的两列座椅当中穿过。她倒退着走,看穿着休闲西装和衬衫的沈策,在跟着自己,像在一步步走向自己。

  她忽然想,信这个教也不错,真像要结婚的样子。

  高处悬着的巨型管风琴恰好奏响。管风琴是种奇特的乐器,像从天空而来的声音,昭昭第一次听就感觉是被一双手从躯壳里推出了灵魂,震了一震,再归位。

  游客都不由自主看向它,只有沈策还在看她。

  “后边还有个钟楼,它一响,我在家就能听到,”她轻声,用中文对他说,“明天,你在我家能听到。”

  小夫妻俩终于和两人汇合。

  昭昭看时间差不多了,对沈策交待说:““你和他们慢慢走,我打个电话给家里,先收拾房子。慢点来,别让他们发现我昨天的假话。”

  昭昭掏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跑了。

  梁锦珊看着昭昭的背影,暗暗感慨,难怪哥哥弟弟都是见到昭昭后,念念不忘的。人家有婚约,也要追来献殷勤。昭昭算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了,越大,美得越有侵略感,侵蚀的不是眼睛,而是心。每次一见本人,惊艳都能盘踞在心头数日。

  她对沈衍说:“难怪她从小就被送到这边念书。欧美人不会觉得她多好看,要在国内,从小都踏实不了,要被追到大,也容易吃亏。”

  “是有这个考虑。还有就是,她妈妈把她当接班人培养,怕被人过分关注外貌,人会变得浮夸,不踏实。也怕她追求者太多,性别概念太重,”沈衍听沈策爸爸提过,“他们那个沈家一直要求不分性别培养后代,男孩子可以软弱温柔,女孩子也可以强硬激进。她表外公最反感,就是给男孩灌输要扛起一片天,给女孩灌输要守得住家庭这种。”

  “那还要她去联姻?”

  “接班人的要求。他们家太大了,一百来个孩子,嫡亲孙子都有二十几个,最多四五个能进核心管理层。还是公平原则,你想拿得比其它孩子多,就要对家里有贡献。你什么也不要,当然没人管你。”

  昭昭回到车上,说自己要打一个极重要电话,司机就下车了。

  她从中午到现在,始终在算的是妈妈起床的时间,到现在,刚好。电话拨通,妈妈先问了两句沈策的身体情况,昭昭尽量往好的地方说。

  她看着手机,等到心完全静下来,才说:“妈,我想取消婚约。”

  那边没有意外,笑着回答:“好,妈妈去谈。”

  昭昭从车的前挡风玻璃,能望到走道尽头的教堂,有许多人走下来,她看着一个个小黑影,猜哪个是沈策:“我也不想接你的班了。”

  妈妈静了好半天,消化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柔声问,发生什么了。

  昭昭终于看到遥远处的沈策,抱着小孩子:“有一个人,我想和他结婚,愿意为他放弃。”

  她最后说:“我什么都不要了。”

  退婚要有时间,还有突然放弃继承妈妈的事业,都是大事。她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全部决定负责,也一定要去见表外公面谈。毕竟当初是自己表态,对感情没兴趣,更看重事业,作为表亲小辈难得争取到了继承权,说放弃就放弃,需有交待。

  “晚上再说……我哥来了,要先陪他。”她断了线。

  车门被昭昭推开,她被冷风吹得身子缩了缩,对小夫妻笑着,故意避开和沈策的目光交汇。小孩子一上车就往她怀里钻,昭昭拉开大衣,裹着小孩,让司机送他们回家。

  昭昭家在皇家山半山,1920年左右建的,附近都一幢幢欧式的建筑,临着环山的路。

  沈策他们全是在英国读书的,见欧式建筑外观倒是不新鲜,一进去,看到内装潢倒是惊喜。她不喜欢简洁装修,用古董家具和摆件、油画把家里填的满满当当,坐在哪里,看四周的摆件都够客人摆弄欣赏好久。沙发和地毯上也要堆满靠垫。

  “这么冷的地方,就是要把屋子塞得满,到处都是色彩,才显得暖和。”沈衍很欣赏,挨个转着房间。最后,停在一间上了锁的屋子。

  “这是……卧室,给我哥的。”昭昭解释。

  沈衍不甘心,想看。

  “我的房间,你看什么?”沈策在沈衍身后说。

  沈衍直觉这房间有猫腻,和这两人关系一样,不可对外言说。

  他点点头,递给沈策一个“你小子,真是在玩火”的表情,走了。他不太想两人再续前缘,是真心替他们两个着想,两个沈家过关,都要褪几层皮。两人条件这么好,明明会有各种方便谈恋爱、结婚的优秀对象,非要挑最不容易、最难的那个。

  昭昭从口袋摸出钥匙,插到钥匙孔里,拧了一圈半。

  咔哒一声。她像在给他送礼物的心情,拽了拽他的两根手指,推开那扇门,在沈策跟进来后,小心将门反锁了。

  完全的复刻,从床到壁纸。

  昭昭推开洗手间的门。

  浴室的镜子极宽,是高度的五倍,照出了浴室全貌,两侧用磨砂工艺雕出了亭台楼阁,镜背面有柔和的光,从四周照出来,为镜子镶了一圈淡淡的白光。像月光。

  “是不是一样?”她背抵着门边,指镜子,“比例都一样。”

  当初就觉得沈策癖好奇怪,这么长的镜子,把浴室照的这么全做什么?

  “对,一样。”他说。

  他低头,在她耳边问了句话。

  昭昭突然脸涨红了:“穿了……骗你的。”

  沈策又低头,问了第二句。

  昭昭脸涨得更红了,死活不说。

  腰上,突然被他的手掌摸到,他隔着裤腰找了一圈。果然,摸到了一叠凸起。是她觉得腰身太大,临时折叠起来的痕迹。

  ☆、第二十章 再叩君无恙(2)

  她微呼吸着,看到他的喉结也在滑动。

  “给我脱西装。”

  她剥掉他的西装,掉在地上。

  “衬衫。”

  她头开始昏了,摸到纽扣上。他穿衬衫很干脆,不像一些男人里边还要多穿。衬衫里就是光着,全敞开后,她眼睛溜下去,盯着他裤腰下,细窄的腰身。那里曾有很漂亮的腹肌,这几年也都消失了……这是一个必然现象。

  在他身上的每个必然现象,都让她想哭。

  她对沈策的感情很奇怪。不该这么深,没时间基础,可她对他就是有没来由的信任,依赖,心疼……

  “看着我。”他在她耳边说。

  怎么看,他脸在她脖子旁,在亲。

  他隔着衣服亲到胸前,她身体里像炸开了一道可见的血光。她的魂魄都被炸散了,四分五裂,因为这没体会过的异样感而无措,头向后,磕到了门。

  木门边的一声重响。

  沈策手已经沿着她裤腰边沿,滑下去。

  她像被他剥光了,扔到荒野蔓草上,或是烈日下的风沙里。抬头是万里野云,身边是战马饮血。当沈策手下去,这种幻觉更强烈了,像被烈日烤晒过的砂砾,包裹她,摩擦过她的身体。原来男人的手也可以这么温柔,这么热……

  “你还说……和我日夜一起,都不会想。”

  “信我做什么?”他低声问。

  他的狡诈多谋是盖棺定论的,最后就算是死,都没让人找到过尸身,遑论其它。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碰她。这个房间让人不知今夕何夕,像在香港,像两人刚重逢,十八岁的妹妹搂着他的脖子,在亲吻他的那晚。

  他一手在她长裤内,一手去脱她的毛衣,单手将她抱到肩上,往洗手间外走。他大半天没吃药,情绪震荡的厉害,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刺激下。解她的裤子,也解自己的。“哥,不行,晚上再说。”完全没用。

  想要她的念头太强烈,烧干了他的意志。

  直到他撞上她,撞不进。一阵受挫的刺痛感,让他停了,他低低喘息着。

  他恋恋不舍在她身上摩擦着,在她耳边,带着略重的气息亲吻着:“疼不疼?”

  不等她答。

  又是没预兆的重撞,扯开她的身体。

  她和他都是微僵住,只是初初撕开了一处。他长久地停在那,昭昭是被架起来用火烤着,在被烈日晒烫的黄沙里,被他抱着身体。而远处有一匹匹的野兽出现,对他们这两个活物虎视眈眈。她身上一层层战栗着。

  他在这混乱的欲里,用鼻尖在她的脸边,耳畔掠过:“叫我。”

  他咬她的耳垂,将那薄薄的皮肉在齿间磨着:“叫我沈策。”她的耳垂渐从刺痛,到火辣辣的疼,最后涨得已经不知是疼还是痒。

  他突然发狠,一次撞到最底,身下人失声还是叫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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