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小蛐
“……笑什么?”秦楼抬起头,就见女孩儿勾着艳红的唇角,脸颊也泛着粉。
他墨黑的眸子里情绪再次沉浮起来,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住,秦楼又凑过去在宋书唇角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下。
然后他微抬起头,皱眉忍着郁结了一晚上的嫉妒,“不许笑了,小蚌壳。”
宋书慢慢停住,但仍遮着眼,不肯放手下来,“那你不要这样喊我了。”
秦楼皱眉,“为什么?”
“再这样下去,我真要以为自己是什么贝壳类的生物了……”宋书垂下手,她起身拉开沙发前的大理石桌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只盒子。
然后她把盒子打开,里面露出许多串样式不同的小贝壳手链。
宋书微仰起头,脸颊上被酒意醺得嫣红,她木着脸儿把盒子塞给愣住的秦楼。
“你看,之前我每次去一个城市,看到这种手链就……总是忍不住买回来……”
秦楼怔怔接过。
拿着那个盒子僵了几十秒后,他微垂下眼,哑声笑起来,“其实你还没醒酒呢,对吧,小蚌壳。”
不然,她藏得那么好,就好像这些年从来没想过他没受过伤一样,怎么会把这样的东西给他看呢。
他的蚌壳真可爱啊,醉了都要像清醒着一样。
“……胡说。”
宋书轻轻地反驳了他一句,然后她微微弓腰,趴到自己膝盖前,伸手拨着盒子里的小贝壳们。
玩了一会儿宋书勾起唇角,轻仰起头,“好看不好看……”
话没说完,又被那人凑上来在嘴角轻吻了下。
“它们都没你好看。”“……是吗?”宋书严肃地皱起眉,问完之后她抱住盒子认真研究起来,“可是我看它们挺好看的。”
“没你好看。”
宋书认真想了想,“那我的蚌壳是什么颜色?”
秦楼一怔。
宋书苦恼地说:“我自己看不到我的蚌壳。”
秦楼再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宋书皱起细细的眉,“你笑什么?我的蚌壳颜色很丑吗?”
“我想天天给你灌酒了。”秦楼哑着声笑说道,然后他把缩起身看起来小了很多的宋书抱进怀里,“你蚌壳的颜色最漂亮了。”
宋书眼睛亮了起来,但是还要努力板着脸,装作没那么在意的模样。
“是……是什么颜色的?”
秦楼低眼,看了她几秒后,他嘴角一挑,“浅橙色的。”
宋书懵了两秒,“浅橙色?”
“嗯,还透一点点白色珠光的浅橙色。”
“……”
秦楼低下头,微阖上眼,轻吻她的发。
“蚌壳里面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裙子,手里总是拿着一只六阶魔方……我每次梦里都会见到她,她躲在蚌壳里面不肯出来找我,也不肯见我,不管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我……我等了她好多年啊,小蚌壳,她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宋书怔了下。
她感觉到一点凉凉的东西落进她耳边的长发里,那个好听的声音也一点点哑下去。
她伸手慢慢抱住他。
沉默几秒后,女孩儿小心地问:“那我把蚌壳打开一点,让你也进来吧?”
秦楼微停了身。
须臾后,他红着眼去吻她的唇角,似笑似哭,“好啊……这是你主动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女孩儿摇了摇头,收紧抱住他的手,“不会反悔的。以后,我的蚌壳也是你的蚌壳了。”
秦楼无声地笑,“好。”
——
第二天早上,周六。
不必去公司,也不用开会,在累了一个周后原本这应该是最幸福的时间,然而宋书此刻躺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表情空白,眼神空荡。
——谁能告诉她,她现在脑袋里塞满的那些似乎是发生昨天晚上的回忆,到底是谁顶替冒用了她的身体?
不然、她怎么可能问得出“我的蚌壳是什么颜色的”这种话??
“啊……”
回忆随着思绪再次重新播放,宋书难得内心近乎崩溃地掀起被子把自己盖住。
为什么她就没有酒后断片这项技能呢……
“醒了?”一阵脚步声从公寓平层的另一侧传来。秦楼趿着浅灰色的拖鞋,绕过大床前侧作为隔断的书架,走上木质的三级台阶,然后站到床边。
宋书木然地慢吞吞地拉下被子,露出半张没情绪的脸。
秦楼只穿着一件系带的浴袍,正用毛巾擦着湿漉的头发,微垂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
宋书艰难地找回声音:“你怎么还在我家……”
“昨晚把我折腾成那样,用完就想扔出去,你会不会太绝情了?”秦楼停在床头旁边,微微俯身下来。
宋书:“不要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可我说的是实话。”
“……”宋书挪开眼,“我家里没有男士换洗的衣服。”
秦楼直起身,“没关系,我让助理来送了。”
“——?!”
秦楼停了两秒,低笑了声,“原来你也会有这种不淡定的时候啊,小、蚌、壳?”
“——”
短短三个字再次勾起昨晚的不堪回忆,宋书尽管努力忍住了,但还是慢慢红了脸。
她艰难地绷住声音,“你让助理来,会不会不太好?”
“哪里不好?”
“容易,引起误会?”
“诚如他们所见,没有误会。”
“…………”
宋书放弃在此时沟通——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她这里,她需要洗把脸清醒一下顺便换换“战场”。
玄关旁的洗手间和浴室是平层唯一单独修砌了隔断墙壁的房间。
宋书正在洗手间里用冷水洗脸试图让自己在最快时间内清醒下来,就听见房门处传来门铃声。
宋书犹豫了两秒。
就是这两秒,让她丧失了争夺话语主动权的机会——
“秦总,您要的东西。”安行云淡定的声音从门外传回来,听得宋书表情一滞。
一阵O@声后,秦楼接过,放到玄关,“安助理辛苦了。”
“身为助理,只是分内的事情。”安行云停顿后,问,“这里是秦总您的新住处吗?”
“——!”洗手间里的宋书连忙转身,想跑到门口给秦楼示意不要乱说话。
然而她还未至中途,洗手间的玻璃磨砂门外已经传来秦楼愉悦的笑声。
“不是啊。这是秦情的住处。”
“…………”
空气里弥漫开长久的沉默与死寂。
大约十几秒后,安行云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听起来和平常无异,只是多了两分难以察觉的艰涩:“原来如此,是我冒昧了。抱歉,秦总。”
“不用抱歉,就算你不问我也会说的。”
“……”安行云缓缓停顿了下,低头,“那秦总和……秦小姐,继续忙,我先走了。”
“嗯。”
“砰。”房门关上。
秦楼愉悦转身,经过洗手间,就见磨砂玻璃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宋书没表情地站在门内,眼神批判地看着他。
秦楼微微挑眉,“怎么了?”
“你刚刚,就是这样见得安助理?”宋书目光缓缓扫过秦楼——半敞着的露出锁骨的浴袍,湿漉的碎发,慵懒的眼。
整个一副事后的模样。
想象到安行云此时可能的心理状态和心路历程,宋书只觉得自己刚刚努力重新建立起来的理智面临再次崩溃的威胁。
宋书低头,抬手遮住了眼。
“……算了,没什么,你高兴就好。”说完,宋书转身准备回洗手间里。
只是转的这个动作还没有完成九十度,她先被门外的人拉住手腕拽了出来,然后抵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
宋书一怔,回神后她仰起头。“你怎么……”
“不喜欢我这样吗?”男人微微俯身下来,那张俊美的面孔上难得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唯独漆黑的眸子里满盛着她的身影,还有更多的把她身影紧紧裹住的诉求和欲望。
宋书有些不自在地落开目光,“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宋书语塞。
“为什么不喜欢我坦诚关系?你不应该在乎一个助理的看法,你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在乎了——还是说,你只是不想在他们面前和我有亲密关系?”
秦楼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宋书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但是却来得那么莫名,她不知道昨晚到今天,是哪一点戳到了他患得患失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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