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弱水千流
他面无表情,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距离黑色沙发几步远的位置站定。黑眸微转,视线中,他最爱的小猫咪娇娇柔柔地坐在那里,神色无助,被另一个男人,亲昵地搂在怀里。
封霄的清冷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而狠戾,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看着田安安和她身旁的封刑,漠然开口,极其凛冽的流利美式英文,很直白,也很冷漠:“把她还给我。”
他长得十分高大,立在水晶灯下方,看上去格外的肆意而狂妄。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令安安有些诧异,如今这种情形,其实也算是深入虎穴了吧,他身边只有罗文和徐梁两个人,面对瑞希宅子里的那么多高手,他竟然如此傲慢无礼?
而且从某种程度来说来说,安安竟然诡异地有点害羞。
他那句话,实在是有点太直接了。
然而这种羞涩又甜蜜的情绪并没有持续上多久,显然,和她一样诧异的还有封刑。他愣了下,接着竟然低低地笑出了声,仰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手臂仍旧将她搂得死死的。
“令我惊讶,你竟然真的为了她来了。”他沉沉含笑,“众所周知,我们的家教十分森严。这么多年没见,你面对哥哥时的第一句话,实在是有点欠缺礼貌。”
封霄沉默了几秒钟,勾了勾唇,十分从容地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淡淡开口,“在大哥这里欠缺的礼貌,我很乐意,加倍奉送给艾丽莎夫人。”说着,他唇畔的弧度加深,镜片后的黑眸浮起一丝森寒的笑意。
他的目光太过暗沉,危险气息也太过浓重,田安安不知道“艾丽莎夫人”是谁,但是从封刑骤僵的表情来看,一定是某个相当有分量的重要人物。
隔着一方低低的矮几,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沉默地对视。一个神色玩味,一个眼底凝重。几秒种后,封刑嘴角浮起一丝哂笑,用英文道:“没有必要骗我。艾丽莎在什么地方,只有我知道,你不可能找得到她。”
仆人们很自觉地奉上了精致的茶果点心,田安安皱紧了眉头,被这种表面平静,暗地里且剑拔弩张的气氛弄得浑身冷汗。
就在这时,封霄低沉醇厚的嗓音继续传来,他轻轻勾唇,“我亲爱的哥哥,有时,你盲目的自信令我觉得很可笑。”
封刑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薄唇紧抿,注视着封霄,一言不发。就在这时,徐梁立在一旁沉声开口,朝封刑道:“和您一样,您的母亲在过去的七年中,一直受到意大利黑手党保护,然而十分不幸,半个小时前,意大利人将她作为交换,救了昂莱特家族嫡子的命。”
“……”封刑眸光骤凛。
和过去的大多时候一样,徐梁面上的笑容很随和,继续道:“很不幸,您和您的母亲都被意大利人出卖了,瑞希先生。”
徐梁说完后,田安安明显感觉到,封刑扣住自己腰肢的大手蓦地收紧,丝丝疼痛从被她钳握的位置侵袭上来。
片刻的僵持之后,封刑冷笑,抬眸看向对面神色冷漠的英俊男人:“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么?我亲爱的弟弟。”
“这只是礼尚往来,只要你现在放开田安安,你的母亲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我对老弱病残的命没有兴趣。”封霄的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在谈论日落日出一般稀松平常,淡淡道:“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上。”
田安安心头擂鼓阵阵。
封刑静默了须臾,忽然笑出声来,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将一把冰冷的新式手.枪抵在了田安安的下颔处。冰冷的金属触感,使她温暖柔软的肌肤微微颤栗。
她倒吸一口凉气,仰起脖子,感受着死亡又一次地迫近。
封刑的声音很轻很淡,从她头顶上方传下来,道:“我知道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亲爱的弟弟,你不敢和我赌的。”
他要杀她?安安眸光微闪,旋即又觉得很不对劲。他曾经说过,捉她并不是用来胁迫封霄,而且如果他真有这种意思,没有必要等到听见艾丽莎夫人出事后才拔枪。
从几个小时的相处来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觉得,这个疯子对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好感。
就在她胡乱思忖的当口,封霄冰冷的黑眸看向封刑,嗓音清冷低沉,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只要引爆炸弹,这里的所有人都会死。”他眉目沉静如水,“可是有时候,死不一定就是唯一的选项。”
封刑冷冷看着他,没有言声,冰冷的□□仍旧抵在田安安的脖子上。
她晶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向封霄。
他俊美冷厉的面容那样沉静,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眼神。沉寂的幽黑中似乎有暗涛汹涌。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可是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喜悦,愧疚,以及压抑到极致的盛怒。
那双黯沉的黑眸璀璨如昔,她疯狂跳动的心脏,莫名安定了几分。
封刑沉吟了半晌后,凛声道:“你想说什么?”
“你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目的就是赢我。”他修长的五指微动,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金属打火机,神色淡漠含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封刑静了一瞬,然后笑了几声,“封霄,知道么,我最讨厌你狂妄得不可一世的样子。你凭什么认为主动权在你手上?不要忘了,这里是我的地方,就凭你和罗文徐梁,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如果我没有资格,你的人早就动手了。”封霄面沉如水,语气阴冷,却又夹杂一种类似轻蔑的笑意,“事实上,这间别墅已经在我的控制之中,你当然可以选择引爆炸弹带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可是整整七年,我亲爱的兄长,你甘心么。死,并且赔上你母亲的性命?多么可怜年迈的老人。”
这种低柔,平和的口吻,令田安安背上的寒毛纷纷倒竖起来。一股子凉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窜起,她往喉咙里咽了口唾沫,忽然发现,封刑没有骗她。
论起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封霄和他相比,的确是有过之无不及。或者是带着自己最在意的母亲一起去死,或者是接受一个强加的赌局,封刑会怎么选?
为了夺走封霄手上的一切,封刑隐姓埋名逃亡到罗马,受过的煎熬与屈辱不言自明。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封刑的脸色越来越冷,清冽的目光中已不复从前的优雅温和,显得戾气极重。
几分钟后,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碎,他勾起唇角,笑容阴森而病态,“好,我接受你的提议。那让其他人都离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安安表情一滞,看着会客厅里的其余意大利人神色复杂地转身,从会客厅里退出,直接转身走出了大门。
夜色昏沉的别墅外,无数把黑洞洞的重型枪支正对着他们。十余人脸色一僵,或惶恐或不甘,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被封家的人捆绑住双手双腿,拎破布似的甩上了停在盘山公路上的轿车后备箱。
天幕下,别墅的灯火成了唯一的光,将山峦的一小片照亮,暗色的树木排排矗立,肃杀的气氛在天地间肆意渲染。
会客厅中,水晶灯的火光仍旧熠熠生辉。封霄微垂着头,如画的眉眼间冷厉沉静,淡淡吩咐道,“都出去。”
罗文和徐梁相视一眼,有些迟疑:“先生……”这间别墅毕竟是封刑的住所,很难保证不会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
“出去。”他沉声重复了一遍,眸色冰凉。
两个高大的身影僵滞了一瞬,终究还是点头,转身,提步走了出去。
田安安看着偌大的会客厅变得空空荡荡,不自觉地吸了口凉气。未几,她眸光微动,发觉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枪在缓缓下移,然后,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封刑松开了紧扣她腰肢的手臂。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神情竟然有些柔和的意味,低声道,“田安安,你也出去。”
安安慢慢地抬起头,视线落在封刑白皙俊美的面容上,正要开口,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就从背后传来,低声道,“过来。”
这个声音响起的刹那,她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提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她男人坚韧宽阔的怀抱里。
修长有力的大手狠狠将她圈紧,禁锢着她纤弱的身体和疯狂跳动的心脏,极其用力,像是要硬生生将她柔软的娇躯嵌进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