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不
玉雨春完全没有反应。她受到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不是能不能监狱,而是来自郝湘东监狱之前那些话。
郝湘东没兴致欣赏她的呆愣表情,出去。
楼下,王阿姨见郝湘东这么晚盛怒而来,怕出问题,犹豫再三,还是唤醒了服过药刚睡着不久的郝母。
郝母急忙披衣出来,正要往楼上去,见儿子下来,大踏步地往外跨。她追了几步,叫: “东东……”
“休息吧妈!”郝湘东语气生硬,脚下没停。
郝母实在受够了这种刺激,眼前一晕眩,身子就往下摇。跟在后面的王阿姨急忙来扶,叫着:“夫人!”
郝湘东忙回头,见母亲已经晕在王阿姨臂上,急返身,抱住了。王阿姨去倒水拿药,给郝母服下。郝湘东要送医院,郝母不要,微微地摇头,可神态坚定。
郝湘东抱起来送至卧室,放床上。
郝母又示意王阿姨。王阿姨近前听话。
“去……看着小玉……”
王阿姨领会,急忙出去,上楼。
郝湘东不禁心中长叹。坐于母亲床边,不放心地询问: “妈,不用去医院吗?去吧?”
郝母不再吭声,眼角处,缓缓溢出泪滴来。郝湘东心里难受,握了手,一会儿道: “妈,睡吧,我听话,不闹了。”
郝母又溢颗泪,脸扭到一边去。郝湘东帮母亲擦去这边的泪,看着渐安稳,起身坐椅子上去,没走,想守着母亲直到安睡。
他重重在靠在椅背上,此时的疲惫,无以言喻。身心,都有承受到极限的感觉。
郝湘东感到不能再这样隐瞒下去。一直以来,对他的婚姻,都有无限顾忌,将家丑与隐私都暴于众人而换得的离婚不是他的目的,那将使他带着一辈子不能抹去的笑柄。他想要充分赢得玉雨春的“配合”。不过,这女人是真正的不知进退,不逼到山穷水尽,她似乎决不罢休。
对于他的父母,有关他不能生育的事,既有说不了口的不堪,也不忍心让他们就这样断了再没有孙辈的梦。母亲是一心盼呢!这也是拿着怀孕后的玉雨春当成心肝宝贝的原因之一。现在看来,让母亲日日揪心,也是大弊。
可,母亲爱得了这种突然打击?她要知道那一心盼着的孩子竟是如此情况,接受的了?
郝湘东望着床上的母亲,很是不忍。也还是抵触说。一直以来他都轻视玉雨春,从没把任何一个女人当作真正的对手过。以为,不管何时,他婚姻决定权,他人生掌控权,都始终掌握在他手里。不想,竞真是没他想像的简单!
郝湘东感受到了生活的错综复杂,有时与智商,与手段,无关。但至此,他还是没有完全领略,他的生活带给他的惊心诡异。
清晨,阳纯雪为上班打开的房门,似专为迎接玉雨春一样。玉雨春下了电梯,正走过来。她笑笑,不带一点阴霾。
阳纯雪此时,觉得玉雨春的脸皮确实也够厚。气恼而无奈,不想管她,关门要走。玉雨春叫停。“雪儿,我想在你床上睡会儿。”
大早晨跑她床上睡会儿!“你没床睡吗?”阳纯雪第一次对玉雨春用这样讥讽和不客气的语气。
“嗯,没了。郝湘东让我马上滚出去,否则就让我睡监狱去。”
阳纯雪心中一阵不是滋味。
“我还可以睡别的地方去,不过,我想找个有家的感觉的地方睡。我这儿没有家,只有雪儿!”
阳纯雪更觉酸涩。
玉雨春走上来,双手捧了下阳纯雪的脸,笑笑, “雪儿你真好!雪儿其实是最宽容我,对我最好的人,比真正的亲人还亲!中间我有怀疑过,怀疑过雪儿,不过,现在我还是确定,雪儿是真的很好!这就是命。命要我们走到一起,所以让我们要好,因为我们要好,所以走到了一起,只为,碰到那一个男人!”
阳纯雪泪下来,一颗垂到玉雨春指尖。玉雨春在她脸上揉了揉,将;目迹晕开o
“雪儿,我现在都哭不出来了。我心痛了就想笑!雪儿,你知道我每天怎么过的吗?每一分每一秒心都在热锅上熬!郝湘东太卑鄙了!他太坏了……他给我的羞辱永远还不清,我下辈子右I;不会放过他!……雪儿,别恨我!”
阳纯雪动动嘴唇,舌尖下犹有恨意,不知说什么好。
“好了,你走吧。”玉雨春按下电梯,将阳纯雪送进去。
阳纯雪站里面看着她,玉雨春向她含笑摆摆手,说:“再见!”
阳纯雪上午整理了下资料室,累了,坐下来。一静,不禁有些散神。时间便这样不知不觉中过去。
章徽进来找她时,见窝成一团的阳纯雪,抱膝着坐在地上,长发散了两腿。
感觉,从没有过的弱小无助。章徽叹息。不禁想到赵铎。如果阳纯雪跟了赵铎,这会儿不知多大一张笑脸呢,怎么有现在的纠结。论魅力,郝湘东是强过赵铎,但论选丈夫,还是赵铎更实惠,更上乘。她心中同情,手轻抚到阳纯雪的臂上。
阳纯雪眼神继续飘渺了下,落实在章徽脸上。疑问:什么事?
“响了好几次。”章徽笑一下,将手机递给她。
阳纯雪的手机忘在桌上没带。章徽听到第N次遍响铃后,忍不住去看了眼:无赖。章徽犹豫下,拿起来,送过来。
阳纯雪接了,道声谢。
章徽出去,门刚闭上,却又接着在她的身后打开。阳纯雪扑身出来,冲进办公室。章徽急忙跟去看情况时,阳纯雪已经提了包又挤过她,飞身跑走。章徽嘴巴张了张,一句话没追上,阳纯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电梯方向。
阳纯雪恨不得一步就到家,阳纯雪现在痛恨自己太蠢,玉雨春早上那样反常,她竟是一点没多想。真蠢!她真猪脑袋!
无家可回,无颜可回。雪儿,将我的骨灰撤入大海。
玉雨春的短信内容一遍遍闪在阳纯雪的大脑中,一字字都是带血的刀,一路挫割……
此时,郝湘东已经上了二十七楼的电梯。他打阳纯雪的电话总不见接,猜想她又是怄气,闹别扭。无奈,驱车回来。
开门,室内先一股异样扑过来,侵扰到神经,几分不宁。他身体全进入,眼光直接被吸到床上。那儿,有人躺着。
郝湘东心安定下来,又自怨自责。气恼自己竟一时过不了心关,连累阳纯雪伤心疑虑。盛着满心怜爱,走至床边,准备躺她身边去,拥住,吻那细软的嘴唇但他看到脸上,惊住。苍白的脸上,双目微合,蹙着眉结牵着几分痛楚……
很安静!可不是阳纯雪。
郝湘东继续惊着。那脸他不是不熟悉,是太意外,给懵住了,然后,惊惧。
不祥的感觉迅速于心中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