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 第11章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标签: 虐恋情深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现代言情

两人再次站到美食街暗红色的入口大招牌之下时,除了牵着的手,另外两只手里大袋小袋的,全是提的吃食。

“找什么?”上了车,顾明珠问旁边埋头苦寻某物的男人。他现在连这样的小事都不自觉的微微皱着眉,看的她心里一阵难受。

“吸管。”容磊把找到的那根插进珍珠奶茶里,递给顾明珠,她接过来喝了几口又放下,拿根烤肠边吃边看他翻找另一根吸管。

“你先吃,我来找。”她善解人意的笑,随手把烤肠咬在嘴里叼着,腾出手拖过他的袋子来找。

容磊一抬头,见她的润泽双唇间含着根红中透黑的烤肠,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呆愣数秒,他尴尬的虚握拳清咳了几声,拖回袋子来,不着痕迹的放在自己腿上,“别找了——我不……渴。”他随手拿起一个肉夹馍大咬一口,心猿意马之下被夹在里面的辣椒酱呛的直咳嗽。

顾明珠极香艳暧昧、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缓缓拿下嘴里含着的某物。侧头天真无邪的笑,问他怎么了。又殷勤的伸手拍他的背,递上奶茶。容磊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吸,弯着腰郁闷无比的正视着前方。

他沉默,顾明珠却心满意足的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勺子,愉快的吃着小馄饨。

咬了几口的邪恶烤肠穿在细细的竹签上,被她攥在纤细白嫩的指间,时不时的晃悠一下,刺激的一旁某人吞咽困难。

“怎么不吃?是不是在国外待了几年,不习惯吃这些了?”顾明珠混若无事的开玩笑,拿起容磊和她都喝过的那杯奶茶,嘬了一口。

眼看黑黑圆圆的珍珠从粗大的吸管里被吸上来,没入她的樱桃小口,容磊浑身都有些发疼,连忙克制的别过脸去不再看她,顺便降下车窗吹吹冷空气。

“待会儿还要回去么?”他转移焦点,很正经的和她聊天。

顾明珠点头,“我都把我亲爱的助理双手奉上了,享用完毕,纪航那小子总得给我值回点票价。”

容磊也笑,他今晚是吃不下东西了,索性点了根烟,靠着车窗悠悠的抽着。烟雾缭绕里,他的声音低的不可捉摸,“方非池已经公开表示要和我竞拍这块地了。你还这样为‘有容’拼死拼活,对你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影响吗?”

“我觉得无所谓,管他呢,”顾明珠埋头大吃,口齿不清,“唔不是,要是我说有,你是不是准备对我负责?”

她只是谈笑的语气。容磊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心上不知道哪里,好像觉得有些舒服的松动了一下。

两人一个只顾吃,一个只顾看。车内顿时沉默下来,直到顾明珠接了方非池从美国打来的电话。

因为离的太近,容磊能隐约听到那端是一个清亮的童音,他还没分辨仔细,顾明珠却在这时,“哎呀”一声,不小心打翻了右手捧着的小馄饨杯子。

她捂着听筒抱歉的看着他,容磊连忙摆手说没关系,顾明珠抽了纸巾作势擦衣角上泼到的汤水,顺势打开了车门,退下去听电话。

冒着热气的小馄饨使得车厢里四处是葱香的味道,容磊无奈的轻叹气,抽起被污的踏脚毛毯,包着一干废弃物拿下去扔掉。

走近背对着他的顾明珠,只听她正用英语细声慢调的对对方说:“我知道,我也好想你,等这边工作结束了我马上赶过来好不好?……恩……我也爱你。”

她语气轻缓和煦,像是对待世上最柔软最珍爱的人。

那是……即便他是她的石头时,也未曾得到过的温柔。

容磊面无表情的丢了毯子,转身大步往回走,拳头无意识的捏紧。

她的那句“我也爱你”,像最细密的银丝,紧密结实纠缠错综的困住了他结痂累累的心,又大力的收紧,脆弱的痂瞬时四分五裂,刺进嫩肉里,鲜血就一道道的渗出来,从容磊的心里滴下,灼热了胃,烫伤了五脏,肝胆俱裂,痛彻心扉。

电话已经挂断,她脸上的甜蜜表情还在。再上车却发现靠在车窗边抽烟的男人表情冷峻许多,浑然不似刚才的暗欲汹涌、春意撩人。

“嗨?”顾明珠把顺手买来的饮料递给他,他接过却还是看都不看她一眼。

“生气了呀?”她惊讶,“别呀,我替你开去洗一下,再赔你一块波斯飞毯,怎么样?”她俏皮的踩踩脚下空落落的地方。

容磊不理会她的玩笑,只慢慢的抽着烟。

“顾明珠,你安安心心跟着方非池吧。”他声音有些哑,仿佛说出此话甚是艰难,但是掩不住的恳切。

明珠耸肩,拉过他手里无意识握着的饮料,旋开来喝了两口,又放回他手里,“我也没不安心呀。”

“非池那时跟记者说的都是场面话,他平时玩得开,没什么的。你放心,竞拍会的时候,他最多举个两三次牌挣回点面子,不会当真把价钱抬得很高的。这是我当初加盟这个计划时的承诺之一,我一定会兑现。”顾明珠回答的很平静,“至于其他的么——我和他都是冷血动物,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没问题的,你不用替我担心。”

“我没有担心。方非池是个有能力的人,你也不弱,你们两个在一起很适合。不需要谁担心。”容磊很淡定的说,丢了烟蒂,很平静的旋开手里她喝过的饮料,浅浅的抿了两口。

顾明珠嘴里有些苦,脸上却对他轻松的笑了一笑。容磊很平静,两人又是一时无话可说。

良久她好像挣扎着什么,忽然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容磊,“如果我说,其实我和方非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信不信?”

“不信。”

他回答的云淡风轻,斩钉截铁。顾明珠笑弯了双眼,“恩,我也不信。哈哈!”

周日早晨七点,顾明珠归心似箭,搭早班飞机飞去美国。

晚上十一点,容磊应酬回来,冲澡之后越加疲惫,一如既往的失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起身关了房间所有的灯,推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当晚星光满天,月华濯濯,而容磊隐在小阳台的黑暗角落里,表情酷虐,一口一口的抿着烈酒。

年少轻狂之时,容磊和一般的世家弟子一样也爱喝两杯。

但顾明珠是最讨厌烟酒的人,他便心甘情愿的戒烟戒酒。一晃两年,从未沾过。

这之后又一次碰酒,是在六年之前和她彻底分手,准确的说,彻底被甩的那晚。他当下绝望的想就此醉死。

再之后,整整两个月,容磊把自己泡在烈酒之中,没有一秒钟清醒过。

可是真可惜啊,心痛是那么折磨人的东西,即使是醉生梦死里,也疼的人不能安睡。

两个月,他瘦了绝不止两圈。

容岩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幼稚无耻,爷爷一下令,他便兴高采烈的上楼下楼,一桶又一桶的拎冰水来泼他。那时节天气正要开始转凉,他躺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被浸泡在浅浅一层的冰水里,牙齿打颤,嘴唇发白,狼狈如落水之狗。

视线所及,容岩渐渐表情严肃的脸扭曲变形,然后纯黑色的幕终于落下,他得偿所愿的人事不知。

再后来,他病好出院。第一件事情是面无表情的撕碎了法国里昂的录取通知,然后转而选读澳洲新南威尔士州立大学研究生院,专攻商业管理。在准备了几个月之后,容磊头也不回,默然离国。

那之间,他经历长长的半死至半生那之间。顾明珠从来没有出现过,一面都没有。没有电话短信邮件慰问,只言片语都不曾。没有花没有卡片没有抱歉没有祝福没有期许……

她用很符合她性格的方式,决绝惨烈的割弃了他,就像壁虎在危难之时毫不留情的舍去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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