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中得意
“你不光是最适合我的,还是最好的。”富小景继续谄媚,“我要是跟你分手,以后也就看不上别人了。”
顾垣递给富小景一个铁盒子,那是她以前送他的希腊软糖。
富小景取了一个玫瑰味的扔嘴里,她靠在后座,仰着头,透过天窗,能看到大半个月亮。
“我才认识你半年,就跟认识了你半辈子似的。你说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啊?”富小景边说边笑,“你长这么好看,是不是经常有女孩儿跟你搭讪,有没有人拿这句话问过你?”
“也许咱们真见过,你忘了。”
“不可能,你长成这样,我要之前看见过你,肯定有印象。话说回来,你第一次见我,真挺冷漠的,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个ABC。”
因为那次记忆太深刻,所以富小景从不认为顾垣对她一见钟情,更不认为他看上了自己的脸。
“你不认识我,为什么单单找我帮你付账?”很长一段时间,顾垣都以为富小景在酒类专卖店就认出了他,所以才会上前试探。酒吧遇见,也是富小景先来打的招呼,在他两次拒绝后,她仍坚决要把他的陈年大衣还给他。如果不是她主动在他大衣口袋里塞了两百美金,他俩也不会有后来的交集。
“因为当时店里只有你一个人看着像中国人啊。”富小景恍然,“你不会把我当成搭讪的了吧。”
“你想多了。”
富小景心里哼了一声,确定顾垣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她一直认为是顾垣主动追求的她,现在想来,在顾垣眼里,可能是她一直主动,主动搭讪,主动请喝酒,主动送糖送贺卡送钱,主动请他去听音乐会……
夜里,富小景躺在顾垣对面拿手指刮他的鼻子,边刮边逗他:“你能闻出我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还是你原装出厂的味道好闻。”顾垣的鼻子去嗅她的鬓角头发,香水在她身上所及之处,他都嗅了个遍。
“是吗?”富小景抬起胳膊闻了闻,“那我再去冲一下。”她用的香水是倩碧happy,初来美国买的第一瓶香水,胜在便宜,名字寓意也好,happy在衣服上洒一洒,竟真的快乐不少,但顾垣并没因此更快乐,他大概不喜欢这种少女香。
顾垣阻止了她,用蚕丝被把她裹了起来,胳膊伸出来给她当枕头,贴着耳朵威胁她:“小景,我并不是个经得起诱惑的人,你最好老实点儿,你明天要是参加不了毕业典礼,可别怪我。”
“那你离我远点儿。”
“我做不到。”顾垣继续嗅她的耳朵,“早点儿睡吧。”
“我不想睡,想多看看你,今后几天我们见面的时间估计会很短。”她连回家富文玉都要让她拍视频,以后住过来只会把她看得更死。明明是正经男女朋友,如今却搞得像偷情。
顾垣的手掌覆住了富小景的眼睛,“睡吧,造假的事情我比你在行,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富小景坚决狡辩:“这不叫造假,这叫战术。”
第80章
“你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卫衣呢?”富小景伸手去抻顾垣的领带。
“这个日子还是穿正式一些比较好。”
“你是不是为搭我的学位服才选了这个颜色的衬衫?”富小景用小手指勾开顾垣的领带,“我可以打个活泼一点的结,你现在这个太板正了。”
富小景打了好几个结,都觉得不够活泼,最后急了,把领带塞顾垣手里,让他自己打。她跑去取了三脚架,要和顾垣合影。
“笑一个。”富小景踮着脚,誓要营造出她理想中的身高差,一张不够还要拍第二张。
顾垣笑着揪她的耳朵:“别闹了,再闹你妈就等急了。”
“最后一张。”
富小景又去调相机,调完马上跑回来在顾垣脸上亲了一下。亲完让他放心,她刚才没涂口红。
她坐在副驾驶涂口红,肉粉色,口红还是她来纽约前富文玉送给她的,到现在还没用完。
边涂边跟顾垣串供:“一会儿你就说你今早才去接的我。”
“时间是七点五分三十秒还是七点六分?”
富小景知道顾垣在调侃她,也不以为意:“七点五分三十秒,你去敲我的门,七点六分,我给你开门。”
富文玉和姥姥都穿得很正式,并没穿富小景送给他们的卫衣,姥姥还戴上了顾垣送她的珍珠项链。
路上经过一家花店,顾垣停车进去买花,买了三大捧花,富小景的那一捧看着很活泼。
姥姥看着自己手里的花,上一次收到花还是两年前的母亲节,富小景送给富文玉康乃馨也给她订了一束。在顾垣之前,她这一辈子都没收到过男人送的花。富文玉虽然不缺男人送花,但男人在她的世界里并没什么重量。
开始是富文玉和富小景一起生活,富文玉雇了几个保姆都不满意,最后雇了她去,中间因为她教富小景做饭还被富文玉赶走过一次,后来她又回去。这个家里只有女人,男人偶尔进来过,没多久又走了。她以前一直担心富小景因为没有和男性亲属相处的经验,被男人给骗了,没想到运气比她和富文玉都好。
姥姥一高兴,拿出手机自拍,富文玉不配合,只有姥姥一人出镜。照片里,姥姥捧着花笑得十分端庄。
五分钟后,照片就出现在了富小景的朋友圈,她第一时间给姥姥点了个赞。
富文玉因为跟老太太不是好友,并没看到老妈高光滤镜下的自拍。她看老太太拿着手机偷偷摸摸的,冷不丁扫了一眼,老太太忙把手机捂上。
富文玉低声说:“您还有秘密呢!”
“谁还没几个秘密,你也不把你的手机给我看啊。”
富文玉选择沉默,此时此刻顾垣在她眼里还是外人,她不愿意跟老太太争论让外人看了笑话。她总是能在顾垣身上觉出顾桢的一些影子。她是从顾桢嘴里得知顾垣的,顾桢大部分时间要么讲他的研究,要么就是骂他的同事,偶尔在她的引导下谈谈儿子。
顾桢是她见过最特别的一个人。每次顾桢见面都送她花,花用儿子的试卷包着,富文玉由此得知了顾垣的各科成绩。那会儿富小景刚上小学,数数都有困难,写个汉字也写得歪歪扭扭的,她怀疑女儿遗传了自己的智力,还问顾桢要不要带女儿去检查检查。顾桢告诉她,她智力没问题,智力不光体现在学习成绩上,经营一个厂子也很需要智力,随后顾桢开始大骂他的同事,没本事去开厂子,倒在学校里做起了学术生意,靠缝缝补补发论文,十分令他不耻,他是要做大课题的,没多久,他将证明出黎曼猜想,功成名就。虽然他不在乎这些世俗东西,但很乐见那帮傻X嫉妒眼红。
顾桢总不吝于用这种恶毒的字眼表达他对同事的不满,他向富文玉表达他的苦痛,说就像一个人到了猪圈里,还要被迫和它们比谁长得快,仿佛少长几两肉都是罪恶。他很快就会脱离这帮猪。
说着顾桢就扯开包花的卷子,在卷子的空白处给富文玉讲他的公式,富文玉完全不懂,直夸顾桢好厉害。每次夸完顾桢,富文玉都会把话题转到育儿上来。顾桢劝她,顾垣小时候还被幼儿园老师怀疑有多动症,让他带儿子去检查一下,他一生气,就把儿子带回了家每天跟他一起,现在不也好好的。他劝富文玉把富小景领回家教育,别让那帮傻X老师给教坏了。
在顾桢嘴里,他永远都是对的,任何和他意见相悖的都是傻X,富文玉因为不懂所以一直附和他,两人相处得倒还算融洽。顾桢花钱很凶,他一面很大方,从不让富文玉请客,另一方面经常跟富文玉借钱,借完没几天就会还给她,据说又把家里什么送典当行了。有一次他跟富文玉借钱要给顾垣买生日礼物,两人去商店选,顾桢选了一堆,结账时售货员算错了账,态度也不好,顾桢骂了有小半个小时,还差点儿把前台给掀了。他的暴躁把她给吓坏了,但那种时刻并不多。和他的优点比起来,富文玉特意忽略了他那部分缺点。
富文玉觉得他总归算一个爱孩子的父亲,对富小景也会不错。如果不是顾垣交给她一张诊断书,她恐怕就要和顾桢结婚了。
看到诊断书的一刹那,富文玉第一时间竟庆幸没有把富小景从学校领回家。她也没向顾桢讨要欠款,就这么断了消息
阴差阳错,富小景又撞见了顾桢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