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川澜
言卿浑身不禁发抖,难言的酥麻从温热拂过处升腾,涌窜到四肢百骸,她耳根变红,咬唇别开脸,闷声说:“你……你有病是不是!疯子!”
霍云深一言不发,沉默地给她清理,手法轻柔,把她的疼痛都抚过。
言卿的情绪来回翻滚,堵在嗓子里,涩得鼻酸。
等重新包扎好,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作妖:“我饿了,不想动,你去给我买凤梨酥,要鼎祥记的,不许派别人。”
她在网上看到过,是网红店,好不好吃不知道,但排队很长。
霍云深摸摸她的头发,交代门外的人守着她,独自去买,天很冷,他穿件有帽子的外衣挡住脸,排队许久才买到。
带着一身寒气回到诊室外,他怕冰到她,先脱了外衣,露出里面的暖意才进去,言卿接过一看,嫌弃地往桌上一丢:“我要刚出锅的,凉了怎么吃,没胃口,你再去给我买奶茶。”
霍云深低低说:“好。”
她刁难地说出复杂的口味,自己都记不住,霍云深毫无怨言去了,回来时杯子是热的,他脸颊却苍白。
言卿要被负罪感折磨死,愤愤喝了一口,又推开不要,昧着良心说:“难喝死了。”
她抬头:“你这么予取予求,那陪我去商场啊,我回国来没带什么衣服首饰。”
云卿是乖乖的小可爱,一定心疼着霍云深的一切,他的心,情感,身体,钱财。
可她在践踏。
恳请霍总讨厌她。
霍云深低眸,重新把她抱起,仔细拨开她黏在颊边的碎发:“想去哪个?”
“……贵的!越贵越好!”
刷爆他的卡!
事实证明是刷不爆的。
言卿腿脚不便,身残志坚地摇晃在各大品牌店里,提前悄咪咪问好可以无理由退货的,小手一挥大肆挥霍,装出最拜金的样子。
霍云深全程跟着她,除了逼她换一身裤装之外,始终放任,还在她站不稳的时候扶一把。
英俊,懂事,无底线无额度的随身ATM机。
言卿买到累,累得快要装不下去。
她怕功亏一篑,提出要回节目组,霍云深把她带回车边,她眼疾手快坐进副驾驶,以防跟他挨着,还高高在上命令司机:“走。”
够可恶了吧,够烦人了吧,够没水准了吧。
她自己都要崩溃了。
哪知道霍云深利落拉开门,掐着她双臂把她从副驾驶拎出来,托着她膝弯半抗在肩上。
言卿吓得扑腾,被他推进后排。
车门“砰”的关闭。
后排和前面驾驶座中间降下隔板,形成密闭空间,霍云深面色冷凝,伸手抚上她瓷白的脖颈。
言卿忐忑咽口水:“你,你干什么?就算明白我不是你的卿卿,也不用杀人灭口吧!”
霍云深指尖一动,拨开她颈边一点沾染的尘埃。
皮肤相贴,热度失控蔓延。
霍云深问:“玩够了么?”
“你……”
“能乖了么?”
“霍云深!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死心?”言卿水濛濛的眼睛瞪圆,“我这么脾气坏,没素质,虚荣拜金爱花钱,又折腾你,你还认为我是云卿?”
“你是。”
言卿疯了,掐着自己的脸怒道:“还说什么爱云卿的一切,我看你就只爱云卿的这张脸!”
霍云深眸色一沉,眉宇间故意添了凶戾。
他抓过言卿的手腕,把她放倒在自己腿上。
言卿没有防备地趴了下去,胸口压在他坚实的肌肉上,屁屁随之翘起。
霍云深的手带着烫人的温度,略微扬高,轻缓落在她布料包裹的臀肉上面,“啪”的一小声。
言卿被拍得一晃,满脸通红,彻底傻了。
她晕得七荤八素时,听到男人的威胁在耳畔低沉响起。
“再敢瞎说,扒了裤子打。”
☆、13.
言卿在疯狂购物的时候换了一条挺厚的针织阔腿裤,但现在叫霍总这么一拍,毛线全都灰飞烟灭,她没被扒光胜似扒光,像是赤条条瘫在寒风里,只有一边的屁屁是火热的。
霍云深居然打她了。
还打在最羞耻的部位。
这个人真的炸点奇葩!她作妖那么多他都静静受着,结果因为一句“只爱云卿的脸”就气到变态。
言卿连反抗都使不上力气,胸中堵着的无奈和委屈突然憋不住爆发,干脆以这个极没面子的姿势趴平,在霍云深腿上失控地哭出来,把眼泪抹遍他的西装裤。
“霍云深你能不能检讨一下自己?!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我就是个特别平凡的普通人,只想回国过点安稳日子,从没想过高攀你这样的权贵,我长着跟云卿像的脸,能怪我吗?我到底哪做错了要被你缠上?”
“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样才能让你死心!”
言卿情绪攒了太多,一开闸就停不下来,哽咽得喘不上气。
她不想做坏人,不想伤害他,可更不想糊里糊涂变成另外一个人,被不属于她的爱迷了眼。
霍云深有的是让人沉沦的资本,她很清楚,才会害怕。
霍云深把她提起来,拽过车里为她常备的毯子,包在她身上,缠成一个逃不掉的柔软外壳,将她紧紧箍在臂弯里。
他咬着牙关,艰涩说:“该死心的是你。”
言卿被迫贴在他胸前,随着他剧烈的心跳颠簸,他的手也在微颤。
“没人教过我,卿卿不要我了该怎么办,所以我也教不了你,要怎么样才能甩掉霍云深。”
言卿恨不得咬他动脉泄愤。
霍云深低头,唇寻过来,去碰她眼尾的泪痕,一点一点吮掉。
动作虔诚又执着,偏偏还透着无法忽略的癫狂。
他嗓子里揉着砂砾:“卿卿,别难为自己了,假装了大半天,不累么?”
言卿一窒,他全知道……
他语气沉沉:“要是没玩够,我陪你继续,你想怎么折腾我都可以,做再多坏事也无所谓,对我的,我愿意受着,对别人的,我给你善后,一直到你能明白,不管你自认为坏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他紧跟着问:“在休息室里,贺眀瑾说你每年春秋身体虚,精神衰弱,是什么意思。”
男人居上位的气势稍一流露,带了些质问的意味,言卿就不自觉被他拐偏,闷闷回答:“我以前说了我生过一场重病,昏倒的时候头撞到了,脑震荡,留了点后遗症,找医生检查过,说没办法只能慢慢调养,不影响生活,时间一长自然会好的,就这么简单。”
“什么病?在哪撞的?哪家医院哪个医生做的诊断?后遗症有多少?”
言卿想了一下,刚才哭得太用力,现在太阳穴跳着疼,她不自觉皱起眉,排斥地推他:“你查户口吗!你搞清楚我们现在的问题在哪,别拿不相关的事转移话题。”
霍云深看出她脸色变得有些不好,记起何医生的叮嘱,忍住冲动,揽过她的头安抚:“……好,别回忆那些了,我们说别的,你告诉我,贺眀瑾……跟你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应该不难。”
言卿几乎要把“什么事也没有”脱口而出。
临到嘴边,及时忍住。
她眼睛又一次亮起来。
既然作妖不能让霍总失望,那……交了男朋友说不定可以!
以他的变态掌控欲和洁癖,估计以前云卿跟别的男生关系好一点他都要生气,如果骗他贺眀瑾跟她交往过,可能他一怒之下会把她扔出车外。
那就棒了。
言卿绝不放过最后一根有可能的稻草,壮着胆子说:“贺眀瑾?他是我前男友啊。”
她话音落下,气氛如堕冰窖。
霍云深安抚的手停了,密闭车厢里的空调仿佛失灵,她听着男人渐渐变奏的呼吸声,不禁从骨子里渗出冷气。
她有点慌,试着补充:“我们……在加拿大的时候交往过,已经分手了,你……别去找他麻烦,他可是无辜的。”
言卿机械地说着谎话,不敢去看霍云深的脸。
她趁他不备,抓紧机会爬下他的腿,挤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抱住膝盖,等着他大发雷霆,把她丢出去。
但车又开了许久,霍云深始终没有声息。
言卿终于熬不住,余光去瞄他,见到窗外光怪陆离的街灯晃入车内,拂过他的侧脸,那双半睁的黑瞳里,有水光斑驳闪过。
她一下子疼到锥心。
这种疼来的又急又狠,像出自灵魂深处。
她张张嘴,不由得想去解释两句,霍云深这时候开口,几个字说得很碎:“确定,分手了?”
“……啊。”
他扭开头,盯着窗外,声音扭曲得有些听不清:“分手就好。”
言卿蒙住眼睛,想等心里的钝痛过去,兜里的手机忽然一震,她拿出来点开,是安澜发的微信。
“言言,你脚怎么样了?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及时发现你受伤,千万别生气。”
“宋雪然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有霍总的安排,她那个跟班儿吓死了,交代得特别痛快,都是宋雪然搞的事,现在节目组正式把她开除,才几个小时,网上全是她之前各种害队友上位的黑历史,舆论闹得很大,她彻底废了,一下午又哭又闹的,竟然还有脸不甘心。”
“至于节目最后那段,霍总那边的意思是听你决定,看到底要不要剪掉或是修改。”
“言言,原来你家里跟霍家是世交,从小就和霍总认识,他才特意过来节目里照拂你的,这么大的事你之前怎么不说啊?你要是告诉我,哪能让你受这种罪。”
言卿没回,扣住手机,到处都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