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心侬
“是。”赵弘谨收起笑意,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举报信,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再冷冷盯着赵弘彦,目光犀利得可怕,“我没想到你根本不管赵氏的死活,哪怕股价下跌,哪怕毁了它的声誉,你就一点都不在乎?”
“我当然在乎,所以你必须辞职,而我会重新构建新的领导层,挽回赵氏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赵弘彦笑得猖狂,他激动得胸膛都在起伏。
这次,就是这次,赵弘谨再也翻不了身,此时,赵弘彦的狂喜难以言语。“这次呢,我不联合公司高层罢免你,我让你自己滚。”
赵弘彦走后,赵弘谨坐在皮椅上,双手摩挲着皮椅的扶手。
他让公司的声誉受到了影响,这事该他出来承担责任。现在,要么他暂时消失,要么有其他更热的新闻来转移大众的注意力。
他忽然想起之前陆青风说过的话,轻笑一声。他和赵弘彦就像是坐在赌桌两端的赌徒,你来我往,各有胜负,如果一方暂时输了,总会想尽办法搬回赢面。这种感觉其实比站在高处俯瞰芸芸众生更加有趣。
赵弘谨把方寅叫进来。
方寅进来时端了一杯咖啡,就像往常一样,放在桌上,然后站定,等待赵弘谨的吩咐。
只是他这次站得端正,目光直视着赵弘谨,完全没有以前隐形人的样子。
赵弘谨瞄了一眼咖啡,说:“建筑材料的审批文件是你给我签的?”
“是。”方寅早就在等待这一天,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恐惧,反而是解脱。他曾经坐过山车,太害怕时他就告诉自己,反正死不了。他现在就是用这种心态面对赵弘谨。
方寅说:“其实你已经很认真,很小心了,我一直没敢把文件拿出来。年会那晚,你和裴歆离开我看到了,我和她做了两年同事,我们都是底层出身,我们都有极强的自尊心,我知道她会拒绝你。第二天你果真心不在焉,我那天拿了很多文件,你看了几份之后果真没耐心再细看。”
赵弘谨看着方寅,方寅是沉默寡言,甚至木讷内向的,他总是跟在自己身后,自己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吩咐,方寅就能把事情办得妥帖。赵弘谨觉得方寅是老实可靠的,但没想到不起眼的他竟然会被赵弘彦收买。
第八十四章
赵弘谨笑:“饭局的照片也是你拍的吧?我当时就觉得奇怪, 喝几口茶, 随便聊几句就能谈妥的事,偏偏组了一个热闹的饭局。还有赵弘彦,那么热衷于交际, 搞关系一个人, 就是胃痛也得忍着陪领导, 偏偏那个时候去看病。只是, 我没想到会是你。”
这个在办公室里不争不抢的人, 居然无声无息地摆了他一道。赵弘谨敲了敲脑袋, 问:“你为什么这么做?赵弘彦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
方寅此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他苦笑一声, “程夫人资助我从初中读到大学。我想,如果没有她, 我现在可能会像我爸一样, 在山里挖矿吧, 夫人对我有恩。”
赵弘谨说:“你们本事倒是不小,我爸竟然没发现他身边安了程玲玲的人。”
方寅摇头, “我确实是经过筛选进的公司,不是夫人安排的。夫人来公司时, 我认出了她,她当时并没有让我监视赵董。是我跟了你之后,她才让我做了那些事。”
“用构陷他人的方式来报恩,这就是你十多年读书学来的?”赵弘谨冷笑。
这话直击要害。方寅整个人瞬间绷得紧紧的, 他觉得自己被某种东西禁锢住了。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不对的,他犹豫过,挣扎过,但他还是那么做了。
他知道程玲玲资助他,也许是作秀,但他毕竟受了恩惠。
方寅双手捏成拳头,再松开,吐了一口气,说:“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赵弘谨换了个坐姿,忍不住讥笑:“后果?法制社会我能怎么着你?自己滚出新市,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
方寅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赵弘谨并不是个狠厉无情的人,他有理想,肯实干,也很努力,但他年轻,底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对他吹毛求疵,加上赵弘彦的牵绊,他很难一展抱负。
赵弘谨拿起桌上的笔,在手上把玩。
方寅倏地抬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句话是冲动而出,话音刚落方寅就后悔了。
赵弘谨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要说就说,不说就滚。”
方寅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赵弘谨忽然笑了笑:“其实你跟紧一个主人就好,到了现在,你难道还想两边都讨好?”
方寅有些失神,他根本不该搅进这趟浑水,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我-”方寅突然出声。
赵弘谨在看他,冷漠依旧,方寅咬了咬牙,说:“夫人很怕听到赵总你大哥的名字,我偶然听到赵副总和郭秘书谈论这事,赵副总说夫人梦到了你大哥,吓得不敢睡觉,郭秘书专门去请了南普陀寺的高僧来做法超度。”
赵弘谨旋转笔的手顿住,他脸上的冷漠瞬间转变为愕然,“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骗你。”方寅顿了顿,说:“我会离开新市,回到我的家乡,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以后这里的人和事都与我无关。等我离开这间办公室,我会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希望赵总理解。”
赵弘谨打量方寅,方寅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这个时候会不会说假话骗他呢?
方寅走后,赵弘谨也无心在公司呆下去,于是他去了南山公墓。
因临近中午,太阳有点刺眼。入目的各种植物生机盎然,赵弘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浓浓的生命力。
公墓之中,一座座墓碑矗立着,静默着,他的哥哥就躺在这片环境优美但冷清的土地之下。
忽然一阵风吹来,仿佛带有逝者不安的低语。赵弘谨莫名伤感,离开的路上总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从前。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总是铭记于心。
裴歆到赵氏大厦时,快要到中午了,她刚走进去就看到蒲丝苇从电梯走出来。
蒲丝苇依然画着精致的妆,一头好看蓬松的波浪卷。只是她的脸涨得通红,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这让她看起来有点吓人。
她的助理拎着她的外套和帽子,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
裴歆和蒲丝苇四目相对。蒲丝苇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瞪着裴歆。
新闻报道里把蒲丝苇描述成一个爱慕虚荣,整日只知涂脂抹粉,行为放荡的二流女星。
蒲丝苇冷笑:“自己倒霉,偏偏要把我拖下水。”
裴歆知道蒲丝苇说的是饭局这事,“蒲小姐,我想,赵弘谨比你更倒霉。”
“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蒲丝苇把胸前的卷发撩到耳后,“你说,如果我再踩上一脚,说我是被赵弘谨逼迫的,他会不会死得更惨?”
“我劝你最好不要,好聚好散,既给了别人面子,也成全了自己的体面。”裴歆说。这个时候她不能激怒蒲丝苇,让蒲丝苇去火上浇油,裴歆顿了顿,又说:“如果不是赵弘谨,你不会有现在的名气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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