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初酒
叶谙则屏住呼吸,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覆在手背上的掌心温暖, 谢朔闻到熟悉的浅香,睁开眼,努力想看清她, 然而却怎么也看不清。
眼前有一团黑雾,慢慢扩大,驱散了白光。
他觉得双目酸涩, 疼痛丝丝缕缕蔓延, 直至脑内深处, 每一根神经都仿佛被拽动。
他紧紧抓着叶谙的手,脸色惨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叶谙感觉到力度,慌忙抱住他:“你怎么样?”
岑青彦看见他的反应,也微微变了脸色,上前查看。
很快,谢朔被推走,重新进行细致的检查。
叶谙等在走廊里,盯着科室紧闭的门,脸色也有些发白。
平日明亮生动的眸子里,黯淡无光。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听到开门的响动,可双腿却发软,难以迈开。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谢朔总那么悲观,直到这半个多月亲身陪他经历治疗过程,才知道这样的折磨有多残忍。
一年时间,一次次尝试,一次次燃起希望,最终却又失望,怎么能不难过?
岑青彦走到她面前,摘下口罩,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叶谙心口一揪,四肢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差点站立不稳。
“手术动得越多,对他双眼的损伤积累越大,所以他现在的情况,暂时不适合再动手术,否则……恐怕会造成难以修复的伤害。我建议,接下来采取药物和针灸治疗……”
岑青彦似乎怕打击到她,停顿了几秒钟,才继续道:“还有,失明时间越长,他痊愈的可能性也越低,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叶谙勉强开口:“辛苦您了。”
谢朔被送回了病房。
叶谙坐在床边陪他,她知道他清醒着,只是不愿意说话。
微风拂动窗帘,病房里安静无声,叶谙看他片刻,轻轻握住了他削瘦苍白的手。
眼睫耷拉下来,投下淡淡的影。
---
两天后,岑青彦的团队给出了一份药物和针灸配合的治疗方案,谢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治疗。
他的情绪明显消沉了许多,越发比以前不爱说话,叶谙看他这副模样,有心逗他,也开不了口,只能寸步不离地在一旁陪着照料。
谢柏言每周会过来探望一两回,在得知手术结果之后,他的头发又白了不少。
天气渐渐变得炎热,叶谙闲得无聊的时候还跟着针灸医生学了一些皮毛,虽然胆小不敢下针,但好歹也能根据穴位帮谢朔按摩。
七月底,一个疗程结束,仍旧没有太大的效果,岑青彦便让谢朔先回家休养,定期安排专业医生过去帮忙针灸配药。
离开之前,岑青彦跟叶谙聊了许久,话里表露的意思大致是,谢朔这种情况,以目前国内外的医学水平,治疗成功率相当低,究竟能不能复明,什么时候能复明,很难说。
简而言之,就是看天意。
叶谙心情低到谷底,没敢把这些话告诉谢朔,然而,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整个人阴郁沉默,回到家后,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家里的气氛也很低迷,据说前不久,因为谢予然的失误,跟居氏的那桩开发案最终谈崩了,谢柏言气得不轻,痛骂了他一顿,差点旧病复发。
董事会以此为由,提出撤除谢予然代理总裁的位置,谢柏言和另外两位副董力排众议,才将这事驳了回去。
叶谙听完这些,不由有些无语,明明谢朔走之前都替他安排好了,居然还能谈崩,真是王者带不动青铜。
要不是这事对他没什么好处,她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回家后的第四天,恰好是老爷子的生辰。
这种日子,谢朔就算再不愿意出门,也得过去老宅那边。
今年这个生辰,老爷子没有大办,只准备了个家宴。不过,谢家家大业大,亲戚们齐聚一堂,人也不少。
满堂喧嚣热闹,看起来其乐融融。
除了结婚当日见过的关系比较亲近的那几位,叶谙大部分都不认识,同样的,他们也不认识叶谙。
得知她是谢朔的妻子,不少人都露出惊讶好奇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人间奇景。
叶谙一身浅色长裙,挽着谢朔的胳膊,始终维持优雅大方的微笑,时不时低声同他说两句话,做足了小鸟依人温柔贤妻的姿态。
大概是谢朔的表情太过冷淡,大家虽然好奇,但却没人敢上前八卦,也没人敢询问他眼睛的情况,都只是礼貌地打声招呼,最多也不过对着叶谙夸赞几句。
午宴过后,老爷子在客厅里闲坐休息,叫了谢朔和叶谙陪着,谢柏言也在。
“这次在小岑那边的治疗,怎么样了?”老爷子开口就问。
叶谙看了一眼谢朔,硬着头皮笑了笑,安抚道:“还好,岑教授说,复明的事不能着急,要慢慢来,现在在用药和针灸治疗。”
老爷子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经历过,怎么会听不出她这是在挑好话安慰自己,但也没戳破。
他看了看旁边越发消瘦的孙子,若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冲叶谙笑道:“听说这些日子都是你在陪着阿朔,辛苦你了。”
叶谙柔柔一笑,露出标准的娇羞表情:“爷爷您说哪里的话,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老爷子看她的眼神更加和蔼了,随意聊了几句家常,突然将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上一篇:季太太她想离婚
下一篇:我怀孕了,所以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