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岑
今日甘棠却偷偷独自进步,只留阚梦之一人挂在榜尾,实在“不道义”。
对方指责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甘棠告饶无用,只得借口去卫生间,才得以遁走。
甘棠坐在隔间里,用手机查了查账户余额,准备回教室安慰阚梦之,如果阚伯父这次真的气到停她零用钱,自己一定会接济她的。
正要推门出去,就听见外面“咣当”一声,发出好大声响。甘棠推门的手都被震的顿了顿。
只是这一瞬间的停顿,外面就传出了奚落的声音——
“庄女神,又考第一了?有什么用呢?还当你是庄家大小姐啊?脸皮真是有够厚的,一个假千金,还好意思继续留在庄家,留在菁仁。”
话语清晰传进甘棠耳中,她瞬间明了出现这一幕的原因为何。
比起任家的晚宴,这段时日更引人关注的当然是庄家真假千金的事。
连台风天都不能阻挡大家八卦的热情,新闻台更是日日准点放送进度,播报比台风进展还要实时。
庄家生产时出现大乌龙,抱错了女儿,最近找到亲女,已然高调发布公告,不久后还要大办认祖归宗仪式,庄孝孝这个“假千金”地位顿时尴尬起来。
外面的人又在讲话:“怎么还是这副高高在上,好像谁都瞧不起的表情?还以为你是庄家大小姐啊?你这个鸠占鹊巢的赝品,摆着这张臭脸给谁看呢?”
甘棠有一瞬间犹豫,要不要在此时出去。
甘庄两家合作密切。
甘家靠经营本埠港口码头发家,现在虽然已将重心转移至商业地产,可老本行也一直没丢,仍旧是核心业务之一。
庄家则是船王,本港作为一座孤悬的岛屿,虽然在通往陆路的铁路修建后,水运份额被瓜分些许,却依旧是最重要的货贸通道,而庄家则把持了本埠七成船只及过半航道使用权。
甘棠已经过世的奶奶便是现任庄家掌门人的姑姑,利益的捆绑,又加姻亲的连接,让两家在某种程度上,甚至称得上是同气连枝。
甘棠自幼就识得庄孝孝,可两人实在算不上熟悉。
自小一堆小孩被放在一起,庄孝孝就是游离在众人外的那个,不是一人在旁默默看书,就是躲在琴房内独自练琴,上学后更是独来独往。
两人第一次在学校走廊相遇时,甘棠露出笑脸同她点头问好,庄孝孝却目不斜视从旁走过,态度着实气人。
阚梦之常讲这人假仙,自那之后,梁子结下,双方见面,都是直直擦肩而过,只当对方是空气,连招呼都不打。
庄家的事曝出后,甘棠也曾默默感叹,庄孝孝平日里端的高傲,到头来却是个假千金,这下未来迷茫了。
之后就将对他人的感叹放到一旁,偷偷忧心起自己,连续几天,日日噩梦,要是她也被抱错了可该怎生是好。
时时关爱女儿的唐琳,注意到她状态不好。
找她谈心,这才明白她的心底忧思,顿时哭笑不得。
翻出自己旧时照片,点点女儿额头:“你看看我们母女俩的照片,这是会抱错的模样吗?”
甘棠顿时安心,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相,错是不可能错的。
至此庄家的故事就彻底被她放下。要不是这会儿听到,她都忘掉这个大八卦了。
外面数落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自始至终没听到庄孝孝讲一句话。
甘棠心里默默骂她笨蛋。
平日里对着自己就高傲的不像话,这会儿都被不知哪里来的阿猫阿狗欺负到头上来了,却吭都不吭一声。
这些人也是蠢。事情出来半月有余,庄孝孝出入依旧由庄家车接车送,庄家发布公告时,放上了一张新拍的全家福,庄孝孝也在其中,态度已经十分明了,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庄孝孝依旧是庄家认可的女儿。
正在心里感叹,没看出来庄孝孝是个软柿子,又有声音传来——
“妈的,你还装什么仙呢?”
“月姐,别冲动啦,她还住在庄家呢。”
“就是住在庄家才要打她,看看她脸皮到底有多厚,怎么还好意思赖在别人家。”
“月姐——”
听出这是要动手的意思,甘棠无法再作壁上观,啪嗒一脚踹在门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大概是因为闹了许久都没人出现,觉得卫生间里没人,此时突然出现动静,除却庄孝孝仍旧望着窗,其他人都被震的停下来,齐齐扭头,看向这个隔间。
甘棠好似没有看见她们吃惊的脸,如常的走出隔间。
来到洗手池前,位置刚刚好,将庄孝孝和那群人隔开。
她仿若无知无觉的开始慢条斯理的洗手,尤其是冲洗手液泡泡的时候,好似在做工艺品,态度堪称认真细致,细密的白色泡沫沿着葱白的指尖一一滑落。
带头那人烫了一头颇有社会气息的大-波浪卷,还挑染了些许,见她这般没眼色,想出声训斥。
却被身后人拉了一下,悄悄在她耳边交代:“这是甘家的大小姐,她妈妈是这一任校董会轮值主席。”
波浪卷闻言皱皱眉头,语带戾气:“不好意思,甘小姐,我们在教训这个野-鸡,麻烦你动作快点,不然受到惊吓就不好了。”
甘棠仍旧慢条斯理,徐徐抽出一张纸巾,将双手残留的水珠一一擦拭干净。
“甘小姐——”波浪卷明显不满她这故意忽视的态度,却只能抑制怒火再度开口。
“菁仁最近财务状况很差吗?”甘棠蹙眉,“连护手霜都没备。”
随后透过镜子打量波浪卷一群人:“所以才会降低校友资质吗?”
甘棠时刻注意着镜中的自己——刚刚说话时鄙薄的气息简直溢出天际。
令她忍不住在心中给自己打满分,这刻薄中透露着的高高在上,简直将“老娘是你们惹不起的名媛本媛”写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