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岑
对着这样一幕,实在再熟悉不过。
年幼时,每当甘伯承犯错,便会被甘盛鸿这样抽打。
往日,她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护在他身前,舍不得他受一点伤害。
可今次再出现这样的画面,她却只觉得讽刺可笑。
甘伯承一直哀求的看着秦瑜,期望她能如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心软退步,站到他身旁。
秦瑜却只是冷静道:“无论甘家同不同意,这个婚,再艰难我都是要离的。”
“阿瑜——”甘伯承顾不得被抽出血的后背,见她要走,立即踉踉跄跄追上去。
屋内只剩下甘盛鸿与甘伯承一家。
“都是孽障。”甘盛鸿叹口气,随即目光沉沉,望向二儿子一家:“阿瑜现在的状态,秦家的投资必然无法挽回。棠棠,准备一下,下月举办婚礼。”
鸿基急切需要资金注入,如果条件允许,他不介意明日甘棠就嫁去任家。
可任甘两家联姻,必定要大操大办,席开百桌,风风光光,既是为了两家颜面,也是借这一盛事,告知外界,鸿基依旧伫立在本港最上层,地位牢不可破。
原本还在为大伯母伤怀的甘棠,听闻爷爷的话,震惊异常。
“什么婚礼?我和谁的婚礼?”讲来好笑,甘家要为她举办婚礼,她却连自己要嫁给谁都不明了。
“爸,棠棠不会在现在嫁人的。”甘仲文赶在父亲再次开口前,将女儿护在身后,“我会立即召集股东商讨发型债券的事。”
唐琳也疑惑开口:“爸,什么婚礼?”
“都住嘴。”甘盛鸿用拐杖杵杵地,高声吓止一人一语的一家人,“任家已经派人来同我谈过,下月中,棠棠将嫁给信德现任话事人任于归。这事已经决定了,都不要再多说。”
“爸,我说了,这事不可能。任家那边,稍晚一些,我会亲自去回绝。”甘仲文高大的身影,拦在甘棠身前。
父子两正在争论,甘棠已经从他们的对峙中,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瞬间觉得今日好似在演一出黑色喜剧。
前一分钟,她还在为大伯母痛心不值。
这一刻,就轮到她为甘家鞠躬尽瘁了。
秦瑜只是甘家儿媳,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为甘家目前的困境排忧解难。
所以爷爷大伯他们还要费尽心思做局,引她入瓮。
可她就不同了。
她生在甘家,长在甘家,所得一切都来自于甘家,自当在甘家出现危机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所以爷爷不需要顾忌她的任何意见,只肖通知她一声就好。
眼眶带着点红,甘棠看着身前,勉力反抗爷爷,要保护自己的父亲,拽了拽他衣角。
“棠棠?”甘仲文感觉到,随即转身看女儿,朝她安抚的笑笑,“没关系,爸爸会处理好的。”
甘棠却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头。
随即上前一步,与他并立站在爷爷身前。
撑着胆子,第一次在威严的爷爷面前,试图讲条件:“我同意嫁去任家,条件是您和甘家不为难大伯母。”
秦家早年就前往A国,除却远嫁在这里的秦瑜,合家上下都在大洋彼岸。
现在想离婚,她孤身一人,和甘家这个本埠的庞然大物对抗起来,实在艰难。
就算最终成功,期间过程也不免艰难。
她作为甘家人,迟早要与人联姻,那迟一点与早一点又有什么分别?
既然不可避免,不如以此为条件,来最后帮大伯母一次。
“棠棠!”甘仲文高声唤她,既气她擅作主张,又心疼她善良可人。
甘盛鸿则像头一次认识这个孙女一样,定定的看着她:“甘棠,你大伯与大伯母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们大人间的事,与你无关,也不该你插手。”
甘棠面对他压迫感甚重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的同他对视:“爷爷,既然要让我嫁人,终归是要令我心甘情愿的,否则婚礼当天,您要把我绑在轮椅上,推进现场吗?”
“甘棠,你这是在威胁我?”甘盛鸿当惯一家之主,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家中小囡骑在头上撒野,低声开口,隐含浓浓怒气。
“爷爷,结婚是结亲,是为甘家找寻一方助力。可如果我这个甘家女孩没被教好,惹得任家嫌弃,两家可能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你也不想甘家三天两头,因为我表现不好上报是不是?”甘棠并没被脸色铁青的甘盛鸿吓到,思绪异常冷静的将自己的砝码,一一摆在他面前。
甘盛鸿目光森冷,看了她半响,许久冷叹一句:“好,甘家出了个好女儿啊。”
随即对甘仲文狠狠道:“你养的好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为了一个外人,威胁起自己的亲爷爷来了。”
“大伯母不是外人。”甘棠毫不畏惧的与他对峙,“如果大伯母是外人,爷爷你就不应该想秦家的投资,做什么还要骗她?”
甘盛鸿被她这般牙尖嘴利反驳,气的扬手就要抽她。
甘仲文反应及时,连忙将她拉开护住,自己被拐杖抽中后背。
随后皱眉看向父亲:“爸,我讲了,棠棠还是小孩心性,您看她这小孩子脾气,适合嫁进任家吗?”
“合适与不合适,和信德合作都势在必行。”说罢冷冷对甘棠道,“这个月,你就好好准备嫁人。”
“只要爷爷您不为难大伯母,我自然乖乖听话。”
亲十八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