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章岑
任于归感到旁边灼热的视线,侧头看她,就见她眼眶红红,有泪珠打转。
实在头疼,将车稳稳停在浅水湾别墅大门外,正要缓声同她交待,就眼前一黑。
车一停,甘棠反应极快,把早已抱在手中的西装外套兜头朝他扔下。
随后拿起装得满满的书包,对着他被“套了麻袋”的头,就是一通毫不留手的乱砸。
甘棠边砸边怒道:“去死吧任于归!衰人,我不要嫁给你了!谁爱嫁谁嫁。”
她还深谙打完就跑的道理,趁着任于归反应不及,被自己砸懵,立即开门落跑。
甘棠使尽全力狂奔进家门,仿若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路奔进大厅,见甘仲文和唐琳都在,立即冲进妈妈怀抱,委屈大哭——
“呜呜呜,任于归好变-态,我不要嫁他啦,爷爷,你找别家联姻吧,我不要和他在一起。”
甘棠声情并茂的哭着。
早在来时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所谓恶人先告状,不对,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喝。
她自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就是没吃过苦。
这次为了甘家和鸿基,她在任于归面前已经够委曲求全了,可这狗男人实在过分。
忍无可忍,甘棠干脆不准备再忍了。
原本得到消息,正在大发雷霆,要好好找甘棠算账的甘盛鸿,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卦,一下给弄得措手不及。
随即重新组织语言,张口就训斥:“我还没骂你,你倒哭起来了。连和家里商量一声都没有,就签下合同,收了人家2%的股份,现在还回来闹什么闹?”
甘棠抽抽噎噎从唐琳怀抱中出来,将手腕直直伸到他们面前:“你们都不救我,今日一放课,我就被他掳走,被强制带去信德后,他就逼我签合同,我不愿意,他就捉着我的手。”
她面上哭的一副被人欺凌的小白菜模样。
可心里却是十足黑心莲的恶狠狠:任于归这个王八蛋,今日敢这样对她,活该被扣上一口大黑锅。
“爷爷爸爸,你们要帮我报仇啊,任于归实在太过分了。”甘棠说着眼泪又汹涌下流,“他这是欺负我们甘家没人吗?这样对我,简直是将甘家的颜面放在地上踩。”
甘仲文一向疼她。他原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现在看到女儿受伤,立即怒气腾腾起身:“谁送你回来的?任于归吗?他还在不在外面,囡囡别哭,爸爸出去帮你找他算账。”
甘棠立即接嘴:“就是他逼我签完合同后,才将我送回来的。”
颇有一种现在就要将事情闹大,一点余地都不留的味道。
甘盛鸿见父女俩这要出去找事的模样,立即吩咐佣人:“快把大门关上。”
随后和缓声音对两人道:“都给我站住,谁敢出去?”
“爷爷——”甘棠这时的双眼就像是水龙头,止不住的泪流。
“爸!”甘仲文亦是满目愤怒,“两人只是公布婚讯,任于归就敢这样对囡囡,以后嫁去任家,她年纪又小,要怎么自处?”
甘盛鸿不带任何私人感情:“鸿基需要和信德合作。再者他也第一时间带棠棠去了医院,说明他已知晓这样不对,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随后一副拳拳教导模样:“棠棠是我的亲孙女,难道我不心疼她?任于归这次确实过分,为了保留表决权,竟然这样欺负棠棠,甘家自然不会轻易善了,但不结婚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轻易提了。”
涉及信德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股权变动,自然要在监管部门进行备案。
因此律师一将合同上传证监会,甘盛鸿就收到消息,当下十分震怒。
任于归给予甘棠的转让合同中,将股权进行了届分,甘棠拥有所有权和收益权,但这2%股份的表决权却仍由任于归本人行使。
这简直打乱了他后续所有的布置。
信德2%的股权自然值钱,可甘家同样家大业大,虽然目前现金流出现问题,可整体资产放眼整个港地,依旧难逢对手。
股权涉及的价值金额,双方都不看在眼中。
这次联姻中最重要的股权置换,对甘盛鸿来讲,真正的价值在于甘家将拥有在信德股东会的表决权。
如果在南湾区的开发中,双方有任何意见分歧,这份表决权就是甘家拥有的最好的辖制。
信德作为上市公司,按照本港商法判例,拥有1%表决权的股东,都能对股东会作出的任何决定表达异议,如果对最后通过的决议不认同,还保有提告损害股东权益的权利。
有了这2%的表决权,信德行事就需要顾忌。
可现在这份合同一签,甘盛鸿就失去了筹码,因此愤怒的将甘仲文夫妇招来大骂。
在他们解释不知晓此事时,他还心有疑虑。
可见到甘棠这番表现,心中已经信了十成十。
甘棠实在心凉,想到刚刚对任于归的所作所为,坚决不愿同他再见,谁知道他会怎样报复?
因此坚定摇头:“爷爷,你别讲了,我不会和他结婚的,那份股权转让是他逼我签的,明日我就去提告,让法官判它无效。”
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她都可能要被沉维港喂鲨鱼了,这钱烫手,是不能要了。
“胡闹。”甘盛鸿高声呵斥。
信德作为本港企业龙首,和它合作自然是最佳选择。
虽然现在失了先机,可这事毕竟是任家理亏,甘家现在反而掌握了谈判的主动权。
最重要的是信德一期投资两日后即将到账。
任甘两家合作,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