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春饼
王梦花受不了羞辱,多年积怨,让她最终决定自杀。
井边,扶贫干部苦口相劝,“路是走出来的,人是自己活出来的。妹儿,你还年轻,不上算啊。”
阴云夏日,天边的云像黑浪翻涌,枯树、深井,周围乌央央的冷漠村民。王梦花眼里的平静已经绝望到底,她说:“因为我是女的,我就该被这样对待吗?生娃不是俺的义务,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却要成为你们这样的人,那我宁愿不要。你们为别人而活,我为自己活。”
王梦花扭过头,朝着井口笑了笑,一脚跨上去。
“妹子!!”
王梦花纵身一跃,对这人世间毫无留情。
画面始终压抑、沉闷,没用喧哗和声嘶力竭去渲染。画面骤然而灭,黑屏一片,只剩一声清脆的“噗通”落水声。
导演:“――完美。”
现场躁动,拉回现实。
枯井里垫着厚海绵,黎枝坐在里面,入戏太深,哭得泣不成声。姜棋坤在井边探出头,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
黎枝哭得更伤心了。
毛飞瑜把她拉上来,“收收情绪,待会儿眼睛得肿了。”
黎枝鼻尖通红。
“还有,”毛飞瑜低声,“恭喜杀青了啊姑娘。”
所有人都围着姜棋坤,赞美与掌声都往他那儿递。没有人在意这个配角今天杀青。黎枝眼热,点点头,眼泪跟着落下来,“小毛哥,加油啊。”
毛飞瑜嘿的一声,“小枝枝也加油。”
从片场回酒店,黎枝开始收拾行李,戏拍完了,也该打道回府了。问毛飞瑜:“你订的哪一趟航班?五点的还是晚上的?”
毛飞瑜光顾着打电话,大手一挥,让她一边儿去。
黎枝边收拾边盘算,等片酬到手,就可以留意国外的医院,再努把力多攒点钱,奶奶做手术也能随时拿得出手。
六点的时候,毛飞瑜敲门叫她。
“要走了啊?等等啊,我拿个行李。”黎枝什么都准备好了,行李箱立在门边。
“没走,先跟我去吃饭。”毛飞瑜拽着人就去摁电梯。
黎枝觉得稀奇,“这么大方?”
“废他妈话。”毛飞瑜挺粗悍地把人往车里塞,“闭嘴。”
确实是到了一餐厅,看着还有点小高级。毛飞瑜领着人往里走,打开包厢门。“嘭”的一声响,彩纸洒下来,几个人一块儿喊:“恭喜杀青啦!”
黎枝吓得往后一退,被毛飞瑜一巴掌撑住了后背,“进去啊,愣着干嘛?”
明小棋把人往里拖,“黎枝姐,进来进来。”
黎枝这才反应过来,毛飞瑜这是给她办了场庆功宴。
“能演这么赞的本子不容易,甭管戏份轻重,你能有这机遇就是好样儿的。”毛飞瑜冲前边抬了抬下巴,“镶金裹钻的我办不起,但仪式感还是要给你。去吧,影后。”
最后四个字,毛飞瑜说得很小音。
黎枝眼睛都热了。
买不起香槟,毛飞瑜给弄了三件青岛啤酒,还摆了个爱心造型。没有五星级大厨做的甜点蛋糕,毛飞瑜去超市弄了几斤蛋黄派和瓜子。最舍得的就是这些装饰用的气球彩带,搞了满屋子,乍一看还挺像那么回事。
黎枝一边吐槽“你真土”,一边别过头去偷偷擦眼泪。
毛飞瑜是典型的北方男士身材,高大结实,看着挺硬汉。把她一吼:“哭个屁啊,对得起我买的蛋黄派嘛!”
黎枝噗嗤一声又乐了。
到场的人不多,明小棋还算老朋友,另外三个是毛飞瑜结交的熟人。一共五个人的庆功宴,既寒酸也温馨。毛飞瑜拿啤酒,一人一罐。到明小棋了,他却收回手。
“干吗不给我?”
“小孩子一边玩儿去。”
“我二十二了。”
“哟,看不出来啊。”
黎枝把明小棋拦在身后,“毛飞瑜你还是不是人了,光欺负好人。”
毛飞瑜嘁的一声,啤酒罐一碰,“喝你的酒。”
一年轻人说:“黎枝姐,你演戏挺好的,我看好你。”
黎枝双手作揖,“谢谢谢谢啊。”
另一人道:“黎枝不红,天理难容了。”
毛飞瑜嗤声,“得了吧,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没天理的事。”
黎枝踹他一脚,“德性!”
人少,但闹闹腾腾的,特有气氛。以至于敲门声响了六七遍,毛飞瑜才咋咋呼呼地去开门,“我没叫服务员啊……啊,姜、姜老师?”
毛飞瑜瞬间醒酒,舌头都给捋直了。姜棋坤一身黑色羽绒服,笑呵呵地出现在门口,“看来没找错地方。”
“进,您、您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