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心地滑
“今天聊得很高兴,希望你们也是。哦,咖啡已经凉了,你又正好穿黑色,所以,无伤大雅,是吧。”
程悦然哆着唇,恨不得将许杏剔骨,可她不能。
因为离她不远处那桌,江迟年不知坐在那里多久了,此时面色铁青。
陈河跟凌亦航甚至连喘气都艰难,为什么会有种末日到来的心慌?
他们第一次觉得,原来许杏走起路来,也可以袅袅娜娜的。
一个不怕迟少,甚至跟迟少一样腹黑可怕的女人,他们是凭什么叫她土包子的?
许杏路过江迟年那桌时,没有丝毫停顿。他听到了也罢,听不全也罢,她已经做完她要做的事。
江迟年在许杏走过时,猛然掐住她的手,很紧很紧,虽然他的手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抖,怎么也控制不住。
“为什么?”事实上,他能问出来的,也只有这艰涩的三个字。
但那含义显然就太多了。
许杏知道挣不开他的手,也不做无用功,只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
一句话,击溃他二十八年来,所有的认知。
他甚至连个苍白的字都应不出来。
许杏低嗤一声,终于拂开他的手,大步离开,不曾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撕撕更健康。
☆、第56章
许杏从那家café出来后, 随便找了家肯德基解决了午餐。
之后去了书城,利用中午的时间挑选了几本工作用得上的书,想着江抠抠快午睡起来了,她才打车去江宅,还带上江抠抠最喜欢吃的小甜点。
江老头儿接到许杏的电话,知道她要过来, 赶紧让袁婶去看看还有没有即喝燕窝, 有的话打包好,到时给许杏带走。
等许杏来到江宅,江老头儿见她头发剪短了, 衣着什么的,都完全像变了个人, 都快不像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儿了。
不过, 她眼神倒多了很多东西,比以前自信大方了。
想着她现在上班了, 也不知道适不适应,他可心疼了,心里又怨上江迟年, 小兔崽子要是不离婚, 杏杏哪用上班看人脸色。
“那个杏杏啊,你上班的地方在哪儿,干什么的?”
许杏打开小甜点的盒子,拿了一块给江老头儿,就跟他说起自己的工作, “是家新开的智能家居公司,我去当策划呢。不过现在很缺人手,产品开发我也参与。”
“要干这么多活儿啊,那怎么行?”江老头儿脑补了一副许杏每天被使唤的画面。
许杏就说:“我之前没有工作经验嘛,慢慢做,等上手了,以后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锻炼锻炼总要的。”
“那你注意身体,要是做不过来就……”
“做不过来也要做,这年头有工作就不错了,还挑!爷爷你是不知道,像我这样的,找工作不容易的好伐??”
江老头儿就悻悻地不再劝了,不过还是提了一嘴江氏,“那你考虑一下来帮爷爷的忙啊,江氏那么多职位,你随便挑一个。”
“江氏的就职条件我达不到啊。研究生以上呢,还要有管理经验,我去不是找虐吗?”
她就是不想去。江老头儿闷闷地想。这小狐狸,真不知怎么说她。
聊完了工作上的事,许杏又问江老头儿的身体。
“杏杏,今晚吃完饭再走吧。”
“不了,我早点回去,今天买了几本书,现在要多学习。”
江老头儿等来等去,都没听她提起最近网上黑她的事,心想这小妮子心态也够好的,可他看不过眼啊。
要是她还是江家的孙媳妇,谁敢这么嚼舌?
江老头儿就试探着说了一句:“杏杏,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爷爷,爷爷给你撑腰。”
许杏听他这么说,大致能想到,他是看了最近网上那些于她不利的谣言呢。
不过,她都自己解决完啦,如果程悦然还要点脸的话,就不会再从这些方面来整她,至少最近都不会。
程悦然多骄傲一女的啊,家世不差,学历不差,样貌身材样样不差,只是喜欢江迟年喜欢到脑子有点抽罢了,今天这一顿排头,也够她吃的了。
许杏唯一没想到的是,江迟年竟然会在那儿。也不知是陈河还是凌亦航告诉他的。
不管怎样,她和他之间的纠缠,也到了正式落下帷幕的时候。
看完爷爷后,许杏就回她住的地方去了。
晚餐她是和刘小萌一块吃的,还是刘小萌提起,她才知道,现在网上已经搜不到那些看图说话了,连搜许杏两个字,也没几条新闻。
大概是江迟年撤的吧,who knows,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洗漱之后,许杏就开始静静地看起书来。她读书的时候也算勤奋,这会儿只会比以前更加用心,因为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通过自己的双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份成就感,的确让人振奋。
没有道理不好好努力啊,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呢。
可位于城央的某高级会所里,情况就不那么妙了。
坐在正中间的那个男人,一言不发,冷峻的神情使他那张脸仿如蒙上一层寒霜,久久不退。
旁边的陈河,凌亦航小心赔着笑脸,乍眼之下跟公关少爷差不了多少。事实上,虽说赔着笑,他们也不大敢打扰迟少。
因为迟少自来这儿以后,酒没喝几杯,话也没说过一句。完了他随手拎起桌上一根飞镖,咻的一声扔掷出去,正中耙心。
陈河心里暗暗叫苦,他真是流年不利,嘴贱什么呢,许杏都交代过了,别告诉迟少,他还多事,这下好了。
还不知迟少要怎么磨他。
凌亦航比他好不了多少,当年迟少跟许杏结婚时,作为迟少的兄弟,谁也不想看到他被按头结这婚,那时候的许杏,是真的不般配啊。
也怪他们没点眼力见,许杏不般配,他们也不该多事让程悦然掺了一脚的。
现在不是许杏般不般配的问题,而是迟少远比所有人认为的,对许杏的感情都要深,他们就等于干了拆散人家姻缘的罪孽。
苍天啊,大地啊,他们真是衰到家了。
凌亦航毕竟沉得住气,迟少不说话,他就一直等着。
陈河就忍不住了,倒了满满一杯酒,对着江迟年就是认错,“迟少,当年你结婚,是我们对许杏过分了,你说吧,兄弟随便你一句话。”
江迟年不作声。
陈河又说:“当年我们都觉得,你这包办婚姻实在是不靠谱得很,而且看你对许杏也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所以就……”
“但你今天也听到了,许杏她本来也是不愿意的,你何必为了个不喜欢你的人,一陷陷得那么深。反正你跟她不离也已经离了,就,就别惦记她了吧。”
江迟年突然嘲讽地笑了。他有什么资格怪陈河,凌亦航?
他娶个女人回去,什么都不知道,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理解,这就是他一直对她说的,所谓的把她放在心上。
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喜欢一个人根本不是这样。
程悦然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挑衅她,他圈子里的所有人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笑她?
这些难道不是他自己造成的?是他的不知道,不清楚,自以为是,没有好好保护到她,让她从前到现在,都是一个人在奋战,一个人面对这些流言蜚语,面对这些中伤攻击,所以她才会一直没把他当成她的枕边人。
她从来不会跟他说她的事,因为他让她看到的是,他不止不会帮她,反而还会奚落她,或者是他带的头,才有其他人接下来的那些刁难,试问这种情况下,她拿什么来喜欢他?
他说他跟程悦然没什么,这句话他自己相信,他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信,他还拿什么来让她信他?
许杏对他,无疑已经算客气。换作是他,可能早就报复回去。她竟然还能,仔仔细细地存起钱来,然后用两百万来离婚!
诚如她所言,用两百万来离婚,超值。她没有他,只会过得更好。
为什么到今天,他才看清楚这婚姻底下的暗涌?分明哪哪儿都是暗礁,他却以为,她一直在他的羽翼之下,只需要围着他一个打转便好。
不说她十六岁到他家后过得如何,光就是这两年的婚姻,她承受的心理压力,他又知道多少?
可她没有恨他。要对他有多失望,才会连恨的情绪都不想浪费?
等她终于离开这个牢笼,他又一次次地去打扰纠缠,这又算什么?可笑至极!
“迟少?迟少?”
江迟年耳边是陈河的声音,他回过神来,突然站起。
“我没怪你们,可能,我本来就不该勉强她。”
陈河还以为他听了许杏那些让人伤自尊的话之后,终于释怀了,赶忙说:“离婚而已,这真的没啥。凌亦航以前不一样谈过一段要死要活的恋爱,结果你看他,今天不也好好的?”
凌亦航扶额,干嘛扯上他?那能一样吗?他跟对方是和平分的手,迟少现在是,说句不好听,是被许杏抛弃的。
江迟年无心再听他们的话,他现在脑子特别清醒,心却很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兴许,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他离开了会所,也不管陈河凌亦航跟在他后面。
一路驱车回到逸品华都,他却停在门口不敢进去。是不知所措,也是近她情怯。
如果他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江迟年,或许他还可以跟前段时间一样,走进去,坐下,喝一杯,边想着土包子什么时候受不了就会主动回来。
可现在,当他了解,土包子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鼻子突然就酸起来,眼前模糊一片。
他甚至有种感觉,这十年,到底是不是他幻想出来的十年?
十年为期,以后他会慢慢在她的记忆里褪了颜色,而她终究会遇到一个爱她并且她爱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养孩子,过上平淡但知足的日子。
她会忘了他,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与他有关的一切。
江迟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渐渐揪紧,指节泛白。
他突然相像不到,他日后要怎么过。那样漫长的日子,他怎么过得下去?
以前在国外念书,也不乏见到有些同学,经历失恋分手之后,拿烟来烫伤自己,留下疤痕之类的自虐行为,那时候的他,只会觉得,白痴!
为一个人伤害自己,简直是这世间最无所作为的人。
原来不是的,有些东西深入骨髓,就像此刻的他,甚至有着疯狂滋生的念头,如果可以换她回头,哪怕回头看一眼也好,让他开着车从悬崖上冲下去,他现在,也可以!
江迟年垂头深深呼吸,一转方向盘,往反方向急驰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去继续努力20号凌晨的57章。
☆、第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