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舒虞
“谁没个怕的东西。”她说。
阿释像终于找到个软肋笑话她,朝她做了个鬼脸,“路无坷看我。”
路无坷看过去。
阿释整张脸龇牙咧嘴的:“害怕吗?”
路无坷笑了,往她身上扔了件衣服:“幼不幼稚啊你。”
阿释也笑了,那手没再祸害她那张脸,说:“那你要是去了我站前面给你挡着,好不好啊?”
路无坷想都不用想:“不要。”
阿释撇撇嘴:“那你陪我去,我自己进去你就在外面等我,这总可以了吧?”
“可以。”
但事实证明阿释这张嘴就跟那骗人的鬼差不多,隔天到那儿就被阿释给拖了进去。
好在阿释还有一句说话算话,进去后一直把她护在身后。
但即使如此路无坷还是被吓得够呛,出来后好一阵没缓过来,唇色都褪了些。
阿释去买了两杯饮料,两人坐在绿色的候车亭底下等回学校的公交。
半个小时后才等来了一辆6路车,车上就坐了两三个人,路无坷和阿释挑了倒数那几排座位坐下。
公车像个笨重的老人,摇摇晃晃起步。
阿释应该是看到了什么,拱了拱路无坷胳膊:“那不沈屹西和齐思铭他们?”
路无坷坐车窗边,还在慢悠悠喝饮料,闻言抬眸看去。
他们应该刚从鬼屋里出来。
这伙人出来玩儿身边就不可能有不带女生的时候,几个女生应该是被吓着了,个个面容花色,有的都被吓哭了。
另外几个男的却悠哉得不行,明显没把里头那些东西当一回事。
沈屹西就是其中之一。
他肩上甩了件外套,双手闲闲抄在兜里,笑得肩膀微抖。
身边的人被吓哭了他也没管,那女孩儿一看就是喜欢他。
小女生那点儿心思大家都懂,也没过去打扰他们两个。
沈屹西这人某方面来说很冷血,喜欢他的女生千千万,可他不感兴趣的一个眼神都不会给。
不知道哪个男生说了句玩笑话,他偏开头笑了声。
公交正好从他们身边开过,引擎声作响。
他视线不经意间往这边扫了眼。
路无坷还没来得及把目光收回,他就已经看到了她。
她偏开了目光,低下眸。
旁边的阿释见沈屹西在往这边看,拱了拱路无坷胳膊:“喂,路无坷,沈屹西在看这边诶。”
路无坷跟不感兴趣似的,哦了声。
阿释才不管她感不感兴趣,又说:“他好像在看你。”
“靠,路无坷,”阿释说,“沈屹西是不是看上你了?”
车已经开远了,很快把那些人甩在身后。
路无坷看向了车窗外:“你想多了。”
阿释才不会给她那张脸骗了:“你别想忽悠我。”
她盯着路无坷:“就你这张脸,我寻思着他早晚也得找上你,刚他就往你这儿看的,不看你看谁?”
路无坷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瞥了她一眼。
“你看岔了。”
阿释不解:“什么?”
“后面还有一女生。”
“啊?”
路无坷说:“他看的人家。”
阿释懵了一下,完全不知道后面还有一个人。
她转头偷摸看了下,路无坷后面那座位确实坐了个女生,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歌。
长得挺好看的,明艳动人,跟路无坷就不是一个类型。
就沈屹西以往交的那些女朋友,他还真可能比较吃的是这款。
“……”
她被路无坷堵得哑口无言,悻悻转回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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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混着混着也就这么过去了,假期后大家的生活又开始步入正轨。
那天阿释不太想上那节无聊的创业课,用她的话来讲就是那课不是在教人自己创业丰衣足食的,而是在教学生如何把自己搞到失业破产。
她翘了那节课去看路无坷跳舞。
路无坷上完课才过来的,国庆后面那几天她没过来排练,今天才又过来。
阿释到的时候路无坷正在压腿。
她推开舞蹈室门:“路无坷,感动不?我翘课来陪你了。”
路无坷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冷漠道:“这话你应该问游戏。”
“操,还真是。”她确确实实是来陪路无坷的,但也确确实实是来打游戏的。
路无坷那支舞她都能把音乐一段旋律不差地哼下来了,再欣赏下去得给听睡着了。
路无坷排练到了五点多,两人才从舞蹈室里出来一起去吃饭。
饭后散步的时候路过她们经常在这儿买早餐的那个小卖部,阿释想进去买点零食,今晚她没课找了部鬼片打算在宿舍看,这人一看剧嘴是闲不下来的,总得有点东西往嘴里塞。
这个点正值晚饭后,学生吃完饭在校园里四处溜达,小卖部里挤了不少人。
路无坷没跟着一起进去,在外边人少的地儿站着等阿释。
对面就是篮球场,围着高高的铁网。
里头应该有人在打比赛,男生带着荷尔蒙的吆喝呐喊,还有女生娇俏的尖叫加油声。
路无坷有点无聊,低头用脚尖碰了碰从地缝里钻出来的杂草。
夕阳映得水泥地上都是红的,不远处一栋老教学楼上挂着危楼勿近的铁牌。
有几个女生从她面前经过,咬着耳朵窃窃私语。
路无坷听到了沈屹西的名字。
她脚尖顿了下,而后又继续若无其事地玩起草来。
篮球场外边传来几阵篮球击打在地面上发出的嘭嘭声,几个沈屹西为首的男生每人拎了瓶结了水珠的汽水,看着路无坷这边不知道笑着说了几句什么。
路无坷对这些浑然未觉。
几分钟过去阿释还没从小卖部里出来,路无坷正想着过去找她,一颗篮球朝她骨碌滚了过来。
她还来不及做出动作,那颗篮球已经碰上她的脚尖。
篮球轻轻反弹了一下,最后晃动着停在了她面前。
路无坷抬起了头。
就见篮球场外那几个笑着朝她这边看。
她一眼就看到了靠在铁网上的沈屹西。
他汽水拿在手里抛着玩儿,男生手掌宽大,手背上浮着灰青色的青筋,骨感修长的五指操纵自如地抛着手里的汽水瓶。
每一下都很漫不经心。
他看着路无坷。
路无坷碰上他目光,就见他很不正经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手抖了一下。”
连装都懒得装像一点,就差说我是故意的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都皮得不行,旁边几个男的一听他这话立马贱兮兮地拆他台,跟路无坷说:“同学,他骗你的!”
“他故意的。”
沈屹西这人被人当着她的面当场拆穿,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压根不怕给她知道。
路无坷没感到意外,沈屹西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在人面前就是怎么样的,骨子里几分坏皮肉上便几分坏,不会因为外界丝毫收敛一分,不怕被人知道,也不怕被人指指点点。
他看着她,眼神跟平日里看她的似乎不太一样了。
却也说不清哪里不同。
他声音里带着股懒劲儿:“同学,帮我把球踢过来。”
换作别的女孩儿,早就把球踢过去了。
但路无坷没有。
她那双前几天是他看着被呛红的眼睛看着他,睁眼说瞎话。
“我脚崴了。”
她也知道自己长相上有什么优势,谁看了她那副天真的表情也不会怀疑她在撒谎。
事实证明这招果然有用,在旁几个男的就没人不信的。
谁都信了,偏偏那个她最想骗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