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烛
Lucia拦住人,面色动容,也仅仅是几秒的动容。
她压低声线警告:“以后还想在圈子里混就安静待着。”
明薇的耐心耗尽,鲜少在媒体面前冷脸,这次她真的恼了,“问够了没有?新闻人的基本素质都忘得一干二净,你们这是在采访还是在逼人招供?!”
越过人群,明薇看见不远处的魏昭远,她冷笑,“Amor的总裁在场,哪轮得到我这个小小的设计部总监说话?”
记者们面面相觑,被她突来的怒气骇到。
顾及着明薇的身份,再胆大的记者也不敢多说一句。
门外冲进来一群保镖模样的男人,高玢跟在后面,扫过那群记者,视线落在明薇额头上。
尽职尽责的高助理稳住场子,转身给季总打电话,后背上仿佛写着一行字:季总快来,英雄救美的机会来了!
明薇眉心抽搐,积攒的怒气消散些许。她拿起随身的东西绕开挡在面前的记者,经过Lucia身边,嘴角翘起一点,“想在圈子里混还得懂得做人。”
明晃晃的警告。
Lucia心跳慢了半拍,声音艰涩细微,“我没别的办法了。”
明薇额头上的伤口红肿,表面布着血丝,一说话就牵动伤口,疼的要命。
明薇偏偏是怕疼的人,她咬了下舌尖忍住疼,深深看了眼Lucia和相处快一年的同事。
毫无留恋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季忱迎面而来,外面下了夜雨,他没打伞,雨滴落在肩上有些潮湿。
明薇眼眶有点涩,眨眨眼看他,“你来了啊。”
声音闷重,满满的不开心。
季忱看见她额头上的伤,眼中的戾气不加掩饰,“谁弄的?”
明薇皮肤白,额头上那伤口红肿,连带着周围的皮肤也泛红,看起来格外刺目。
明薇垂下头,往前俯身,没受伤的那半边额头靠着男人的胸膛。
她心里很不舒服,她知道社会人情冷漠淡薄,也没有奢求所有人对她友善。
但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伸出手帮她。
明薇吸了吸鼻子,“季忱,我疼。”
因为她这句话,季忱的心仿佛被揪在一起。他闭了闭眼,敛去眉眼间的戾气,抬手轻摸了摸她的发顶,“老公来帮你报仇了。”
明薇越想越气,那些记者就差逼她当场认罪画押了。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明薇抬起头,小脸紧绷,指着身后那堆记者,“下雨了,有些杂志该破产了。”
第61章 你过分
高助理讷讷侧过脑袋,审视了自家老板片刻,他认识的季总理性高于感性,应该不会做出天凉王破的疯狂事。
然而,季忱眼皮掀起,扫过那堆记者,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温度,“现在做媒体挺辛苦,大家不如换个工作。”
听听,多么有礼貌的建议——
高玢:“……”
虽然依旧是天凉王破的含义。
高助理默默挥手请保镖们清场,剩下天盛设计的控场员工,拥挤的秀场变的空荡荡的,一眼扫过去每个人的神情都看得清楚。
季忱抬步走向魏昭远,明薇下意识拉住他,这种场合不适合起冲突。
季忱薄唇紧抿,明薇性格张扬,以前做事全凭自己高兴,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她爽快就完事了。
现在魏昭远踩到她脸上疯狂蹦迪,她却为他隐忍,为他引而不发。
季忱俯身,温热的指腹轻碰了碰她额头的伤,轻轻的碰一下明薇就疼的缩起头。
季忱轻声说:“薇薇,他对你出手我很不开心。”
魏昭远的行为和高中那些看他腿瘸拿球砸他的男生有什么区别?那时候他不能站起来收拾他们,但现在可以。
明薇抓住他手腕的力道松开些许,看出他眼中的笃定和不肯退却,慢慢松开手,“那你一定要好好替我出气。”
魏昭远淡定地一批,倒是旁边的盛徐泽按捺不住,怕季忱计较到天盛的头上,被季氏璀错划入黑名单,以后还怎么在申城时尚圈混。
好在季忱径直冲着魏昭远来,“魏总,单独谈谈?”
魏昭远莞尔,笑得像只狐狸,掩饰不住愉悦,他看到季忱濒临愤怒顶点却拼命隐忍的模样真的太开心了。
盛徐泽连忙道:“那边有专门的休息室,两位可以去那说。”
魏昭远只差捧腹大笑,眼角眉梢都扬起,他先抬步朝休息室走,却不想刚离开众人视野,季忱拽住他的衣领,直接用他的身体撞开门。
□□与门板撞击的钝痛感袭来。
魏昭远脊背挺直,气息不稳,“季忱,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么粗鲁了?”
季忱一向觉得动拳头是未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人不吃苦头根本不长记性。他眯了眯眼,声音冷淡,“那你想我们怎么谈?”
魏昭远正要开口,攥住他衣领的力道陡然收紧,紧到衣襟勒住脖颈令他无法喘息。
季忱静静看着他挣扎,脸色由白变红,最后松开手。
魏昭远气力不支跪倒在地上。
季忱坐进单人沙发里,双腿交叠,姿态矜贵,几分钟前暴戾凶狠的人仿佛只是一个幻影。
魏昭远大口喘息,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从地上摇晃站起,他嗤笑了声,“动了她,你就忍不住出手了?”
他回国后下的每一步棋都不见季忱发怒,甚至可以说是忍着他,因为那丁点愧疚。
魏昭远骤然大笑,“你是不是不舍得对我出手,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季忱整理衣袖的动作顿了秒,的确被他说中了。不是舍不得出手,是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面上,只要他不触碰底线,一切行为得过且过。
然而他不知收敛,得寸进尺。
季忱坐直身,神情淡淡,“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要动她。”
魏昭远:“不动她?不动她哪能看见你最愤怒的一面——”
魏昭远嗓音嘶哑,眼眶猩红,“季忱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是来报复你的,说什么我是你最好的兄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口中的情谊连屁都不是。”
眼睁睁看着他的父亲死在牢狱。
明明有能力救他的,为什么如此冷血。
魏父贪污行贿是不争的事实,下半辈子也就在牢狱中生活。突发疾病谁也没料到,季忱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
魏昭远无缘无故记恨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七岁。
十七岁能干什么,按部就班上课,放学玩乐,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谁又能分得清楚。
魏昭远情绪起伏太剧烈,鼻腔中弥漫开血腥味,一股热流涌动,他低头看了眼。
血滴在手背上。
季忱凝眉,有种下一秒对面的人就会倒下的感觉,出门叫了魏昭远的秘书进来,“魏总犯病了,我建议入院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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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载香水是Byredo的超级雪松,尾调轻淡好闻。
明薇盯着季忱面无表情拿出药箱,打开盖子,翻找半刻发现没有碘伏,只有酒精。
明薇往后面缩了缩身子,真心诚意建议道:“要不回去处理吧,一时半刻不会有事。”
季忱不为所动,“过来。”
明薇犹豫,再犹豫,慢吞吞靠过去,眼一闭心一狠,不就是酒精消毒吗,疼几分钟而已。
季忱捻着酒精棉球,黑眸扫过她近似于英勇就义的神情,唇角稍稍翘起。
明薇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温热的手指规整好她耳鬓的碎发,下一步就是酒精棉擦拭伤口。她屏住呼吸,一阵轻柔的气息拂过额角的伤口。
明薇讷讷睁开眼,两人靠的格外紧,季忱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小时候跌倒父母怕她哭都会这么安抚。
明薇捏住裙角,还没来得及害羞,一朵酒精棉就贴到她伤口处。
明薇差点叫出来。
什么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就是!!!
被砸的时候疼痛短暂却剧烈,没一会儿就麻木了,消毒比刚受伤的时候还疼。
明薇呲牙咧嘴,想往后躲,但季忱动作更快,另只手捏住她的后颈不容她后退半分。
明薇嘴角耷拉着,可怜兮兮抬眼看他。
季忱神情认真,眼帘半垂着,车顶淡薄的光线洒落,衬得他周身暖融融的。
想让人慢慢靠近。
明薇沉浸在亲亲老公的绝世容颜里不能自拔,连消毒的痛楚都抛掷脑后。
季忱放下镊子,打开创口贴黏在她伤口处,“好了。”
明薇眨眨眼,脸上露出点小娇羞,“季忱。”
她凑到他面前,指着额头上的伤口,压低声线装可怜,“还疼呢。”
季忱装作听不动,慢条斯理阖上药箱放回原处,“过几天就不疼了。”
明薇眼睛睁大了些,非得逼她用绝技是吗?!她沉默几秒,掐细嗓子,拉住他的胳膊晃了几下,“老公~”
司机被嗲的脚下一滑,踩上油门,车速提升。
明薇随惯性向前倾身:“哎——”
季忱揽住她的腰把人拉回来,明薇顺势攀上他的肩膀,附到他耳边,“你再帮我吹一吹,好不好?”
季忱捏住她腰侧的力道收紧,明薇不经常这么说话。
除非在床上,被折腾的不行才肯软着嗓子求饶。
她拿准了他受不住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