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子与熊
眼见她哭得越来越凶,韩果果愁得赶紧翻包,看看有没有带纸巾,结果还没翻出来什么,就听加一个沉静磁性的男声在身旁响起——
“刚不是挺淡定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哭成这样。”
话音落下,韩果果僵住。
不是,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还他妈不是一般的耳熟???
韩果果一抬头,就看见穿着一身暗蓝色丝绒衬衣的杜骁立在身前,而此刻,他正低垂着眼,目光温柔,一瞬不瞬地看着朗溪。
朗溪抹了把眼泪,大喘了几口气,才不抽噎道,“你……你胳膊还好吗?”
在这瞬间,韩果果:%¥…
我靠见到活的了!!!!
……
…………
“你好,韩果果,我能借用朗溪几分钟说话吗?”
“可以可以!”
“谢谢。”
“不谢不谢不谢!”
“……你人真好。”
“一般一般一般,啊,那个我出去买饮料,你要喝什么吗?”
“不用,谢谢。”
“不会不会,那我不打扰你们,再见!!!”
就这样,韩果果被杜骁随随便便的两句话就打发得一溜烟儿跑掉。
男人回到朗溪身边时,朗溪已经不哭了,不过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也看起来呆呆的,有种娇憨的可爱。
杜骁身心俱疲,在她身边坐下,支着两条长腿,如果不是他的胳膊不方便,他还真想揉一揉她的头顶,帮她顺一顺被吓得炸起来头发。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她足足有一分钟,朗溪擦了擦鼻涕,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你不要以为救了我就可以得寸进尺。”
明明是冷静干脆的声音,可在鼻音的加持下,居然有点Q弹可爱。
杜骁没忍住,勾起唇笑出声。
这一笑,朗溪更恼了,但一看杜骁因为她受伤的胳膊,她只能将难听的话咽回去。当时情况紧急,旁边的女主持离得稍微远一些,且跑得也很快,这才没被砸到。
如果不是杜骁及时朝她扑过来,带她往前滚,这花架子正正好好就砸在她身上,更多亏杜骁将她的头和身体关键部位护住,她这才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可杜骁却摔得不轻,胳膊突然磕到地面,以至于手肘重重摔了一下,事发的一瞬间,朗溪还听见他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恩情这东西,最不该招惹。
当初杜骁就是为了报答她。
而现在,她却欠了杜骁一次。
杜骁兀自笑了会儿,见她不说话,这才稍稍直起身,“好,我不笑了,但你也不能哭了。”
说话的语气活像一个哄小朋友的大人。
朗溪不服地看着他,“谁哭了,我才不哭。”
杜骁点头,“嗯,你最乖。”
朗溪:“……”
她磨了磨后槽牙,一字一顿,“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不知为何,杜骁直视着她,忽然有些晃神。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并不是第一次有。
面对三年后的朗溪,他总有种认识了另一个人的错觉,现在的她鲜活肆意,明朗活泼又妙趣横生,比以前更立体,也更吸引人。
越见识到她不同的一面,杜骁就越觉得曾经的三年白过。
一想到他曾经拥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却又让这么可爱的一个姑娘变得不可爱,就觉得无比懊悔和内疚。
和他对视的时间有点儿长,朗溪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清清嗓子,“你的手医生怎么说。”
杜骁抬了抬右手,态度随意,“没事儿,就是脱臼,刚刚弄好了。”
朗溪不可思议,“真的?”
杜骁:“真的。”
朗溪皱眉,“可我之前听见你闷哼一声,好像非常疼的样子。”
“哦?”杜骁挑眉,忽然凑过去,不怀好意地笑,“你是在心疼我吗?”
朗溪:“……”
想都没想就把刚刚擦过鼻涕的纸巾“啪”一下糊到他脸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杜骁已经把那张纸摘了下来。如果是以前,朗溪是断然不敢的,因为杜骁有洁癖,但现在——
做都做了,说敢不敢也没什么意义,她只能抿着唇装作一脸不嫌事儿大。
然而意外的是,杜骁根本没当回事儿。
随手就将那张纸扔进垃圾桶,仿佛根本不嫌弃一般。
不过也没什么,上面其实没多少鼻涕,都是眼泪,而且都干了……朗溪在心里安慰自己,顺便朝旁边挪了挪屁股,想要离杜骁远一点。
杜骁拍了拍身上的灰,侧头看她,“你呢,摔坏了哪儿没有?”
朗溪面无表情,“没有,我很好。”
杜骁点点头,“很好就行。”
也不枉他不顾一切去保护她。
想到这些,男人忽然垂眸浅笑,这已经是今天不知道几次见他这样笑了,朗溪不免有些纳闷儿道,“你笑什么啊。”
杜骁收敛起笑容,眼底的情绪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他明目张胆地看着朗溪,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含着情,“就是觉得很感慨。”
朗溪稍稍抬眉,以示疑问。
杜骁轻喘一口气,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愁绪一点点散开,“我其实一直都觉得很遗憾,遗憾在和你在一起的这三年,我从没有好好保护过你。”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我做到了。”
-
韩果果回来时,杜骁已经不见了。
她还没问明白男神去了哪儿,朗溪就拉着韩果果离开,两个人打车回了一趟大厂把车取回来后,韩果果这才陪着朗溪回到家。
家里有上次没吃完的火锅,韩果果随便弄了弄就搞了一桌儿。
朗溪洗完澡才出来吃饭,韩果果像个老妈子似的伺候她,始终觉得她不大高兴,之前在医院,很多事儿都没问明白,现在在家里,韩果果可不打算再憋着,“你跟杜骁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
朗溪被问得一怔,抬起头否认,“没有啊,我就是有点儿累。”
韩果果不信,且非常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她一边往嘴里塞羊肉,一边道,“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藏不住事儿。”
朗溪:“……”
顿了两秒,朗溪叹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杜骁跟我说了些让我不太舒服的话。”
就是那句‘现在我做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话,让朗溪忍不住有些难过。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把伤心的事都藏了起来,永远都不要翻出来,可还是有人拿着小铲子把它们挖出来。
杜骁就是那个人。
也许她不该和他再次靠近的。
韩果果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是不懂她的心思,但有一点她明白,且在见到杜骁后,她更确定了,那就是杜骁从没忘记过朗溪,而且说句不负责任的话,她能看出来,杜骁很在乎她。
这种在乎是装不出来的。
所以韩果果就更不明白,为什么朗溪当初会觉得杜骁那么不在意她,她总觉得这俩人之间应该有不少误会。
想到这些,韩果果决定为他人做一次嫁衣,放下筷子,难得正经道,“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我觉得杜骁挺好。”
朗溪抬起头,果然表情不好看。
韩果果:“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是说出我的想法,我觉得吧,你们两个人分开,其实双方都有原因,只不过他占的比重比较大,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当初你们两个都不成熟,彼此有什么心里话,都不愿意直说,误会就这么越来越大,到最后想解释都一团乱麻。”
“……”
朗溪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鱼丸,她不否认韩果果的话有道理,但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想法,有些人和事,试过一次就够了,鞋穿在自己脚上只有自己知道合不合适。
即便再好,不合适就不要再坚持。
“虽然你说的很对,”朗溪笑了笑,“但我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
韩果果:“什么想法?”
朗溪:“不重蹈覆辙。”
韩果果:“……”
靠,这女人可真犟。
可回头一想,也是,杜骁现在也没名正言顺追朗溪,她现在帮忙也不是时候,想要重新追到自己姐们儿,怎么也要好好表现一番,这才哪儿到哪儿。
而且她估摸着,这杜骁也不会让她失望。
如此一想,韩果果又重新燃起希望,自顾自地嘿嘿一笑,捞起一大块儿蟹棒放到碗里。朗溪被她笑得发毛,嫌弃地看她,“你又美滋滋想什么呢。”
“没什么,”韩果果咬了一口烫嘴的蟹棒,从容又淡定地摇头——
“我就是在想,你跟杜骁做.爱能是什么样儿。”
“……………………”
筷子“啪”一声摔在桌上,整个家都回荡着朗溪的震天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