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筱二
傅既沉回她消息,【早点回去。】
是让她拿了书再回他的公寓。
俞倾把手机揣口袋,下雨天她才不想来回折腾。
反正他出差不在家。
回到办公室,俞倾拿出合同接着忙。
这些是朵新饮料公司的经销合同,朵新是傅氏集团的全资子公司。
这个饮料公司,是傅既沉两年前买下来,重整了生产线,整个管理和运营团队大换血。
短短两年,有了这样傲人的市场占有份额。
傅氏集团涉足金融、保险、银行、地产,医药还有科技等领域,朵新饮料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子公司。
电脑旁,手机连着震动两下,她瞅了眼备注,插上耳机。
“小俞啊,跟你说个事儿,我这边资金实在周转不开,租给你那套房子,我只能卖了。”
“前几天不是跟你说过要挂到中介去嘛,谁知道刚挂一天,今天就有客户要看房,你看…麻烦你了。”
两条语音,语气内疚又自责,后边那条里还夹杂叹气声。
大概章小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早就预感她要回出租屋一趟,所以要打车捎带她。
俞倾扯下耳机,她的房东钱老板还是决定卖房。
这房子她租了不到半年,倒没住过几天,主要用来放她那些高奢。
陆陆续续,钱老板的消息又进来几条,说的都是卖房后要怎样补偿她,包括当初她装修的钱也会补。
对她来说,钱是小事。
她那些限量版的包包,衣服,鞋子,各种珠宝首饰,特别是她的心头好,香水,搬来搬去着实麻烦。
这些东西还不能搬到傅既沉公寓,以她跟傅既沉现在的感情状态,公寓也只能算是个临时住所,都不如出租屋长久。
忽然‘哗啦啦’,闷了一中午的大雨终于倾盆而下。
风雨交加,办公室里都能闻到雨水冲刷灰尘的特有清新味道。
俞倾起身把窗关上,外头大雨瓢泼,她回复房东:【您跟客户约了几点看房?我下班就赶过去。】
钱老板各种感激,说五点半。
他又道:【我让我儿子去接你,下雨天你挤地铁不容易。】
俞倾本想拒绝,可一看见面时间,打车来不及。
不过她跟章小池有约在先,【钱叔叔,我跟同事约好拼车,还要麻烦您把她也给捎一程,正好顺路。】
【没问题,没问题。】
很快,房东把他儿子的微信名片分享过来,名叫钱程。
添加好微信,俞倾把情况跟章小池说了说。
这场雨下了两个多小时,快下班时,渐渐停了,云雾散开。
俞倾收到钱程消息:【俞倾姐,我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
俞倾跟钱程有过一面之缘,当初装修方案设计好,她让房东到现场确认。
房东那次带着他儿子一道过去,所有细节经他们同意,她才开始装。
钱程当时还开玩笑:姐,你说你租个房子,也不知道能住多长时间,说不定你很快就结婚有房,你花一年房租来装修,你图什么?
图什么?
图房间简洁明亮心情好,图那会儿不缺那点钱。
要是搁现在,她连一把锅铲都不会添置。
“小池,我们走啦。”俞倾开始整理合同。
章小池桌上满是劳动合同,她无奈耸耸肩,主管临时让她加班,她想快点弄好去种睫毛,“你赶紧走吧,别耽误人家看房。”
俞倾关电脑,合同入柜,清洗了咖啡杯,拿上包去等电梯。
正值下班高峰,每部电梯到了她们这层都满员。
俞倾下意识瞅向最边上那部总裁专梯,没想到电梯在运行,数字跳到‘42’,很快,经过了她这层。
傅既沉出差了,大概是总经办的哪个助理。
她这么想着。
等了三趟,才好不容易挤进一部电梯。
大厦外,钱程正在台阶下等她。
俞倾走近,钱程不好意思:“我今天限号,临时问朋友借了车,赶到这里时就到下班高峰,没敢开到这。”
说着,他往北边指了指,“停在拐弯口那条路上。”
傅氏大厦门前这条路是城区最堵路段之一,四五百米的路没有半小时出不去。
钱程怕耽误时间,只好走过来接她,“姐,实在抱歉。”
俞倾无所谓:“我天天挤地铁也要走那么远,习惯了,没事。”
钱程年纪不大,不过挺细心。他提醒俞倾:“今天风大,刚下过雨气温低,你穿那么少,我怕你会冷,你有外套在公司吗?要不上去拿一下?”
俞倾穿的是工作套裙,“没关系,我平时就这么穿。”是有一点冷,不过能忍受。
两人边聊,并肩离开。
大厦门口,行政部的几个女人结伴出来。
“那是俞倾男朋友?”
“应该是,那个男的包跟俞倾的是情侣包。”
其实不是情侣系列,只是牌子一样,颜色差不多,看上去像情侣包。
不知名牌子,几百块钱,在出租房那边的一家店买的,当初搞活动,钱程路过那也买了一个,特别实用,还耐磨。
“我觉得俞倾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从来不在意是不是奢侈包,也不在乎男朋友走着来接她。”
说着,她看看自己肩上省吃俭用买的几万块的包。
人行道那边,俞倾和钱程已走出老远,比汽车快多了。
钱程手机响了,两人聊天中断,他接电话。
深秋雨后的风吹在身上不至于像冬天那样割人,但也冷得俞倾不禁打寒战,她双手环臂,给心口聚点热乎气。
她低估了今天的冷风。
钱程走在前头接电话,安排家里工人送货,说着说着就忘了俞倾还在旁边。
他步子大,没一会儿就把俞倾甩在后头。
俞倾小跑着追过去,正好跑步取暖。
眨眼的功夫,这条路已经走了过半。
机动车道上,堵得水泄不通,几分钟挪了不到两米。
堵归堵,她还在想着坐车里有多暖和。
中午吃饭时,她爹千年不遇地发了条朋友圈,国际车展上某新款跑车亮相,是她钟爱的那款。
她现在囊中羞涩,连个倒车镜都买不起。
她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她服软回家,听从安排,这款跑车想要几辆都没问题,哪怕凑足一个色系都行。
但她不可能跟父亲服软。
俞倾想着父亲的态度,想着即将要搬家的繁琐,没注意到机动车道上,一辆黑色轿车的后车窗缓缓降下。
一道锐利,意味不明的眼神,正打量她。
刚才钱程只顾打电话,她好几次小跑追上去,紧跟钱程的步伐,都落在了那道目光里。
俞倾手机振动,是傅既沉来电。
接通后,那头只说了三个字:“往左看。”随即,通话结束。
俞倾倏地转头,对上那道冷幽幽的视线。
这个男人早上出门时,不是说今天中午就去上海吗?怎么还在北京?
傅既沉手臂搭在车窗上,看看俞倾的包,再看看那个男人的包,最后,视线落在她脸上。他似笑不笑,但眼底藏着秋后算账的警告。
俞倾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他晚上应该有应酬,黑色西装还穿着。
更难得的,他打了领带。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打领带,暗红色黑条纹领带,一分骚气,两分性感,剩下的七分偏偏能被他衬出成熟稳重。
从他刚才那个耐人寻味的眼神来看,他误以为她跟钱程关系匪浅。再加上她下午那条不回公寓住的短信,不误会都难呀。
大马路上,她也懒得解释。
迎着他审视的眸光,她嘴角勾了勾,不禁上翘。
这抹笑落在傅既沉眼里,就成了挑衅的坏笑。
还有更过分的。
俞倾下巴对着他轻扬,紧跟着,递了几串秋波一样的眼神给他。
傅既沉无语,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车窗关上。
钱程还在打电话,全然不知身后发生了什么。
这时一阵大风猛灌过来,‘噼里啪啦’,树叶上落雨砸下来,淋了俞倾一身,她赶紧拿手擦擦头发跟额头。
又冷又狼狈。
乐极之后注定会生悲。
还不知道傅既沉那个男人怎么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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