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西茶
梁言觉得神奇:“这个你也知道?”
陈之和低笑,含混道:“我要是这都猜不出来,十年后真得破产让你养着。”
梁言举起手,借着夜灯的光盯着那枚戒指看:“今天发现戒指丢了我可慌了,总觉得这是个不好的预兆,连老天爷都认为我和你不合适。”
陈之和忍俊不禁:“没看出来,你还挺迷信。”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嘛。”梁言傻呵呵地笑着,转过头在陈之和脸上亲了下,“现在再有什么神仙不答应我们在一起,我就断他香火,让他没饭吃!”
第55章
EYE集团年底例行要办一个年会,陈之和今年打算带着梁言出席,梁言听他这么说,如临大敌,第一次在他公司的员工面前正式亮相,她很认真对待,光是纠结穿什么衣服就花了两天的时间,她找齐萱给她当参谋,好不容易才挑了件合适的晚礼服。
礼服是露背的星光纱裙,穿上去后很显身材,齐萱看她穿上后盯着她的胸口直看,调侃她结了婚后二次发育了,陈之和也看过她穿礼服的样子,他并不保守,也没禁止梁言穿这样的裙子,甚至还亲自给她挑了双鞋子。
梁言满心期待着年会那天能惊艳四方,让他的员工好好认识下她,结果年会前一天晚上,她熬夜赶画稿,着凉发烧了,陈之和照顾了她一个晚上。
年会在晚上举办,梁言生了病,陈之和本想让她在家好好休息的,耐不住她软磨硬泡,最后只好把她捎上,但他有条件,就是不许她穿裙子,梁言奋力抗争,最后毫无悬念地败北,只好老老实实地把那条“战袍”束之高阁。
梁言穿着羊毛衫套着加绒长裤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这么低调地出席了年会,在一众打扮得精致优雅的女员工的衬托下,她显得格外质朴,别人都盛装出席参加颁奖典礼似的,她呢,感觉就是路人混进来蹭吃蹭喝的。
梁言还是头一回参加公司年会,觉得非常新鲜,大企业的年会就是正式,场地装饰得像模像样的,玩的花样也多,吃的喝的更是不在话下,毕竟酒店里还有米其林星级的大师。
陈之和作为集团老大,发言致辞的时候也不冗长,即兴地发表了一段演讲后他就当众介绍了梁言,当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言身上时,她就只有一个念头——想钻洞遁逃。
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念自己的露背星光裙,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在年会这天生病,她就知道关键时刻掉链子虽迟但到。
即使羞愧窘迫,梁言还是故作淡定地站起身朝员工们弯腰问了好,她就像面试一样,先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最后还特别接地气地道了句:“这一年工作辛苦了,希望你们都可以拿到很多很多的年终奖金。”
结果就因为她这一句话,陈之和给所有员工都涨了奖金,当晚公司群提前过年了,所有员工都说陈总这是“肯付千金为一笑”,老霸总了。
梁言的年会传奇还不止于此,到抽奖环节时,和她握过手的几名员工纷纷抽到了大奖,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玄学”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家总裁为了讨老婆欢心弄了黑幕。
自此,梁言就成了EYE集团的“锦鲤老板娘”,每当公司进行各项业绩评估考核时,她的名字就在各部门的聊天群里频繁地出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当晚年会结束,陈之和带梁言离开,梁言还惦记着刚才的那些大奖,不得不说,大企业就是大手笔,随随便便就送辆车送套房的,她在现场看着那些抱着大奖兴奋而归的员工,有种自己错过了几百万的感觉。
回去路上,梁言问陈之和:“你们公司还缺人吗?我想应聘。”
陈之和反问她:“最难坐上的位置都给你了,你还想应聘什么职位?”
梁言真就认真地想了想:“试睡员?”
“不是有这种职业么,酒店试睡员,这个难度好像小点,适合我。”
“可以。”陈之和答应得很爽快,“今晚就上岗。”
他搂过她,狭着不怀好意的笑,低头在她耳边暧昧道:“作为集团负责人,我就舍身让你‘试睡’一下,正好也看看你的业务能力。”
梁言双耳燥热,扭头看他,双手环住他的腰,以彼之道还施其身,故意用一种勾引人的语气说:“怎么睡都行吗?”
陈之和眼神微黯,这才记起梁言今晚趁他不注意喝了点酒。
他喉头一动,哑声道:“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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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之和年底忙,直到除夕那天才空出了时间。
那天梁言一早就起来了,她做完早饭就把陈之和喊起来,一起吃了早饭后,他们做起了保洁的活儿,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该换的换,该洗的洗。
大扫除是梁言提出来的,虽然家政阿姨会定时定点地上门打扫,但梁言还是坚持除夕这天一定要亲手做卫生,除旧迎新,讨个好兆头,梁言说过年不做大扫除是不完整的,而且这是她第一次在他们自己的家过新年,所有的步骤都不能漏。
陈之和见她兴致勃勃的,也乐意配合她走一遍流程,过年大扫除这种事以前还在家住时他也被家里老太太使唤着做过,时隔多年,被老婆使唤着干活好像又有不同的新鲜感。
大扫除完毕后,房子里外一新,梁言把所有东西都归置好后又拉着陈之和去逛超市,她想置办点年货。
除夕这天的超市人满为患,处处都是出来买年货的人,梁言和陈之和两人推着一辆车瞎逛,因为是新婚夫妻第一次一起过年,没经验,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只能凭感觉,看着什么顺眼就拿什么。
从超市入口到出口,从零食区到生鲜区,尽管人多拥挤,但梁言还是乐在其中,她高兴的不是过年这件事,而是和陈之和一起为新年忙活的过程让她很享受,要是以前,除夕这天她肯定还笼罩在蒋教授梁教授不和的低气压下,更别提和家人一起出来逛街了。
梁言开心,陈之和的心情也不错,他也已经很久没这样逛过超市了,倒不是他身份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如果只是为了买东西,他大可不必浪费时间花钱雇人即可,而今天,购物并不是目的,和谁才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超市里挤挤攘攘,广播里播着喜庆的歌曲,他们融入人流,把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的,最后大袋小袋地提着回了家。
陈母早交代过除夕夜要去江南吃年夜饭,梁言和陈之和就打算中午在家简单做顿饭,两个人先单独过个除夕。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才把买回来的东西整理放好,就有客上门拜访了。
刘邺带着一帮兄弟直接“杀”到了陈之和家,说是上门拜个早年,顺便见下弟妹,他们说得冠冕堂皇的,但陈之和熟知他们的尿性,每年到年底他们必找他玩玩牌打打麻将,表面上是联络兄弟情谊,实际上是年底手头紧,想从他这儿套点资金出来。
往年陈之和看破不说破,反正大过年的也没什么消遣,索性陪他们玩玩,纯属做慈善散散财,可今年他成了家,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不屑于和他们鬼混,刘邺几回邀约他都毫不留情地拒了,没想到他们直接找上门来了。
陈之和在显示屏上看到按铃的是他们这帮人就没打算让他们来家里,倒是梁言先一步放了他们进来,兴高采烈地说这是家里第一回 有客人来拜年,而且是他的朋友,要好好招待才行。
电梯门一开,刘邺带着一帮大老爷们儿一拥而入,各个嘴上都说着吉利话,房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除了刘邺,其他人都还没见过梁言真人,进了屋后难免打量她几眼。
梁言始终笑着,笑意真诚动人,在这么个日子里她是真心欢迎到家拜访的客人,毕竟这是她头一回当女主人,跃跃欲试的同时还有几分责任感。
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都看得清,很快那群男人就自来熟地弟妹长弟妹短的喊了起来。
“弟妹啊,哥儿几个也没什么好送的,上门拜年随便买了点东西你别嫌弃啊。”孟哥作为代表率先发言,把手里边大大小小的箱子递过去。
梁言忙接过,一口一个“谢谢”,还热情地邀请道:“我们刚从超市回来,买了很多食材,你们中午就留家里一起吃个饭吧。”
刘邺惊诧,看向陈之和:“你还会逛超市?”
陈之和额角一跳,就这么几分钟他的忍耐力都快到极限了,他不客气道:“不用管他们,他们就走。”
“诶诶诶,新年不拒客,有饭吃我们当然留下。”刘邺插一嘴,还冲陈之和挤眉弄眼,提了提手上的一箱东西,“今年的保留节目还没玩呢。”
陈之和扫了眼,他手上提着一副崭新的麻将。
说话间,一群人已经拥进了客厅,四处打量起了房子。
梁言把他们送来的礼物放好,撸起袖子风风火火地就去了厨房,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模样,陈之和登时更头疼了,她的厨艺别人不知道他还不了解吗?
“诶,你去哪儿啊,不招待下客人吗?”刘邺见陈之和要走,拦道。
陈之和乜了他一眼,警告道:“老实点。”
梁言对着一冰箱的食材犯难了,打出生起第一次操办家宴她可真不知道从何下手,来的人那么多,她连分量都把控不了。
陈之和来到厨房,就见她对着冰箱发呆,他直接就给了个指令:“火锅。”
火锅的确方便省事,还不用操心煮多煮少的问题,梁言回过头,不放心地问:“火锅会不会太简单了?”
“不会。”陈之和的回答都不带犹豫的。
除夕午饭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梁言着手开始准备食材,陈之和看她眉头微蹙一脸忐忑,笑了下问:“紧张什么?”
梁言一边择菜一边小声说:“家里第一次招待客人,我怕表现不好。”
“你这是在自己家。”陈之和上前帮忙,不以为意道,“不用在意他们。”
他们在厨房里忙活着,外头刘邺和孟哥扒拉在门口偷瞄。
“你见过他下厨吗?”孟哥问。
刘邺摇头:“活久见,这辈子居然还能吃上陈之和做的饭。”
吃火锅没多少程序,摆个锅,下个火锅底料,把食材清洗干净,一群人往桌上一坐就可以开吃了。
梁言招待陈之和的一伙兄弟上桌吃饭,听他们插科打诨聊些以前的事,她觉得很有意思,人烟的气息让她觉得年味愈浓。
聊着聊着,孟哥忽然看向梁言,指着陈之和问:“弟妹啊,这小子是怎么把你忽悠到手的?”
屋里暖和,加上吃火锅,梁言双颊酡红,喝醉酒似的,双目熠熠生辉:“是我忽悠的他呀。”
桌上登时安静,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梁言。
梁言还乐呵呵的:“是我先和他求的婚。”
“……真的?”孟哥问。
陈之和淡定点头:“嗯。”
这下所有人看陈之和的眼神都有些看“失足少男”的意味了。
吃完饭,陈之和的耐性算是磨完了,他要赶人,但孟哥他们看准了梁言好说话,拿捏着她陈之和就没辙了。
他们酒足饭饱还不忘来这的目的,拿出自带的一副麻将支棱起桌子就开始搓,陈之和知道他们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本着花钱买自由的心理,打算敷衍他们几局。
陈之和在牌桌上的手气一向很差,每每拿的牌都不好,才开局就连输几场,刘邺他们乐不可支,他自己倒不在意,只想着赶紧把人打发走,但在一旁看着的梁言就有些着急了,那些筹码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她肉疼。
在陈之和又输了一场后,梁言彻底坐不住了,洗牌的时候她向陈之和请缨:“我来帮你抓牌。”
刘邺听了笑个不停:“嘿,你这‘臭手’连你老婆都看不下去了。”
孟哥也附和着调侃道:“弟妹,你可看好他,千万别让他去赌场,就他这手气,家底都得赔进去。”
几个兄弟纷纷揶揄陈之和,这也是每年的保留节目,可今年他们没能一笑到底。
自从梁言上手帮陈之和抓牌后,形势瞬时逆转,她拿的牌都很好,加上陈之和本身技术不差,牌面一好,他轻易就翻了盘。
刘邺他们一开始还不信邪,在连输几把后看梁言的眼神都审慎了起来。
“‘夫妻麻将’过分了啊。”刘邺不情愿地把筹码交出来。
梁言喜滋滋地收筹码,陈之和见她偷着乐,极轻地笑了下,他挑衅似的睨了刘邺一眼:“我说过了,小赌输了无所谓,大赌能赢就行,不服气你也带个老婆来。”
刘邺的脸更黑了。
有了梁言的加持,陈之和可谓是春风得意,一众兄弟本来想上他这儿来赢点小钱过年的,这下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把自己的钱倒贴给了他,心里好不郁闷,但人家是夫妻,再说也没作弊,只能吃瘪。
刘邺他们一直输钱,最后也不需要陈之和下逐客令,他们自己就呆不住,一伙人灰头土脑地溜了。
陈之和本来想散散财结果还敛了一笔小财富,他把这笔意外收入都给了梁言,美得她乐了许久。
客人走后,家里又成了两个人的世界。
梁言给蒋教授打了电话,蒋教授今年去外地过年,梁言给她打电话时她正在南方的海滩上,即便如此,隔着千里远的距离,她还是反复叮嘱梁言新媳妇第一回 过年要注意哪些事情,梁言满口应承,给蒋教授打完电话,她想了下还是给梁教授发了条语音,祝他新年快乐。
和父母拜完年,梁言又在微信上给朋友们送祝福,她这边忙着和人拜年,陈之和则忙着收祝福,每年逢年过节,他的手机就没消停过,应酬邀约一个接一个,今年他一并拒了。
步入社会这么多年,以往过年对他来说就是没间断的应酬,匆忙的年夜饭和忙不完的工作,但今年,因为有梁言在,这个年有了不同的滋味。
午后无事,梁言又不想出门,就抱着数位板窝在客厅沙发上画画稿,年前她答应了那个编辑的邀约,现在是个正经画手了。
陈之和拿了份文件坐在她身边:“画的什么?”
“牙签鸟。”梁言背靠着他,继续画着,“鳄鱼的好搭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