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欧阳正雄道:“不代表什么?那小子做那些极有可能是在确认珊珊有没有空档去做移植手术。”
欧阳太太细思极恐,说:“正雄,如果他们已经猜到了,这事就不能办了。”
欧阳正雄轻轻闭上眼睛,说:“不办,珊珊死;办了,全家死。让我怎么选?”
这就像当年国'民'党反腐:反'腐,亡'党,不反'腐,亡'国。
这可怎么选?
可能比那要好一点,也许珊珊死了,他们能继续富贵活下去。
欧阳太太心头恼恨:“为什么那丫头不去死,还要抢走珊珊的心上人,太可恨了。”
欧阳正雄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欧阳珊珊站在父亲大书房的门外泪流满面,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悄然回自己屋去。
欧阳正雄深夜不睡,也不回他们夫妻的双主卧,留在大书房里——相对属于他私人的地方,他是潜意识里不想和欧阳太太关在同一个空间,想得到一丝灵魂的自由。
初时欧阳太太的配合救他的命让他感动、感激,但是被一个年华老去可是没有别的魅力了的女人长期窥视着自己最不堪的秘密,那最终酿成了一道对他灵魂的枷锁。他的灵魂小心翼翼维持尊严,可是这个女人却一直在旁边死死地窥视着,这种感觉其实会将人逼疯。
欧出珊珊是这道枷锁的润滑剂,当他意识到自己恐怕救不了珊珊时,他也有一起挣脱现有的枷锁的冲动,他在逃避。
可是,欧阳太太一生都押在他身上,作为女人,她的身心都馋这个仍然英俊的有地位和财富的男人,她又怎么会放手让他远离?
没有想到夫妻间这种微妙畸形的关系却让欧阳珊珊得知了真相,便如在宋奕昕“重生前”一世,他们不小心让宋奕昕听到真相时一样。
欧阳太太走过去,像她年轻时一样,去抱住欧阳正雄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腹部。
欧阳正雄长长舒出一口气,说:“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很累。”
欧阳太太沉默许久,说:“别为难你自己了,珊珊对我很重要,但是你也对我很重要。如果……真有个万一,咱们再想个办法要个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正常的人都受不了把柄被人拿捏,何况是欧阳正雄这种男人?
普通共经患难是两心如一,这种罪恶的患难能培养出纯洁的真情才怪。
第151章 新的生活
欧阳珊珊回到房间, 眼泪汩汩落下。现在, 一切她都明白了。
原来嘉言哥不是真的想要她陪, 而是他怀疑, 他在保障宋奕昕的性命无忧,所以他就欺骗她。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将她的一片真心贱踏如泥。
父母之前称宋奕昕是她的妹妹, 原来是想认她回来, 谋划让她的心脏换给她。因为她是熊猫血,在医疗界等不到适配的心脏。
她无法骗自己了,她和宋奕昕之间真的不能当姐妹, 也做不了知己,她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因为宋奕昕和嘉言哥都猜到了,全都防备着。家里再让人行动, 全家都会跟着陪葬, 所以爸爸妈妈就放弃救她了,她就像垃圾一样被所有人丢弃。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这样不公平?
……
宋奕昕把调查的事交给警方,她还是充当等待配合的角色, 但是在难得的周日时间, 她还是有应酬和交际。
这一回的应酬有点特别,和朋友约在了体育中心的击剑馆中。
许嘉言看着场上对战的两个选手对战, 一方脚步迈进, 进攻之势如火,对方连退数步防守严密,抓住空档反击一记得手。
许嘉言笑着鼓掌, 景曜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女人的比赛,他呆呆坐在这里,只觉尴尬。
宋奕阳喃喃:“姐姐让我去学剑道,自己却觉了花剑,以后不是没法一起玩吗?”
许嘉言说:“你要是愿意把一周一天的休息时间用来学花剑,你姐姐会给你交学费的。”
宋奕阳才不想呢,每周有一天可以忘掉任务、忘掉功课,这是多么珍贵的时间,还要加一样,真的没有意思。
宋奕昕被前奥运冠军吴琪击中了15剑,一局终于打完,她们掀下头盔,走近握了握手。
吴琪说:“有进步了。你击中我9剑了。
宋奕昕暗想:要是“蝶梦学霸”那一生,她的水平可不会这么菜,前奥运冠军的水平也不她最佳状态时,她最佳成绩就是击中她9剑。
可是她现在一个星期玩一次都算不错了,也没有增强肌肉,没有突破性提高体力,提升比较困难。
宋奕昕看着坐在一旁的家人和朋友,说:“你们不玩玩吗?”
景曜现在也明白了,宋奕昕和许嘉言约他出来玩有相亲的成份在的。
景曜尴尬:“我不会……”
宋奕昕道:“琪姐,你教一教我朋友吧,别看他那么大的人了,特别胆小。”
景曜震惊地看着这个没有良心的朋友,说:“我哪里胆小了?”
宋奕昕按了按花剑剑身,她未施脂粉,可是笑容却十分风流潇洒。
“不敢玩竞技运动,不是胆小是什么?就知道艺术和赚钱是不行的,男人要会玩。”
吴琪不禁捂着嘴笑,宋奕昕说:“琪姐,你帮忙教他一些基础的吧。”
景曜说:“我不学……”
宋奕昕拉起他,说:“学一点没坏处,以后可以约出来玩。”
景曜被拖着,半推半就跟着吴琪去学动作了,宋奕昕接过许嘉言递来的水,一边喝一边看,她能帮忙的只有多介绍一些她觉得好的女孩子给景曜了。
她也希望“前世”最爱的人和“重生”后的大恩人能够过正常的生活。
许嘉言笑道:“不是学得挺好的吗?阿曜就是太谦虚了。”
宋奕昕喃喃:“学不好也没关系,我还有一些同学可以介绍,也认识几个单纯些的演员。景少这么帅,干放着不恋爱就是活生生的削减女性同胞的福利。比帅哥都是同性恋还残忍。”
景曜因为对方的冠军身份而不能随便对待,见她真的在教自己,也不忍拂了人意,他就认认真真学起来。
景曜看到许嘉言戴上头盔与宋奕昕对战时还有模有样的,更激发了好胜之心。许嘉言水平虽然不高,但是他中学时在英国也学过这种运动。
在击剑馆玩了两个小时后几人去一家烤肉火锅店里会餐,许嘉言、景曜因为有吴琪在场不怎么说话,圆滑世故的宋奕昕只好充当润滑剂找话题,说起自己将来想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请吴琪给她当教练。
宋奕阳不禁吐嘈:“姐,你摊子也不要铺太大了,你已经很够了。”
宋奕昕说:“你这样就是没有出息的想法。有机会当然要争取去大场面见识见识呀,老了后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这叫把握自己的生命,懂吗?”
吴琪笑道:“奕昕最让人佩服的就是这股冲劲活力,和她在一起就觉得应该让自己活得精彩一点。”
宋奕阳说:“吴琪姐姐,那是因为你是冠军你才喜欢她,你们这些女人是同类。我感觉是被威胁恐吓着念书。”
吴琪微笑道:“跟失学儿童比起来,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宋奕昕说:“就是。”
许嘉言道:“吴小姐也在青花大学念书,读什么专业的?”
吴琪说:“我在新闻系,像我们运动员转业就那几个方向,教练、老师,有的会去自己做生意,但我想当体育新闻的记者。”
景曜奇道:“可是你还很年轻,为什么不坚持到今年的奥运?”
吴琪轻道:“四年前我22岁,拿到了冠军,但是到我23岁时我也感觉运动员生涯到瓶颈了。我们运动员就是这样的,很多项目的运动员就在这个年纪退役。我想多念点书,晚四年退役,读书就会更困难,我已经拿过金牌了,所以在这个人生阶段读书对我更重要。”
景曜发现无论是宋奕昕还是吴琪,都是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的人。
正聊着天时,景曜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他取出来一看是欧阳珊珊发来的信息,欧阳珊珊说想他陪她吃饭。
景曜想了想,回复:【我今天有应酬,对不起。】
景曜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是他头一次拒绝珊珊,他终于发现自己只是迷恋自己心目中的人,而不是生活中的珊珊。当身边的每个人都这么认真的生活时,他也应该和过去告别,他似乎能猜到他飞快奔到珊珊身边,她又是重复的低落与自我感觉的失意。
他都快三十岁了,十年时间足够了,他又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失去?
……
收到了景曜的婉拒见面的回复,欧阳珊珊感到了无尽的孤独。爸爸尽力了,但是没有控制住宋奕昕,救不了她;她爱的男人跟她的生存机会竞争者在一起;连景曜都不再亲近自己。
全世界她孤零零地只剩下自己。
现在是不是人人选择想让宋奕昕活着,想让她去死?
她不想死,她没有别的选择,只有换上宋奕昕的心脏她才能活下去。
她还能怎么做?她要去求求爸爸,他们欧阳家这么有钱,怎么可能连一个宋奕昕都抓不到。这一回,她再不会那么傻受许嘉言的欺骗了。
欧阳珊珊去了正阳集团京城总部找欧阳正雄,可是欧阳正雄这时候也不在公司,像他这样的级别,除了开会、审财报时,平时很少在公司里呆着。
欧阳正雄此时正和沈芸在一起,原本他决定和沈芸断干净的,可是当他估计自己救不了女儿时,却又想找她放松一下。
欧阳正雄虽然也爱处-女,沈芸跟他的时候早不是处-女了,可是人都是矛盾的,那种只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女人,只要有钱和嘴巴,得来没有一分挑战。
沈芸家世好、学历高、长得漂亮,曾经还有一个非常优秀的谈婚论嫁的年轻人男朋友,似乎征服这样的女人能让他找到无法比拟的自信。
激情过后,沈芸靠近欧阳正雄,手环住他的脖子,她也习惯他办事时不脱上衣的癖好了,不去触他的逆鳞。
沈芸说:“你今天怎么突然就来了,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欧阳正雄平复呼吸,说:“突然就想来了。”
“你舍不得我?”
欧阳正雄勾了勾嘴角,问道:“你想嫁给赵尔俊还是想跟我长期在一起?”
沈芸知道赵尔俊难以像从前那样对她了,忽问:“难不成你会娶我吗?”
欧阳正雄道:“我有老婆,要是离婚,整个集团都要分裂了。”
沈芸说:“所以,你还是更爱你的钱和权势,而不是爱我。”
欧阳正雄说:“但是如果你愿意,我需要一个继承人,你可以给我生,我也不会亏待你。”
也许沈芸足够优秀,能生出健康的孩子呢?新的孩子出生时,也许珊珊已经不在了,就算孩子万一有病,沈芸也不会知道他的遗传。
沈芸的心砰砰直跳,说:“你能和平协议离婚吗?我不想生一个私生子。”
欧阳正雄沉默了,他从前还能自我欺骗或者他想当一个大众观念里的好丈夫,可是他和太太早就渐行渐远。
大恩如大仇,一个女人在他那种时候帮了他,而她的后二十年一半精力在窥视着他,好像他只是她的人生杰作,似乎每时每刻都用无需言语的话在提醒他: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她另一半精力又用在了绝望的珊珊身上,他也充满着挫败。
他总感觉欧阳太太把他当成提线木偶或私有物,他的灵魂不得自由,从前所有的情绪可以在看到女儿时想起初心。
可是此时他几乎可以确定珊珊难活几年了。——欧阳奕昕和许嘉言,甚至更多的人猜到了他的目的,他不能冒险。
若是没有珊珊,他很难想像怎么和欧阳太太过完下半生:她没有让他心动的见地和能力,她的年华逐渐老去,此时她对他来说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样让人厌恶。他还不老,还可以拥有自由和所有的美好生活。
欧阳正雄看看她,说:“你想嫁给我?可是,你不是处-女,我欧阳正雄也是有头有脸,我难以想象自己的老婆床上的样子被很多男人看过……”
沈芸怒喝:“欧阳正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