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杜峰摇了摇头,笑道:“美女不给面子就没意思了。”
宋奕昕赔笑:“不如我陪老板唱歌吧。”
宋奕昕心想:机会难逢,赵尔俊在场,她若是这时一展歌喉可能就被他看中了,近些天就签约,她穿越的第一道任务就完成了。以后边工作边读书,只要等她进了大学,就是海阔凭鱼跃了。
宋奕昕已经通过了高中会考,高中会考放在高二学期结束的时候,高三就是为高考准备的。通过了会考就能得高中文凭,她现在无奈旷课这么久,以医院证明为凭去学校说明情况,学校还能收她。就算学校不收她,她也有机会报名高考。连往届生都能报高考,何况是她?
杜峰说:“我不想唱歌,就想和美女喝酒,美女是不是不给面子?我开两瓶la tache,你喝完算我的,怎么样?”
宋奕昕知道这会所中的la tache是极好品质原装进品的,在会所中卖价格又高很多,要80000块一瓶,按照规则,这样的酒她能抽30%。
一瓶她都难喝完,她喝两瓶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直着出这道门,可是喝完就有几万块,几个月就不用再来这里工作了,以后等她缓过来了也都不用来了。
宋奕昕十分心动,又想起在穿书前在大学里少有几次也和朋友吹过瓶,那是啤酒,她能喝五瓶,那是极限。
宋奕昕正打算博一把,景曜早看不过去了。他虽然失望她还做这个,怀疑她不是当初骗了他,但是这时不能不管:“峰少,够了,她是我的朋友。”
第8章 天国女儿
杜峰说:“阿曜可真是怜香惜玉!不过,到了这里就是工作嘛,公是公,私是私。是不是,阿森?”
宋奕昕那股冲动消了后,又觉后怕,这啤酒和红酒能一样吗?
宋奕昕于是堆笑道:“老板,遇上您这么豪气的,我只有认输了!也不知道过会儿来的姐妹有没有这个本事的!”
杜峰哈哈一笑,朝她上下打量,看她上身穿得严实,说:“几/罩/杯?”
“什么?”
一旁的张迪笑道:“要不要这么装?问你胸多大?”
张迪又在自己胸口比了比,说:“几/罩/杯?”
宋奕昕握紧了手,沉默了一会儿,杜峰正笑道:“我摸一下就知道了,是真的假的也能摸出来。”
宋奕昕本能站了起来,其实之前原主也不是没有遇上这样小动作的男人,原主在恐惧之下也都忍了,她看过别的同事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现在的宋奕昕骨子里就不能接受。
张迪笑道:“这是装纯吗?”
宋奕昕赔笑道:“不是装纯,我A杯啦!老板摸出来了可要扫兴,我还没有面子。”
张迪失望又玩笑的样子,说:“才A呀。”
杜峰笑道:“我看不止。”
宋奕昕本能出口:“我垫了。”
杜峰哪里会就此干休,到了这些地方寻乐子,他们就不像在人前时一样衣冠楚楚了。
杜峰说:“拉开拉链给我瞧瞧,我给你量量。”
这些公子哥本就骄奢淫'逸,到了这个地方哪里还会客气?
许嘉言忽说:“峰少,我们是来这里聚聚的,你针对一个小姑娘干什么?”许嘉言并不喜欢这些事,他不是不懂,而是当年在男校生活,其实同学们在私下里玩得很开,他当时还很单纯,就有些抗拒。加上一直有欧阳珊珊时不时跟着他,他也难免活得闷骚一些。
杜峰说:“许少、景少都为她说话,我什么也没干也算是我错了,好了,好了,不玩了。”
宋奕昕冲许嘉言一笑:“谢谢许少。”
许嘉言正眼也没有瞧过她。这是他初次见她,对她充满着鄙夷。替她解围不是看她长得像谁或者想求什么,因为在他心里,就算妓/女也是人,是人总要有几分对人的尊重。他虽然也见多了赔酒的,见多了玩的,但是不喜欢看到别人这样明显的勉强女子。
许嘉言也不知道日后会被这个女孩拒绝多次表白,他因为没有恋爱就失恋几次觉得生无可恋。
这时又来了四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宋奕昕连忙坐到景曜身边去,说:“景少,谢谢你……”
景曜见现场也嘈杂起来,便问道:“我以为你会离开这里。”
宋奕昕说:“我打算走的,但是总要存下找到下一个工作前的饭钱。”
“上回不是给了你两千多吗?”景曜奇道。
“全交房租了。”宋奕昕诚实回答,因为她正要耍心机借借景电信傍上赵尔俊这棵大树。景曜必须知道她的处境,这时她又怎么会死要面子活受罪?都来这种地方工作了,还要装作是出身背景好的女人吗?
景曜奇道:“听你口音,你该是本地人。”
宋奕昕知道景曜善良,原主记忆中,他知道她的情况,又见她因此沦落风尘,他善意才拉她上岸。景曜也借过钱给她,因为不能长久资助,最后将她介绍到赵尔俊那里。
宋奕昕演技也不错,何况是本色出演,一双眼睛就沾上了雾气,说:“我爸爸被人骗了,房子抵押借钱投资,血本无归,他就一死了之,可是房子还是被银行收走。我弟弟才十岁,我妈两个月前还查出……尿毒症……我,高三……”
景曜:“……”
宋奕昕抹了两次泪珠,又哧一声笑,这种笑是辛酸、尴尬,想要用笑去勉强地撑出一点做人的尊严,可是又是那样奢侈,这样真实的情感,触动人心。
景曜见了,心头涩涩的,不知说什么好。
宋奕昕“故作轻松”地说:“其实,还好吧,都已经到了这境地了,将来也不能再差了,只能往好的方向走。”
景曜说:“抱歉……”
宋奕昕戏精入骨,“温柔纯洁”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带着忧愁:“没有人对不起我,景少更没有对不起我,干嘛道歉?景少是我的贵人,我一辈子感激你。不是你,我就难回头了。我现在再坚持几天,我再……跑跑什么慈善机构,看看有没有可能救我妈的。虽然不想被慈善,但是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景曜倒是看得透,说:“如果每一个治不起病的人都有慈善机构出手,社会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治不起病的人了。你真有困难,我考虑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宋奕昕看着他,又一双眼泪落下来,琼瑶女郎的演技也不过如此了。她是在利用景曜的善良,虽然这份善良与她的长相有关,到底也是他的善意。
宋奕昕显得激动,偏又像是知道冒犯而压抑着,小心翼翼开口:“你真的……能……借钱给我吗?”
景曜说:“你要多少钱?”
宋奕昕说:“五十万。”
之前宋奕昕就已经努力与景曜成了朋友,此时景曜看她与欧阳珊珊相像的脸,还有女子眼泪攻势,拒绝不了。
景曜一派轻松:“你如果要五千万现金,我一时拿不出来,但是五十万不是什么大事。”
宋奕昕真诚地说:“我……我把身份证给你看,我也可以写借据,将来按银行贷款利息来还钱。”
景曜当然也会查清事实才会出手帮她,只微微一笑。
宋奕昕抓住间接向赵尔俊表现的机会,对景曜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景曜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宋奕昕就去了KTV区域点歌,她知道赵尔俊最喜欢一曲《天国的女儿》。“原主重生”的记忆中,她进公司后正要被捧,那时在赵尔俊的办公室听到过这曲子。
别的娱乐场所都不可能将这样偏的曲子放在KTV设备中,但是“迷漾会所”偏偏有这首曲子。
原主声线本也老天爷赏饭,当初进了赵尔俊旗下的公司当多栖艺人,也练过这一曲。这几日为了接近赵尔俊,她一直按照原主记忆“复习”。
许嘉言因为杜峰、张迪玩得太开有些不悦,正想起身要走,忽听音乐响起。
“啊……啊……”宋奕昕沉浸在自己的梦里,张开口唱着。
超越凡俗、圆润完美的天籁如行云流水倾泄而下,一个纤尘不染的纯净女声仿佛便从天国落下,回荡人间,似一双上帝的眼睛注视着人类,充满着怜悯。无需言语,无需歌词,一声“啊”,一个只有发音的“啊”便能让人灵魂为之颤栗,好似凡人已触及了天国……
宋奕昕拿着话筒,专注于自己的表演,专注着自己像是已经剥离现在,她是那个宋奕昕,她怜悯于这个宋奕昕。
知没有救世主,但是她这一刻也渴望上帝的救赎,上帝是她自己。世俗中,上帝也是能借她钱的景曜,能给他机会的赵尔俊,但是他们也是需要她自己去争取的。
赵尔俊果然吃惊地看着宋奕昕,震惊居然有个女孩会唱这首歌,并且不逊色于CD。
她是一个陪/酒拳手,却在唱最纯净的《天国的女儿》。
她一身赔酒女的打扮,可是气质却丝毫不见物欲横流,她本就是极美的女孩,一个能被认为像欧阳珊珊的女孩不可能是丑女。
忽然,一个叫“凯蒂”的拳手说:“这唱得什么呀!就一个啊啊的。”
赵尔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她们也不说了,杜峰、张迪也给赵尔俊面子,赵尔俊毕竟是娱乐大公司的大佬。
宋奕昕终于唱完,放下话筒,朝景曜走过去,跟他说:“我很喜欢这首曲子,没有想到这里能唱。每当我觉得被一切逼得快疯的时候,听听这首曲子就能释然一些。景少愿意帮我,对我来说就是上帝的怜悯。”
景曜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些震动,赵尔俊把她的话都听了进去,说:“你叫什么名字?学音乐的?”
宋奕昕终于见鱼上钩了,只当不知道他的身份,说:“我叫……”
“她叫‘仙德瑞拉’!”“凯蒂”发现几个年轻的,比明星还要英俊的男人的注意力被她的歌声吸引走了,她最厌恶这种爱出风头耍心机上位的绿茶婊。
“凯蒂”又笑着说,“她是这里的灰姑娘呢!”
宋奕昕忍着不适的感觉,才对赵尔俊一笑:“在这里……相逢何必曾相识呢。”不能早泄底牌,只有装了。
另一个拳手“安妮”哧笑:“‘仙德瑞拉’,你这是掉书袋吗?我们大家都是在这里一起玩的,你突然掉书袋是不是看不起大家?你不是最想赚钱吗?”
景曜说:“这位小姐,没有问你,你闭嘴可以吗?”
“安妮”和“凯蒂”也是这里的漂亮女孩,只见宋奕昕这样博出位,就要傍上一个高富帅了,心头都有点酸。那些话看着轻飘飘,但是一听都是对会对宋奕昕败了观感的话。
景曜说:“我们先走了。”
景曜拍了拍宋奕昕的肩膀,说:“你也下班吧,我送你。”
眼见赵尔俊还要说什么,但是宋奕昕知道已经鱼上钩了,就不用现在露了自己的底牌,于是起身跟在景曜身后离开。
第9章 心计得逞
会所本就有代驾的人,景曜喝过酒,便让代驾开车,送宋奕昕回家。
弄堂口下车后,景曜便陪着宋奕昕走在这个破旧的弄堂中。
这还是九十年代早期的房屋,更早之前,这些地方只怕也是郊区了。
附近多住着外地打工者,他们不是住在地下室就是住在客厅隔间出租屋中。
景曜到底是个公子哥,从来没有到过这样的地方,从来没有这样真实的贴近底层的生活。
景曜突然觉得脚下一软,竟是踩着了狗屎。
他忍不住恶心,尴尬地在后头磨着鞋底,宋奕昕转过头去发现了真相。
她取出了包中的一叠纸巾,让他把鞋脱下来。
景曜依言而做,就见女孩捡起他的鞋子,用纸巾擦拭那鞋底,擦了三次后,才蹲下身给他穿上鞋。
景曜看着女孩发呆,不想她抬起头一笑,说:“好多电视剧中,一个花季迷糊少女遇上一个王子,少女掉了鞋,王子就捡到后给她穿了回去。”
景曜说:“你把我当迷糊少女吗?”
宋奕昕耸了耸肩,说:“可我也不是王子。”
她不迷糊、不单纯、也不圣母,她只怕是比谁还工于心计,也许她活成了绿茶白莲,可是她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