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倾
沈千盏拎着手机抖了抖水,连擦干的程序都省了,走了几步,将手机扔回卧室的大床上。
狗男人,有本事今晚也别跟她搭话!
——
下午三点,乔昕来看她起床了没有,见沈千盏坐在化妆镜前描眉画唇,握着手机给她打电话:“盏姐,你手机是不是又静音了?我刚才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
沈千盏忙着精致,乔昕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手机扔在了床上。她垂眸,打量了眼还是半成品的眼线,回头说:“手机在床上,刷牙的时候掉进水里,捞起来后就没管它。”
乔昕答应了一声,找到手机后,帮忙检查了下。
手机屏幕抬起便亮,她瞧见提示里有季总的未接电话,说:“盏姐,你没接到季总的电话,要不要现在回一个?”
沈千盏一双手稳如老狗地描完眼线,她打量着今天过分精致的眼妆,心情极好:“不回。”她旋开口红,哑光质感的口脂在唇上推开,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就晾着他。”
——
等到五点,坐立难安到已经补了两次妆的沈千盏立刻起身。
动作之迅猛,吓了乔昕一跳,她手忙脚乱的收拾着散了一沙发的充电线和电子设备,嘟囔道:“盏姐你今天怎么跟报时鸟一样准时……”
沈千盏几步走到了门口:“剧组几百个人都要坐车去酒店,你迟到一点我迟到一点,多耽误事。”她边说边开了门,人却没看门口,而是转身对着玄关的全身镜上下审视:“暂暂在酒店了吧?”
“是。”乔昕一股脑将东西扫进包里:“苏暂就没离开过酒店,一直在那安排呢。”
沈千盏扭了扭胯,瞧着身体曲线玲珑有致,她满意极了:“季总呢,怎么安排的?”她话音刚落,半开了一道缝的门从外侧往里推开,季清和站在门口,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我在这,不如亲自问我?”
沈千盏一怔,摆胯的姿势僵在半路,转头去看。
季清和一身低调的休闲装,就站在门口。他垂着眼,将沈千盏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目光落在她露出一片雪白胸脯的低领时,眉心几不可查地微微一蹙:“今天才知道沈制片也是州官。”
这话太耐人寻味,沈千盏挑眉,自己还没察觉前,唇角微勾,已不自觉地露出抹笑:“也是州官?”
“不许我露肩露背露脸。”季清和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白腻的胸前:“自己倒大方。”
沈千盏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低领的蚕丝绸布下,她胸前是藏也藏也不住的大好春光,一条浅浅的沟壑,欲言还休般藏入衣领之下。
她敷衍地拉了拉领口,回头见乔昕已收拾好,抬步与他一并走向走廊:“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在哪?”
乔昕见状,识趣地落后一段距离,走在了最后。
走廊至电梯间有段距离,沈千盏拿着手包,将红毯走得跟在戛纳似的,步履优雅,猫步纤纤。
她故作姿态的矜傲落在他眼里便全是可爱,季清和笑了声,缓缓道:“想夜探香闺不得提前踩点?”
第60章 第六十幕
到四月底, 天日方长。
走廊一片未尽的余晖,从落地窗外洒入。
今天天气晴朗, 黄历亦宜求财开市纳福。好像哪哪都吉祥福瑞,处处皆是好兆头。
沈千盏瞧着那片阳光高兴,没跟季清和那登徒浪子计较。只扶了扶耳后盘起的长发,嗔了他一眼:“季总还是太年轻。”
她迈过门廊, 走入电梯间, 一身长裙,鱼尾裙摆似海浪般,涨退旋移。
这女人撩人起来, 一举一动皆成风情。
沈千盏却对自己无处可存的魅力一无所知, 等乔昕跟上来,松了电梯开门键, 施施然往后退了一步:“今晚我可没空招待你。”
季清和不置可否。
他今日特别低调,既没西装革履,也没夺人眼球。一身寻常年纪寻常的休闲,要不是那张脸挡也挡不住的光芒四射,瞧着跟财务一样,端的是斯文,打得却全是算盘。
沈千盏忍不住多瞥了他两眼,问:“明决呢?”
“他没来。我在这, 北京不能没人镇场子。”季清和顿了顿,神情自若地补充:“也怕来了碍事。”
“碍事?能碍什么事?”剧组这么多人也不缺一张嘴,一张床的。
季清和轻笑, 透过电梯的落地镜瞧了她一眼。
明明什么也没说,那个眼神却从里到外透着暧昧和纵容。
沈千盏只对视了一眼,就匆匆飘开视线,看电梯顶看监控看扶手,反正看什么都行,就是别看季清和。
很快,电梯抵达大堂。
沈千盏火烧屁股样,率先踏出电梯。
酒店门口是排成一列的商务车,从A组到B组,全队在列,等候接客。
剧务与生活制片正在安排已到场的人员上车,沈千盏一到,自然优先。季清和是贵客,与两位编剧一起,并入沈千盏的座驾,先行出发去十公里外的季春洱湾。
——
季春洱湾酒店临湖而建,是无锡近年来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
因入住费用昂贵,沈千盏拨资金那会,完全没考虑它,只吝啬地将开机宴摆在了季春洱湾的会客厅。
几人到时,听到风声的苏暂已在门口迎接。
他立在酒店悬挂于外侧的《时间》概念海报前,一身花衬衫精神抖擞,满面春风。
门童上前开门,坐在最外侧的季清和先下车,其次是沈千盏。
她穿着长裙,裙摆开口又小,正愁是姿态优雅地跳下车好呢还是姿态难看些地侧身下车时,季清和伸手,一手握住她的手心,一手揽住她的腰,不容她拒绝地直接将她抱下车来。
待她双脚落地,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半点不见扭捏。
沈千盏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苏暂在一旁已经看热闹地鼓了两下掌,那笑声刚溢出喉间,就被季清和一个凝睇,生生憋了回去。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越过沈千盏二人,将手伸向乔昕:“来来来,哥哥不允许你没人抱。”
乔昕那口狗粮还未消化,见苏暂空投了一盆狗屎,一个扫堂腿就将他扫得远远的:“你你你,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酒店廊下人并不多,这段插曲除了当事人,也没人留意。
这种时候,沈千盏也没矫情。等进了厅内,四下无人,她才轻飘飘地抬眼,看了季清和一眼:“季总这么熟练,这几个月没少在外边扶女孩下车啊?”
季清和收回打量会客厅的视线,稍一垂眸,四目相对时,语气寻常道:“我让明决给你发了行程表,每天在哪见谁忙什么,这也能闭着眼睛冤枉我?”
行程表?
沈千盏满目疑虑:“明决发哪了?”
“邮箱。”季清和淡淡瞥了她一眼,看她那副明显不知情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没留意:“私发微信太刻意,没名没分的,不好这么直接,就稍稍迂回了些。”
沈千盏的耳环晃了晃,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
有些想笑。
他这么卑微的小意盘算,小心试探,结果她既没接收到也没留意到。
又有些羞恼。
她最近忙得脸皮都磨薄了不少,动不动脸红耳热,躁得慌。以前尚能面不改色和季清和开黄腔,眼下他不带颜色正经说话了,她却开始无力招架。
她还是那个纵横北京夜场,风流场里赫赫有名的沈不留情吗!
娇嗔不行。
沈千盏光是想想自己扯着季清和的袖口跺脚撒娇,说“谁让你给人家发行程表了”就浑身直打摆,太恶心了,她做不出来。
冷艳高贵也不行。
万一打击到季总矜贵自傲的小自尊心了也不好,她总不能双眸一睥睨,跟个渣女一样一边冷嘲他婆婆妈妈没点大男子气度给她发行程表,一边热讽他追姑娘也就会这招了。
这绝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想来想去,沈渣渣只能避开与季清和的对视,若无其事道:“有人来了,待会儿再聊。”
她话题转的生硬,说完拔腿就想走。刚转过身,左肩就被季清和那狗男人轻轻扣住,他俯身,覆耳:“领口拎着点,你露几寸,我就进几寸。”
靠?
沈千盏震惊,转头瞪他:“臭不要脸。”
骂完又觉得心口颤颤的,被他一句话撩得满脑子都飞起了“进几寸”的美丽画面。
她微一耸肩,甩脱了他的手,又觉不够解气,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臭流氓。”只那最后一眼,含羞带怯,不仅没半点威慑力,反而瞧着风情妩媚,颇有几分调情戏说的嬉闹感。
等离了大厅,走到门口。
沈千盏抚着胸口,深喘了口气。
满脑子都在回忆她衣柜里的低V礼服有几件,好像有件堪堪遮掩住胸口,深V至下胸围的深墨色流沙裙。早年高定入手想走性感风压压简芯这臭丫头的风头,不料电影节前简芯重感冒,直接缺席。
要不是简芯扫兴,估计她这制片生涯里,又得多个高光时刻。
等回过神察觉自己在想什么的沈千盏,扶额懊恼,差点想一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扫开满脑子的邪念,挺直背脊,这才抬步走出去。
——
六点时,包括宋烟在内,所有人员到齐。
开机宴正式开始。
季春洱湾的花厅可容数百人,厅内设有舞台,舞台不算大,主持台垂幕灯光音响等设备却非常齐全。
舞台正下方是一桌独秀的二十人座主桌,桌上提前放置了名牌,需对号入座。
沈千盏坐在正中心位,左手边位列季清和,右手边依次是邵愁歇、副导演、傅徯、宋烟等一众主演。江倦山与林翘相邻,落座在季清和下首。
一桌剧组主创人员,极为惹眼。
苏暂是今晚开机宴的主持人,从开幕到热场,他足足背了一天的台词。
沈千盏原先没让乔昕为他准备台本,开机宴说到底只是剧组自己关起门来吃个饭,在正式开机前动动员打打气,讨个好兆头。就苏暂那三寸不烂舌,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只要记住必要的流程,热场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偏偏苏暂是个极有仪式感的,央着乔昕写了台词台本。今天一大早没事找事的来彩排,调灯光,架势大得犹如要去参加卫视节目的大型晚会。
好在,剧组的工作人员皆人美心善,最起初因苏暂故作正经,与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完全不符而笑了一阵后,接下来便很是配合地喝彩鼓掌。
苏暂也不露怯,台词念完,便开始自由发挥。轮到介绍《时间》剧组的主创人员时,他忽然深情,眼神示意灯光将光束聚焦到沈千盏身上。
后者左耳进右耳出,正半开小差与邵愁歇聊明天开机第一幕的拍摄场景,灯光笼住她时,舞台垂幕上的《时间》概念海报退去,切至她的镜头。
她下意识抬眼去看,那一眼抬眸,眸光璀璨,意外令人惊艳。
沈千盏用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开机宴到了第二个环节。她盈盈一笑,心安理得地听着苏暂用一堆溢美之词为她做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