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和时间藏起来 第65章

作者:北倾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现代言情

  沈千盏听得满头问号:“我打季麟什么主意了?”

  “养成?”季清和不太确定是否用词得当,但见她听懂了,顺着话继续往下说:“不是有个说法,叫从小培养量身定制?”

  变态!

  沈千盏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等季麟长大,我怕是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我是脑子进水了,才放着现成的艳福不享。”

  “你就是编排我想生一个季麟这样长相的孩子都比这个说法靠谱。”

  “乔昕还说我喝醉了降智,你才是一醉傻三年。”

  季清和将她放下,自己拖了把椅子,坐在她床前:“也可以。”

  “季家基因好,你既然有想法,趁我耕耘辛勤,日薪支付质量高,抓紧机会。”他微哂,故意逗她:“我们的孩子也能长得和季麟一样,五官周正。”

  五官周正?

  沈千盏刚想反驳,若是季麟那天资独厚的长相只能叫五官周正,那天下的小孩就没有长得赏心悦目的。

  话到嘴边,她察觉不对。又见季清和似笑非笑,满腹坏水,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又在无知无觉中跳了他的坑。

  他抛砖引玉,引她激愤,真正的目的是为了逗出她的后半句,好借风引火,占口头便宜。

  沈千盏中了招,紧闭着嘴不说话。

  遇见季清和前,她连结婚都没想法,何况生孩子。但顺着狗男人这话一脑补,如果能有个长得像季麟那样白雪可爱的孩子,不可谓不心动。

  是以,她心里其实没多少埋怨,但面上故作矫情,假装羞恼气愤。

  季清和看她一眼,道:“季麟是独生子,三岁后才被季家接回。”

  沈千盏微讶,完全忘了自己在假装生气。

  她卷了被角,用双腿压住,双手手肘撑着床,半趴在床头。

  听他话里的意思,季麟的身世应当有段故事。

  “季麟是季家曾孙辈的第一个孩子,父亲是季岁暮,也是我的长兄,比我大一岁。他与季麟母亲离婚时,不知道季麟的存在,以至于季麟三岁了才被他接回季家,亲自带在身边抚养。”

  豪门世家的婚姻,再添上卷了皇太子走人的情节设定,沈千盏立刻嗅到了八点档狗血剧的激情,八卦欲熊熊燃烧:“季麟的母亲甘心放弃抚养权?”

  季清和倒没避讳与她谈论起堪称“不终岁豪门世家的秘辛”,说:“自然不甘心。”

  “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那会我在北京的钟表馆做钟表修复师,与家里联系不多,只知大概。”季清和顿了顿,解释:“我家人际关系并不复杂,我父母尚在,老爷子与孟女士也身体康健。”

  他语气平淡,唇角却微微勾起:“等你和我在一起了,不必担心我家长辈的养老问题。”

  沈千盏无视他,既不接茬也不论辩。

  “我还有个妹妹,叫季岁欢,正谈婚论嫁。季家的家风威正,人口简单,岁欢性格好,你能做她的兄嫂,她应该会很高兴。”

  “她经济独立,花钱铺张,高兴起来就爱送人东西。这性格,应该与你很合。”

  季清和思索了片刻,又补充:“我家没重男轻女的风气,也不兴逼生二胎。只是家里长辈喜欢热闹,季麟出生后,为表达喜悦,给我嫂子封过一个大红包。”

  “季家的男人往上数三代,都没拈花惹草的恶习,娶妻便是一生终老的事。我兄长虽没做好表率,但婚姻关系破裂并非第三者的缘故,即使是现在,他也一心挽回我的嫂子,没有别人。”

  他似有些头疼,闭目轻按了按一侧的太阳穴。等再睁开眼时,又查漏补缺般,补充了好几条。

  想到哪说到哪,全无章法。

  沈千盏心口柔软,像沁了蜜的糖汁,浇淋而下。

  “季清和。”沈千盏打断他,“我三十岁了,不算年轻。以你的条件,无论是世家名媛还是十八岁的少女,都找得到。我虽然事业小成,但积蓄不多。打拼多年,也就勉强买下了一套房子定居北京,还背负着房贷。”

  “我表面风光,内里却不上不下,不尴不尬。比我好看的比我有能力的比我经济独立的外面的世界有一大把,她们都愿意……”

  季清和问:“那你怎么不愿意?”

  他知道沈千盏想要什么,她跌落过谷底,名利钱财对她而言是身外之物。她踏入过深渊,所以对感情避之如蛇蝎。

  她想被很坚定的选择,有一张人生的底牌。

  这张底牌不需要镀金镶银,也不需身披光环,只要在她的人生里,任她是风吹浪打,披荆斩棘还是登望山海,纵横江河,都不离不弃,比肩共行。

  所以季清和知道,在沈千盏的心中,他不占任何优势。

  无论是谁,想打动她,唯有双手奉上真心,誓死赤诚而已。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她们都愿意,为什么你不愿意?”

  线香已燃尽,屋内幽香袅袅。

  她身上的淡香仍独特鲜明,似压不住的香脉。

  他鼻尖嗅到的,全是她。

  见她似哑口无言,季清和退了一步,说:“你想掀开我最后一张底牌,那就得有诚意。”

  “我的心就在这,你随时来拿。”

第69章 第六十九幕

  季清和走后没多久, 天上落下滚雷,雨势疾走, 春雷暴雨倏然而至。

  空气中的滞闷在惊雷声中如释压后的重泵,一点点挥散无影。

  沈千盏睡不着,半爬起,去看窗外。

  酒店门口有一盏路灯, 灯光下雨势磅礴, 倾泻而下,连成了一片密集的雨幕。天地间一片白沼沼的雾气,可见度极低。

  她心烦意乱, 起身又去点了根线香。

  方才那根线香燃至鎏金宝塔的顶盖处, 便熄灭了。

  沈千盏将未燃尽的线香收至隔烟垫上,又取了根, 用打火机点燃。指腹压揿打火机时,心念微动,想到了季清和。

  酒店的每个房间内都配有火柴盒,取火方便。

  季清和不抽烟,也没借火的习惯,这打火机显然不是他的。

  她垂眸,借着床头的壁灯打量了眼手中的这枚打火机。

  打火机机身纯白,釉色光滑, 像是打了层钢琴漆。第一眼,她没看出哪里特别,直到指腹碰到底座的浮雕字体时, 才留心到,打火机的底部有不终岁的英文缩写和Logo。

  沈千盏抿了抿唇,没藏住笑。

  时间也没过去多久,上两个月,无锡雪灾。酒店停电停水,生活不便。夜晚的照明除了手电筒、探照灯外,便是蜡烛。

  《春江》剧组上下几百号人,手电筒和探照灯的供应有限,最常用的还是蜡烛。

  入夜后,大部分人都会用酒店提供的火柴取火。剧务担心大家用火不善,每晚跟查寝似地殷切叮嘱,入睡前必须吹熄火烛。

  沈千盏用的是香薰蜡烛。

  有次季清和半夜过来,她重点了香薰蜡烛照明用。火柴棍纤细,她怕烫着手,划了好几次才顺利点上。

  季清和那时虽没说什么,倒把她不擅用火柴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

  沈千盏后半夜难得好眠,一梦酣睡到第二天乔昕来叫她起床。

  这趟去西安,沈千盏将一应事务交给了苏暂,又吩咐乔昕协理。

  时间虽仓促,但乔昕做惯了助理的工作,上手并不难。何况沈千盏就离开三天,有事也能电话微信联系,用不着交接什么。

  苏暂亲自将两人送到机场,看着季清和与沈千盏进了安检,这才和乔昕一并返回剧组。

  回去的路上,苏小暂听着机场内飞机起飞降落的声音,对着窗外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有种送女儿出嫁的心酸感。”

  乔昕呸他:“占谁便宜呢。”

  苏暂眼神幽幽,满腹惆怅:“谁跟你开玩笑了。”

  “你看这几天,盏姐和季总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一样。在片场一会没见着季总,就差人去找。傅老师对戏时,她那双眼睛全在看季总,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话落,他又一声叹息,忧心忡忡:“这趟去西安,别是公费见家长。”

  乔昕听着有道理,贪吃蛇也不玩了:“不至于吧?盏姐还没恋爱呢,就直接见家长了?”

  “难不成她想跳过恋爱的步骤,直接跟季总领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苏暂闻言,分析道:“还真没准。”

  “无锡雪灾那回,我就觉得盏姐心防松动了。季总和明特助那几天都跟我住一个屋,我们三,就季总天天夜不归宿,偷香窃玉。我就不信盏姐不留他,他能在隔壁待到这么晚。”

  “还有开机宴那晚,怕有搞黄色的嫌疑,我就不细说了。反正你是亲眼瞧见了,这两人都好到一个被窝里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苏暂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他回忆起那两人刚才过安检时,举手投足间的默契,啧啧了两声,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我的嘴开过光,你就等着瞧吧。”

  “回来肯定如胶似漆,难舍难分,没你立足之地了。”

  乔昕:“……”

  那她好凄惨。

  ——

  抵达西安已是凌晨三点。

  明决来接。

  到得太晚,季清和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选择就近回西安市区的别墅,小住一晚。

  为了显得自己比较尊重沈千盏,季清和往家里打电话前,还意思意思地问了下她的意思:“让明决先送我们去市区,等你休息好了,再去见老爷子。”

  沈千盏自然没意见。

  季清和颔首,又道:“市区的房子是我在住,家里有一位保姆阿姨。你饿不饿,要不要煮点夜宵吃?”

  沈千盏摇头:“太晚了,到市区该四点了。”

  她话音刚落,眸中映入一片红色的灯海。紧接着,明决苦笑一声,说:“可能四点还到不了。”

  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

  刚上机场高速就遭遇了事故堵车。

  大约几分钟前,机场高速路面发生车祸,几辆车连环追尾,事故伤害不轻。

  车辆碎片残骸将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通行。

  季清和示意明决去探望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