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锥花
“你不能的。”
桑渴听不进去,他分明是个无赖!想推开他,可是裴行端身体硬得像是什么玄铁,桑渴根本就推不走。
裴行端揉了揉有些疼的眉心:“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完成了。”
见桑渴还在傻傻分不清,裴行端笑了:“夫人似乎有些多忘事,那我帮你回忆回忆。”
他凑近她的耳朵:
“刚才我抱着你,你说让我走开,我走了,不是吗。嗯?”
桑渴轰然愣住。
这是要求?
“那不是,不是!你胡说。我都还没有开始说——”桑渴一下子慌了。
“我不管。”裴行端模样有些慵懒,“反正我刚才已经听你的话从你身上起开了。”
桑渴有些崩溃,他怎么能这样!
跟桑渴的崩溃截然相反的是,裴行端眯着眼,心情颇不错似的正在仔细打量着某处。
“还有,喏,喜欢吗?”他忽然说,盯着桑渴脚下。
桑渴顺着他的视线,后知后觉去看脚踝,刚才那股冷冰冰的触感。
一看,是那条小鱼吊坠的脚链。
某些不甚好的记忆一下子随着物件翻涌上来。
原来刚才一瞬间冰冷的触感,是因为这个,他趁刚才蹲下的时候戴到了她的脚上。
这链子是那会儿她脑子还糊涂的时候,被他带出来逛街,在商城里一眼相中的东西。
如果不是现在他又把它拿过来,她几乎都忘了。
吊坠是小鱼,可是她厌恶鱼,多讽刺,她是那样厌恶能在水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
桑渴知道对他提离开的要求已经无望,她想去解开链子扔掉,但是裴行端像是能预测她想干什么似的,笑意盈盈地对她说:“放心,解不开的。”
“我找师傅加工过。”
“你一辈子都别想解开。”
他边说边舔了舔唇,无比快意舒心。
桑渴闻言,寻找脚链开口的动作一顿,她转而忽然开始用力的撕扯它。
在裴行端震惊的神情中,将那个圈在脚踝上的链子不顾一切的扯来扯去。
“走开,走开,都走开!”她尖声叫着。
她眼眶通红,脚踝轻易就被链子磨出了红痕,再往下就是皮肉。
嫩红的,新鲜的血肉。
“停下!”裴行端没想到她会这样,瞬间慌了,朝她吼道,“桑渴,停下来!”语气颤成了筛子。
但她还是扯,手比脚踝柔软多了,是手最先被绷出红痕。
见她充耳不闻,裴行端本能抓过她行凶的手,桑渴没了右手,动作一顿,冷冷瞪了他一眼,用左手继续扯。
抱着纸生匆匆跑进店里的Dawn,推开门帘,入目的就是这副景象。
女孩子被挤在墙角边,而她身前是一个青年。
青年禁锢住她的双手,而她急的一口咬上了青年的手腕。
紧接着有血从她的牙齿上,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修罗场????
谢谢宝贝营养液地雷!!!!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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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偏执着迷
有温热的猩红液体顺着小白牙缓缓淌进口腔, 浓稠的血腥气在鼻息和味蕾间骤然弥漫开来。
桑渴是被逼急了才咬他的,血的味道令她觉得颤栗。
她竟然,把他咬出血来了。
可裴行端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似的, 仍然用力桎梏住她的双手,不愿意松开。
眉心皱成冷硬的川字, 松开的话, 她就又要扯脚上的链子,她会疼啊。
桑渴后知后觉, 看着他手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牙印,以及从里面汩汩冒出来的血珠, 害怕到浑身颤抖起来,咬他的动作猛地停下。
他会报复自己吗?
一想到这桑渴的眼底流露出惊恐。
她的手动不了, 只能无意识地蹬腿抬腿, 用脚踢:“唔, 走,走开——”
裴行端小腹那儿是一道三公分长的刀口子, 很深, 拜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所赐, 半个月前刚被捅的, 才恢复了不到一周左右。
桑渴的一脚刚好踹在那,他面容扭曲脑瓜子瞬间疼成空白条,冷汗唰地一下子就下来了。
抓住桑渴的手失去力道, 害怕一不小心失控把她的手腕骨捏碎, 于是只能松开。
桑渴一下子脱离了掌控,裴行端从疼痛中缓过神,本能还想去拽她,结果, 忽然从身后传来一声碍事的呼唤,还有急匆匆而至的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人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气,这股味道更加剧了裴行端伤口传递出的阵痛感。
桑渴听见熟悉的声音,突然一阵滔天的委屈感袭来。
她不敢看身前被她咬出血,现在弓腰捂住腹部面色扭曲的裴行端,她连滚带爬地扑向门边的男人。
那是...来救她的天神啊。
Dawn推开门帘,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没事了。”Dawn拥抱住桑渴的手指略微发颤,当他看见桑渴被人抵在角落的一瞬间,Dawn觉得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但是怀里的姑娘在自己的安抚下仍旧不住的发抖。
令桑渴觉得恐惧以至于身体颤抖的源头是,她把他弄出血了。
她居然把裴行端弄出血了!他会报复自己的,一定会的!
那可是裴行端啊...
矜贵、不容侵犯,睚眦必报。
把他弄出血的后果是一定会被弄死。
桑渴一面惊恐地看着他,一面往医生满是安全感的怀抱里缩。
纸生本能地要保护主人,在裴行端周围蓄势,一声声怒吠。
裴行端眼睁睁看着桑渴从他身边逃走。
他咬牙回头,死死盯着那个不速之客。
大阵仗啊。
这人谁,这他妈是谁?来的可真是时候。
还有狗,哪里来的狗?一声声吵得他头疼欲裂。
桑渴呢?他的桑渴呢?
哦,跑了。
她又跑了。
裴行端看着Dawn的双眼,像是一把淬了火的短箭。
他将捂着小腹的手松开,那刀口子应该又裂开了吧。
他冷笑,谁在意呢?
他想动手,想将戴着眼镜的家伙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碾碎,想让他灰溜溜地趴在他身下求饶,想让他滚。
可是桑渴,桑渴还在,他不能动手,不能踹飞那个男人。
不然她会更讨厌自己,他不要她讨厌自己。
一想到这,裴行端原本僵冷盛怒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转而用学习了很多天的温和笑脸替代。
“桑渴....”裴行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望着她,柔声唤她,想去重新拉她回来,“桑...”
叫了一半,结果桑渴惊恐万状地盯着他,以为他会像小时候那样恶人先告状,她死死抓住那个男人的衣袖,仿佛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
裴行端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地喊:“...桑渴?”
裴行端亲眼看着她抱别的男人,用手指着他,对那个男人尖叫、呜咽、控诉他的行径:
“唔,我不是有意的,小渴不是有意的!”
“他逼我,他逼我,是他逼我的!”
“他要绑住我,他要弄死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在她的声声尖叫中,裴行端脸上的笑意一寸寸僵住,喉管间支离破碎的温柔呼唤戛然而止。
尚且在滴血的手抖了抖,有两滴不小心弄到地面散落的书页上,血滴在白色纸页上晕染开,像是盛开的彼岸花。
裴行端眼睁睁看着她死死圈抱住别的男人,像是抱着什么天神一样。
而她看自己却像是在看什么令她恐惧、避之不及的肮脏的秽物。
*
笑意折没了,他垂下头,作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他冷冷注视着地面那两朵盛开的血色花朵,紧接着他用染血的手按了按生疼的眉心。朝后倚靠在桌案,强行忍住小腹传来的尖锐痛楚,闷哼一声,佯装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