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枝花
黎默尔兴奋地扑到鹿蜀的怀里,安其拉慢了一步,她身体僵硬地往后退了一步。
鹿蜀抓着黎默尔的肩头,轻轻地给她印上一个吻。
黎默尔捂着脸颊,惊喜地回头看着黎盛龙,抑制不住脸上的惊喜。
鹿蜀姐姐,亲她了!
安其拉羡慕地看着。既后悔,又委屈,她昨天不该那样说话,她错了,她以后不会乱发脾气。
一道阴影降临,安其拉茫然地抬头,便看到鹿蜀站在她面前,虔诚地看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影着她懵懂的脸。
“安其拉。”鹿蜀叫道。
安其拉懵懵地应了一声,便感觉一道阴影袭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只觉得额头一道温润的触碰,触之即离。
安其拉呆呆地看着鹿蜀,看到她笑意盈盈的双眼,突然反应过来,捂着额头,惊喜得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她想道歉,想道谢,但是话卡在喉咙却说不出来。
鹿蜀却只拍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声再见,便回头去搀扶老奶奶,渐行渐远。
“鹿蜀,对不起!”安其拉追上去,或许是还不够有勇气,她就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大声地喊道。
鹿蜀回头,笑着对她挥挥手。
“等等,你们这些骗子!大骗子!”就在这时,从村子里跑出来一个妇女,她穿着碎花裙子,似乎是刚买的,手上还拿着一条小孩的衣服,湿哒哒的,正滴着水。
安其拉站在路中间,被妇女一推,往旁边摔了一跤。
陈文斌连忙上前查看,他紧紧地捁住妇女的手腕,眼睛似风雨欲来前的平静,“道歉。”
张菊芬做惯农活,力量可比普通女子大,她反手一推,便挣脱陈文斌的钳制,凶狠地骂道:“不要耽误我的事我跟你说!”
她冲着就要上车的鹿蜀喊道:“大家都出来看一看瞧一瞧啊,有人没有良心啊,我养了她五年,才两天的时间,她就跟别人跑了!还带着她奶奶跑了!”她是早上从县城回来的,到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听到那帮八婆说这些大明星多有钱,到时候鹿蜀那孩子跟大明星一起上电视,肯定也会很有钱。
那些八婆,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把鹿蜀卖给节目组还是故意那样说的,反正到是说进她的心坎里。再加上去县城被丈夫痛骂一顿,她越想越不对劲,他们给钱给太爽快了,十万块钱说给就给,而且以后鹿蜀要是红了,她作为家长,那肯定能得到更多啊!
所以这衣服才洗到一半,她就急匆匆地跑来,还好他们还没走远。
“当年她奶奶把她抱回来的时候,还不是我一口一口地把她奶大!现在有出息了就翻脸不认人对吧?”张菊芬双手叉腰,大声地嚷嚷,她不怕,她有什么好怕的?那十万块钱不过是让鹿蜀参加这个节目的费用,她不虚。
“任佳他妈,你不是把孩子跟你婆婆打包卖给人家了吗?怎么这时候反悔了?”有个妇女跟她是死对头,嬉笑道。
“呸,谁卖孩子了?那钱是鹿蜀参加节目的费用!难道我不知道卖人是犯法的吗?”张菊芬唾了一口,气势汹汹地反驳道。
导演与苏旭燃面面相觑,苏旭燃皱眉,没想到这人签了合约还来闹这一出。
导演现在可看出鹿蜀的价值,他不能因为这个泼妇而断送节目组的收视,他对助理耳语几句,助理点点头,到张菊芬面前说道:“张女士,鹿蜀是您亲生的吗?”
“不是那又怎么样?是我养的!”张菊芬知道想要拿钱,必须不能退让,她扬起声音,“你们这是想抢走孩子吗?”
“张菊芬,你不好好养孩子,把孩子送人,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有村民喊道。大家谁不知道张菊芬的作为?跟她儿子相比,鹿蜀这孩子瘦得皮包骨了。
“我的孩子,我乐意怎么养就怎么样,管你什么事啊?你有替我养个一天两天吗?就知道在这说风凉话!”张菊芬泼惯了,她才不怵。
导演助理在一旁礼貌地等她骂完才说道:“对不起,因为您并不是鹿蜀的亲生母亲,也不是她的监护人,并且根据您之前提供的证件,现在鹿蜀已经被移出你家户口。”
“我不管在不在我家户口上,总之这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你们想要带走她,总要留下点什么吧?”张菊芬搓了搓手指。
“您想如何?”助理循循善诱。
“不多,给个百把万就行。这对于大明星来说,不多吧?”张菊芬笑着说道。
助理退了一步,“敲诈勒索在国内是要判重罪的,您的所有行为已经被摄像机录制下来,如果您再妨碍,我们将提起法律武器捍卫我们的权利。”
“什么狗屁法律,我就实话说了,你们今儿个不给钱我就不让你们走了!”张菊芬说着,跑过去把摄像机推倒,瞧见陈华圆在车内,立马跑过去,被助理拦下来,她冲着车内的陈华圆喊道:“妈,我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你给我说句话啊!”
陈华圆泪流满面,双手捂住眼睛,“他们已经给你十万了,你不要再贪心。”
“奶奶,别哭。”鹿蜀看她哭了,忍不住心疼。
“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你孙子任佳着想啊,他以后还要念书上大学,没钱怎么行?鹿蜀这孩子以后会给你赚更多钱,我就问拿点怎么了?”张菊芬推开助理,冲到车子前,伸手就要把鹿蜀拉下来。
苏旭燃挡住她,张菊芬张牙舞爪,划破了苏旭燃俊俏的脸,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张菊芬被大家的反应吓到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整理了衣服,插着腰,凶狠地说道:“这可不怪我,他要是不过来,我也不会伤到他,鹿蜀,你给我下来。”
鹿蜀拍着陈华圆的后背,冷冷地看着她,坐在她膝盖上的白虎毛发竖起,对着张菊芬凶狠地喵呜一声,利爪时隐时现。
“鹿蜀……”看着鹿蜀要下车,苏旭燃担心地叫道。
陈华圆意识到什么,也拉住她的手,“别去,她就是个疯婆子。”
“没事,我很快回来。”鹿蜀从另一半下车,绕着车子来到张菊芬面前。
张菊芬抓住她的手往村里拖,“走,跟我回家,他们不给钱我不让你走。”
鹿蜀甩开她的手,平静地看着她,“很感谢你这么多年对奶奶的照顾,既然你说那钱是我的,那麻烦你给我。”鹿蜀对着张菊芬翻开手掌。
张菊芬乐不可支,“你的还不是我的?你这小丫头片子,不说话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是哑巴,没想到还挺伶牙俐齿的嘛,以前是不是装的?”
鹿蜀抖了一下手掌,没说话。
“我不跟你啰嗦,你赶紧让他们给我一百万,不然今天别想走。”拍了一下鹿蜀的手掌,张菊芬直接拉住她的手。
就在这时,跟在鹿蜀后面的白虎猛地一跳,一爪子挥到张菊芬抓着鹿蜀的手上,一道血痕溢出,它跳到地上,全身毛发竖起,身体拱起来,似乎在寻找攻击的点。
张菊芬疼得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手中的鲜血,她怒着骂道:“好哇鹿蜀,你竟然敢让这臭猫来抓我,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扬起手来,重重地打下来。
啪——
没感觉到疼痛,鹿蜀睁开眼,便看到安其拉的后脑勺
安其拉倔强地仰着脸,怒视张菊芬:“我不允许你打鹿蜀!”
说着,狠狠地推了张菊芬一下。
小手刚推出来,就被张菊芬抓住,用力拧着她的小手腕,那双细长的眼睛透出凶光,“小丫头片子,竟然打我?啊?没家教的小兔崽子,我今天就替你爸妈教训教训你——”
陈文斌上前捏住张菊芬的手,“放手。”
刚才推了安其拉那一下,他还没找她算账呢,现在又打了安其拉一巴掌,这让陈文斌怒火中烧,若不是碍于有那么多人在,他早就上前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鹿蜀从张菊芬手里接过安其拉的下手,已经被捏得通红,白嫩的脸蛋上浮现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认真地算下来,她算是天道的半个女儿吧?这一巴掌张菊芬打下来,不仅斩断他们之间的因果,还让她永远沾上坏运,这辈子想要翻身可就难了。
本来鹿蜀想以这一巴掌来斩断她与张菊芬之间的巴掌印,没想到安其拉冲上来替她挡了。
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安其拉是信仰之力供应者,打她可以,打她的信仰者……
她既然想死,那就让她死得痛快点。
鹿蜀抓着安其拉的手轻轻地哈了一口气,手上的淤青开始消退,她把安其拉拉到身后,走到张菊芬的面前。
张菊芬被陈文斌抓着手腕,嘴里不要脸地说陈文斌冒犯她,想对她不礼。
鹿蜀拍拍陈文斌的手,示意他松开。
陈文斌迟疑着,看到鹿蜀深入潭水的瞳眸,他缓缓地松开手。
张菊芬冷哼一声,“还算你这丫头片子有点良心!”
鹿蜀直接抓住她手,大拇指用力地拧了一下,留下一道拇指印,“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记忆里,她已经很久没有给出‘鹿蜀的诅咒’。
手印会消失,但是在手印消失的瞬间,她便被诅咒,不管做什么事都不顺利。
也就是说,她被衰神附体了,这个只有比她灵气高的神兽或者修炼者才能解开,不然就只能获得‘鹿蜀的祝福’,也就是她的亲吻才能解除。
要是想没那么倒霉,其实只要慢慢地信仰她,多听听她的歌声,这种坏运气也能解除,如果变本加厉地讨厌她,那么运气就会变得越来越坏。
所以,虽然她没啥战斗力,大家都不敢得罪她。
按完印记,鹿蜀利落地拉着安其拉离开,张菊芬想要追上去,左脚踩到右脚,狠狠地摔了一跤,下巴磕到地上的凸起,她疼得趴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嚎叫。
村民们冷眼旁观,没人上去帮她。
车子启动,激起一片尘土,很快,几辆车消失在鹿家村。
等张菊芬爬起来,哪还有车子的影子?
她指着村民们骂骂咧咧,“一帮没良心的!呸,等我拿到钱,我就搬去大城市住!你们就继续在村里穷死吧!”
安其拉扒拉着后窗,小手抓着靠垫,露出刚才被张菊芬拧淤青的手腕,此时已经消得差不多,陈文斌抓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回来,“安其拉,你已经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不累吗?”
安其拉挣脱陈文斌的钳制,“不累,我要看鹿蜀跟上来了没。”
说着,又趴着窗口往后看。
陈文斌无奈地笑了笑,“你不相信舅舅吗?待会儿我们在车站还会一起下车,还有见面的机会,再说,下周又能见面了,你休息一下,一觉醒来,就能看到鹿蜀,好不好?”
安其拉:“不好。”
看她无动于衷,陈文斌搬出她妈妈,“快回去了,要不要给妈妈打电话?”
安其拉抓着靠垫的手颤了颤,眼皮垂下来,把身体坐正来,没说话。
陈文斌知道,这孩子是傲娇呢,于是给自己的老姐陈文英打了个电话。
电话嘟嘟嘟十几声没人接,一直到电话被挂断,陈文斌有些尴尬,他摸了摸鼻子,“你妈妈忙呢,我再给她——”
正说着,那边打回来了。
安其拉平静的小脸微微灿烂一些,她接过陈文斌给她的手机,开心地喊道:“妈妈!”
没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安其拉怏怏不乐地窝在陈文斌的怀里,陈文斌愧疚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舅舅,妈妈是因为太忙了,是吗?”突然出声。
陈文斌抚摸着安其拉的手顿了顿,“是啊,所以安其拉要懂事。”
“像鹿蜀那样懂事吗?”安其拉问。
陈文斌不知为何安其拉又提到鹿蜀,不过想到鹿蜀的表现,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安其拉轻声地回答:“好,我知道了。”于是,闭目养神,不再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文斌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叹了叹气。
后面的车子里,陈华圆坐在中间,鹿蜀和苏旭燃各她的左右,此时鹿蜀正给奶奶说路上所遇到的风景。
白虎窝在角落,正可怜巴巴地看着鹿蜀,时不时地喵呜一声,试图引起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