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柯
“……”许韵，长相很温柔，脾气不算大，生气的时候又会怼人，比如现在。
周嫣然“啊”了一声：“别了吧。”
沈言笑了，往周嫣然那儿看了眼：“叫你哥下次别打我就成。”
许韵刚收拾药箱的手微微一顿。
一提起她哥，周嫣然脸色瞬间沉了沉，板着张脸说：“他不知道抽什么风呢，下次我替你打回来。”
“……”沈言弯唇，没有回应。他对许韵道：“还记得吗，周槿然？”
许韵一怔。末了，把药箱放回去，轻摇头：“不记得了，谁啊？”
明明很想问出口，可是一知道周槿然的妹妹就在现场，她突然有种害怕心思被人知晓的顾虑，鬼使神差地，装作了陌生人。
她刚说完，半掩着的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冽的男声：“周嫣然，待够了没有，给我出来。”
三人循声望了过去，诊室是磨砂玻璃门，只能隐约看到黑色人影站在门口，除了浅浅的轮廓什么也看不出。
沈言后靠坐椅，懒懒摇头：“不知道，不熟。”
周嫣然突然被吼，更加愤懑。她走了出去，门口两个身影交叠，周槿然径直把周嫣然往拐角处带了出去。
沈言“啧”了声，起身准备往外走。许韵跟着站起来：“沈言，你怎么认识他妹妹的？”
沈言脚步突然顿住，若有所思地看着许韵：“嗯？”
原来还记得。
许韵淡淡瞥开视线：“那女生看着挺小的，你也犯不着因为当初那事有什么报复的念头。”
“……”沈言神色稍愣，突然笑了，轻揉许韵脑袋：“你想什么呢？我今天才知道她哥是周槿然。”他停了几秒：“不然能打起来？”
许韵闻言，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了他几秒，最后“哦”了下，又没声了。
她一直都知道的，当初那件事，周槿然一句“我只是玩玩”，除了沈言不爽之外，她自己，从沈言口中得知，也愕然不已。
她不信，去找周槿然，正看到他牵起了另一个女人的手。
所有想说的话在那个时候好像都被生生地咽了回去，她只知道，喉咙很干，很涩，难以滑动。
沉默许久，沈言敲敲她脑袋：“我先说了，现在我得去找我女朋友，你可别在我走后哭鼻子。”
“……”许韵顿了两秒：“大哥，我25岁了。”
还不至于为了年少的不成熟落泪。
沈言看她模样淡淡，轻嗤道：“行，那你忙。”
说着，他开了门走了出去。
许韵回到值班台，那里田怡还在忙。刚刚就这么一会儿，又来了好几个发热的病人，田怡有些忙不过来，叫来了几个人。
见许韵走了过来，田怡赶紧叫住她。许韵会意，用酒精给温度计消毒，递给他们。
大概处理了挺久，这些人去输了液。
*
周槿然把周嫣然堵在拐角的安全通道门后面，从门外还依稀能听到两人的争吵声。
“周嫣然，你谈恋爱长点脑子行吗？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就往家里带？”周槿然在骂人。
他素来冷戾，会发脾气，却也没这么凶过自己的妹妹。
周嫣然眼眶瞬间就红了，开始比嗓门：“你吼什么吼，我听不见啊？”
“你听得进去吗？”周槿然声音沉了沉，没这么响了，却也冷冰冰，“你眼里有你这个哥哥吗？”
周嫣然：“怎么没有？”
周槿然：“那你就听我的话，分手。”
周嫣然噎住两秒，抬头看他，定定道：“不分。”
“分不分？”他态度明了，决绝。
“不分。”
周槿然气极，点着头：“行，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
周槿然盯着她，欲言又止。片刻后终于开口：“周嫣然，你眼光真差。”
“……”周嫣然侧过了头，没搭理他。
片刻后，她开口：“你们以前有仇是么？”
周槿然看了她一眼，没应话。
周嫣然抬眼：“周槿然，你可真小心眼。”
“……”
“我听沈言说了”，周嫣然启齿，“你们以前打过架对吗？你还输了。”
“……”周槿然无语，蹦出一个字：“屁。”
第2章
周槿然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过川城了，他大学毕业之后被分配到了明阳，一直都在明阳航空公司当飞行员。
所以，差不多，也在明阳住了快七年。
一直都单身，其实也不孤单，家里那妹妹三天两头往他那跑。
两人年龄差了4岁，不算太多。
但是自从他那妹妹得知自己毕业后会被分配到明阳，死活就嚷嚷着要来那里读大学。家里人一直劝，说那里太远了，别去。周嫣然一意孤行。
高考志愿一填，成功地就考上了那里的大学。
这些年他那妹妹不省心，谈过好几任男朋友，也都那样吧，都是干干净净的类型。周槿然也不想管。
直到这回，她穿着一件露着肩又露着脐的黑色背心和一条短裙，妆画得倒还不算浓，清清丽丽的，但就是大摇大摆地把他那新男友带回自己公寓的那一刻，周槿然想把他们打包一起扔出去。
当时他刚下飞机回来，行李箱还没收拾好，周嫣然就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要带男朋友见家长。
周槿然也随她的意，反正不搞出事故，他也无所谓。
然后晚上9点，周嫣然把沈言带了进来。
周槿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心态炸裂。
那一秒他在想，什么样的纸箱能把这两人装一起扔出去。
于是在公寓楼底下，他和沈言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打了一架。
别看沈言属于清隽那一类型的，看着温文尔雅，打人也挺疼。但周槿然平时受的都是高压训练，肌肉匀称有力，打起人来尤其是打沈言，确实使了劲，一般人招架不住。
周槿然说：“你找对象找我妹头上来了？”
沈言：“我不知道那是你妹。”
周槿然低声：“你妹。”
沈言：“……”
周嫣然想劝架，她知道她哥练过，打人肯定疼得不行，沈言把她给推开了。
接着那一拳就下来了，直接到他左脸上。
周嫣然恼了：“周槿然，你打人是要被记到档案里去的！”
周槿然不以为意：“我没打人。”他紧紧盯着沈言：“他是人吗？”
“……”
到最后沈言被墙边的塑料网钩子勾到了，手上的皮肤一下子就被划破了，沁出了血。
周嫣然哭了，周槿然才收了手。
三人去了医院。
周槿然不想去，周嫣然又哭着喊着说哥哥不能受伤的。周槿然没吱声，跟着去了，一路上也不见他有什么又要打架的冲动。
周嫣然哭声这才小了点。
*
沈言来到安全通道那里，刚走到边上就清楚地听到两人的争论声。
他走近，推开门，一把揽过红着眼的周嫣然，扯进自己怀里：“你干嘛？自家妹妹也要欺负？”
“……”周槿然沉声：“给我放手。”
沈言不以为意，攥着她肩的手愈发的紧：“不呢？”
周槿然靠近，脸色阴鹜十足，还没做什么呢周嫣然就开了口，带些哽咽：“哥哥，你受伤了，别再打了。”
这番颇具关心的话带了几分假，周嫣然想表达的主要还是：“哥哥，沈言受伤了，你别打了。”
但周槿然还是收回了手。他紧紧盯着沈言，片刻后凑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周嫣然没听清，但沈言突然就笑了声：“你想多了。”
周槿然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末了道：“希望如此。”
说着，他推开门往外走。
周槿然刚刚在急诊台那儿的时候，田怡看他身上也有点伤，说要去给他上药，周槿然冷冷地回不用。说起这个田怡还有点奇怪：“许韵，你说这人来医院不是为了上药，难不成只是为了陪那个打了他的人来的么？”
许韵闻言，从一大堆病历中抬起了头：“没上药？”
田怡点头。
许韵莫名的有些来气，冷冷地丢出句：“随便他。”
接着她就听到田怡的一声轻咳，对着天花板45度方向的一声轻咳。许韵顺着看过去，恰巧看到周槿然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朝门外走去，样子像是没听见。
许韵神色怔了怔，却也没露出什么情绪。
沈言和周嫣然没过多久也从安全通道那里出来了，沈言朝她笑了笑：“先走了啊，女朋友不能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