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球酥
陈啸之恨铁不成钢,敲了她一个爆栗。
沈昼叶捂住自己的脑壳,委屈巴巴地看他。
“这他妈的和胸围有什么关系,”陈教授难以启齿道:“半点关系都没有。别想太多,我怎么可能……”
他深吸了口气,在落雪之下几不可闻,且别扭地说:“……我怎么可能不想抱……你。”
沈昼叶眨了眨眼睛,示意他继续说。
陈啸之沉默三秒,决定恶人先告状,羞耻至极地怒吼:“——你这么想,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生什么气呀,当然是Victim of Westermarck effect,Patient of Erectile Dysfunction—probably caused by mental anxiety,intensively low level of testosterone,requires methyl-testosterone intakes or even intramuscular injection……沈昼叶眼前闪过浩浩荡荡一长串文献和诊断内容,将这一串韦斯特马克效应勃|起功能障碍肌注甲基睾酮之类的屁话憋在了肚子里,面对着陈啸之,露出了个天真烂漫、温柔可亲的甜美微笑。
陈啸之眯起眼睛看了她三秒,道:“你他妈查数据库了。”
沈昼叶大喊:“没有!”
“你要是查了你就等着。”陈啸之嘲道:“我弄不死你。”
沈昼叶哼哼唧唧地滚了滚,腹诽你连对我连一指头狠的都不敢戳,我信你个鬼……然后侧过身来,看与她并排的陈啸之。
车顶的灯已关了,雪却映亮了一切。
两个人在一片静谧中安静对视,陈教授眼神清亮,映着雪光,耳根泛着羞赧的红。
“所以……”沈昼叶在夜色里小声问:“到底是为什么啊?”
陈教授沉默半天,道:“……我老觉得我不该碰你。”
“?”
陈啸之:“你……太干净了,和小时候没两样,你自己可能注意不到,但……我……每次连摸摸你都觉得……”
他声音变得羞耻起来:“……都觉得,好像在玷污你似的。”
沈昼叶扑哧笑了。
“——我怕吓着你。”陈啸之几不可闻地讲:“连摸都得谨慎着,更不敢太快了……万一你觉得我是变态怎么办?所以就想一步步来。以前有多慢,现在还是多慢。”
犹如学生时代懵懂纯情的男孩,又像是刚打开宝物匣子,连宝贝的羽毛都不敢碰的冒险者。
他的姑娘甜甜一笑,对竹马伸出一只手。
“牵牵。”女孩子哄他似的说。
陈教授耳根发红,慢慢地伸出一只手,捏捏他同年生的小青梅,与她十指相扣。
这世上再不会有更缱绻温柔的牵手了。
他们一牵手,风滚草就化为雪原上如絮羊群,积雪之下孵起一整个温热的、草叶徜徉的春天。
“你脸红了。”青梅梅耳朵尖儿都红了,却对他这么说。
陈教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
然后他安静地凑过去,在他的春天里,亲吻他的小青梅。
小青梅笑了起来,于是他也忍不住笑,耳根晒得像通红的虫豸。
“我们进一步吧?”女孩子轻缓甜蜜地对他说。
陈啸之说:“……好。”
于是他们在雪下得纷纷落落的夜里拥抱,女孩子身上闻起来像某种水果糖,陈啸之迷恋地磨蹭她的额角,感受女孩胳膊环绕住他的脖颈,撒娇一样凑上来吻他的唇。
“你的猫为什么叫阿屎?”女孩子亲完他,抱着他的肩膀小声问。
陈啸之没回答,只是与她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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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窗起了一层白雾,影影绰绰,并不看得分明。
…………
……
许久后。
“……睡吧。”
陈啸之睡意朦胧,轻轻抚摸沈昼叶的后脑勺儿。
小青梅被顺毛顺得极其舒服,眼睛都睁不开了,模模糊糊地恩了一声。
平安夜雪如鹅毛,纷纷扬扬。
天地静谧,其中沉睡着一对温热的爱人。
第131章 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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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沈昼叶平素认床, 连席梦思都能挑剔一番,可这天晚上倒是睡得很熟。
她趴在陈啸之的怀里,而陈啸之则像个人肉床垫, 生怕沈昼叶睡不好似的, 把她牢牢地搂着, 又以大衣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连车垫儿都没让她沾。
早上起来的拥抱十分温情,沈昼叶趴在他怀里,小心地拱了拱。
“醒了?”陈啸之伸手拨开沈昼叶额上乱糟糟的头发。
沈昼叶回答他的方式是打了个哈欠。
外面雪已停了,山岳白雪茫茫, 风吹出一线如早春般的蓝天。
“饿了没?”陈啸之轻轻地亲了亲沈昼叶的耳朵尖儿, 温情道:“饿了一会儿带你去吃饭。”
可沈昼叶一听到, 瞬间神色很是恹恹……
畜生, 沈昼叶腹诽,畜生陈啸之, 这他妈也叫人干的事, 我今天走路怕不是都得靠扶。而且这就要带我回去了,回去我就和你这个混球冷战三天……
“我不想回去。”沈昼叶坐起身,小声道。
陈啸之正伸手去捞自己的手机,闻言一愣:“——回去?”
沈昼叶狼狈地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后座上一片狼藉的纸巾和小毯子,小语气一点点变得委屈巴巴:“你……不是要带我回去吗?”
陈啸之一愣道:“我带你回去干什么?我昨晚不是说了吗?”
沈昼叶一听就生气, 用脚踢他示意他快滚,陈啸之狼狈不堪,被踢回主驾。刚刚还温馨的拥抱消散无踪,陈啸之哄女朋友的地方已经没了他的容身之所,只剩副驾上挂着的一条领带——颜色纹样考究而精细, 皱皱巴巴地缠在一处。
“……”
领带。
用这领带勒死他算了……沈昼叶恶毒地盯着那条价值不菲的布条儿,盘算着把陈啸之丢到车外用这玩意绑着他的脖子,拖着他沿着公路跑个十万八千里……
陈教授道:“领带给我递下。”
他学生眼皮都不眨:“滚。”
陈教授:“…………”
沈昼叶黑泥翻涌,竭力压下将陈教授五花大绑丢荒郊野外的念头——而下一秒钟,她肚皮被按住,一只热且修长的手按着她的小肚皮,用力地揉了揉。
“……疼……”陈啸之一边揉一边尴尬道:“疼吗?”
沈昼叶有心宰了他,被他一碰却又觉得很舒服,就像晒着太阳被rua毛,揉揉按按的,心里抱怨他怎么能这么不会疼人……就这也配叫安慰,废物陈啸之——然后她委屈自己展开纤细眉头,要陈教授抱一抱。
陈啸之顺从地搂她,又很谨慎地,搂着揉姑娘家的小肚皮。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带你回旧金山……”陈啸之笨拙地抚姓沈的小混球的脑袋:“昨天晚上我看到你给我发的微信,就没打算回家了。”
沈昼叶不满地哼唧一声,将脑袋埋在他肩膀处。
“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让我说吗?”陈啸之气闷地说。
阳光穿透云层,女孩子卷毛乱糟糟的,昨天固定头发的发夹还夹在发尾,陈啸之小心地取下那个发夹,在女孩子发顶吻了吻,觉得她像个该被风所爱,被世界托举的孩子。
沈昼叶:“不许说。”
“我知道你是要去华盛顿。”陈啸之低声道。
陈啸之怀里的脑袋拱了拱,卷茸茸地点了头。
陈教授与她额角相抵,说:“所以我从我出发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我不会回家。我和你一起去。”
风吹散白云,天地间一道线切开雪山,令阳光洒落人间。
天地万物俱寂,在浩瀚如海的光与冰里,他们两个人透明澄澈的眼神对视。
“无论你这个决定有多仓促,”男孩望着女孩浅色的瞳孔,定定道:
“……有多不合常理,有多不切实际。”
“我都会成为它的执行者。”
男孩坚定地说。
二十年前,两个五岁小孩,决定去京郊新建的天文台,去那里看星星。
晚春王城,杨絮如雪因风起,阳光拨动枝头。横贯京城的运通上人群嘈杂,公交车上小男孩投完币,在车上紧张地握着小姑娘的手,生怕把她弄丢了,又怕她害渴,在路上给她买雪莲冰块吃。
长达一百多公里的冒险。颠簸车轮碾过京郊尘土飞扬的土路。攥在小手里的公交车票皱皱巴巴。回家后满屋焦灼的大人,和挡在前面的,个子只有那么丁点大的小啸之晒黑的肩膀。
一切起源于小女孩的一句‘我想去看星星’。
那时,她的发小从始至终没问为什么,只安静了一会儿,就勇敢地对他的小朋友说:
「好,我带你去。」
无论是京郊,还是怀柔,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
小竹马都是她的执行者。
沈昼叶眨了下眼睛,心里酸软得不像话。
-
……
I-40洲际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