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初
车子停在一家豪华会所前,江一许站在那儿,满心惶然,不经意发现这里离学校很近,坐车不过几分钟的路程。
可是,那又怎样呢。
“走吧。”江母淡漠道,江一许垂下眼,跟着她进去,被侍者带进一间包厢。
才十月,包厢里已经暖气十足,还没人,江一许暗暗松口气。
“风衣脱了挂这里。”江母提醒。
江一许咬着唇,“妈妈,我不热。”
江母薄凉的目光扫过来,江一许鼻尖一酸,乖乖地脱了风衣,浑身开始不自在,不由自主地抱着胳膊。
江母盯着她胸口,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冷声说,“站没站相。”
江一许抿着嘴,放下胳膊,姿态一瞬优雅。
在包厢里没等太久,门开了,有人进来,江一许一下绷紧了身子,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害怕。
江母带着她去门口,就看到一个……秃顶的,满脸肥肉,看着四五十岁的男人进来。
江一许就觉眼前一阵眩晕,她知道以貌取人不对,但是,这不是妈妈要介绍给她的人吧。
“这就是许许吧?”男人进来,脱了大衣搁在一旁,只穿着件银灰色的衬衣,惊艳地看着江一许,目光落在她胸口,放肆垂涎。
江一许脸一白,惊慌失措地往江母身后躲,江母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怕生。”她温柔地用力拽着江一许往前,脸上堆满了笑容,“陈总,真不好意思,这孩子打小害羞的很。”又嗔着江一许,“许许,不可以没礼貌,快跟陈总问好。”
“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嘛。”陈总和气地伸出手,“你好许许,我叫陈栋。”直勾勾盯着她胸的眼睛总算移到她脸上,仍是叫人头皮发麻。
江一许都说不上此刻是什么感受,头晕,窒息,恶心,全身无力动弹不了,被江母掐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去握手,几乎是气音说,“陈总好。”
“你好你好。”陈总一副惊喜的样子,握着她手不肯松开,毫不遮掩地揩油。
江一许都快哭了,挣不脱手,求助地望向江母。
江母仍笑眯眯的,“陈总,你和许许好好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许许,记得妈妈的话,要乖一点。”说完,手覆在她背后,她还以为江母要帮她,岂料江母一个用力,将她推入陈总怀抱,立刻就拿了外套出去关好门。
“原来许许这么热情。”包厢里只有他二人,陈总彻底撕破温和的假面具,紧紧抱着“投怀送抱”的江一许,大手在她翘豚上柔捏,听到她害怕的尖叫,表情愈发兴奋,对怀中人为所欲为。
江一许怕的哭叫连连。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都已经答应来相亲了,为什么会是这样?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深,救救我!
没人能救她,她奋力地挣扎捶打,才想起她手上一直拿着的手拿包里装着防狼笔。
强忍着陈总对她所作所为,江一许哆嗦着,迅速地拉开拉链取出防狼笔,咬着唇,用力插陈总腰间软肉。
“啊啊!”陈总惨叫,江一许趁机推开他往外跑,才没跑出多远就看到惊愕的江母,脸沉如水,“你对陈总做什么了?”
“妈妈,他,他对我不轨!”这时候,她仍然对江母怀有一丝期待。
江母就看到陈总捂着腰出来,脸惨白惨白的,她脸色剧变,啪的一巴掌打在江一许脸上。
江一许懵了,喃喃道,“妈妈?”
“去!向陈总道歉!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妈妈?”江一许惨白着脸,难以置信地绝望着。
可在看到江母阴冷地厌恶和愤怒时,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原来如此!
她早就知道陈总是什么人,也早知道她会有什么遭遇,可她依然选择卖女儿。
为什么?
她也早就知道了,甚至四年前,他们通通早就知道她不是亲生的,只不过亲生女儿没找回来,一个女孩又可以留着卖个好价钱才没有揭开。
时机合适,告诉她真相,让她内疚让她不安,她本就对江母言听计从,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后,纵是再不愿,也如她所愿。
反正不是亲生的,就算被人欺负零辱,也不会心疼啊。
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怎么能不收回一点报酬。
牺牲一个养女,换二十亿的订单,赚大了。
但凡她没有谨慎地带上防狼笔,今天就出不了这个门,这辈子,都逃脱不了恶人的魔爪。
但凡她彻底被江母洗脑,就会沦为任她摆布的高级技女。
可是为什么,哪怕她不是她亲生的,十九年了,就像她说的,哪怕是条阿猫阿狗也养出感情了,她怎么忍心,她怎么舍得!
“江一许!听话!”江母眼看陈总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分说上前来拉她,可江一许正是精神最紧绷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地着笔挥过去,一下戳中江母手臂,疼的她大叫,“江一许你找死!”
江一许也愣了下,对上江母阴毒的脸,神情越发惨淡,握着笔不住地抖,“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她惶惶地看着对面可怕的脸,再也不敢待下去,转身跑了。
只要离开这里有她就安全了。
外面下起了小雨,吹着冷风,呼呼地刮在她身上,很快就浑身湿透了。
可她又哪里顾得了这些,她只知道拼命地往前跑,鞋子掉了就赤脚奔向学校。
那里有唯一能救她的人。
此时还不到晚上七点,大部分人要么上课要么自习,只有极少数的人来了学院楼。
一来,便看到一个穿着湿漉漉红裙的女生抱膝蹲在学院楼门口。
女生垂着眼睛,抱着自己瑟瑟发抖,滴着水的黑发粘在雪白的脸上,冷白的灯光照的她肌肤惨白,身上的红裙张扬着暗黑的气息。
黑白红三色的碰撞,狠狠地冲击着围观者的感官,只远远看着,分明狼狈,却都感觉到悲绝的美感。
那样强烈的对比下,女孩更显得弱小无助,凄然惶然。
“深哥,那好像是,江一许?”有人认出她,惊愕道。
听到深这个字,江一许条件反射地抬头。
门前几人齐齐地吸了口气。
他们从来都知道江一许是个少见的美人,却从来不知道,她竟美成这样!
肤白如雪,烈焰红裙,但那双眼睛,如琉璃明净,如湖光濛濛,于深渊黑夜里,绽出一缕光。
忽然就叫人明白,何谓美的惊心动魄。
唯一人,容色疏淡,静无涟漪。
墨色的眼眸只在女孩脸上停顿了一瞬,便垂下眸,执着伞不疾不徐地来到女孩面前。
雨已经下的很大了,天边隐有雷声轰鸣。
伞骨边缘垂下的水流,仿佛一道天然屏障隔绝出独特的天地,任如何风雨雷鸣,伞下人依然淡静从容。
雨幕下那张脸有些模糊,但当他来到她面前,她的眼里便只有他,他的模样早已深刻入骨髓。
她仰头望着她唯一的救赎,仿佛溺水的人期盼最后的救命稻草,“许深,我已经不是千金小姐了,我没了父母,没了家,成了没人要的孤儿,我这么可怜,你可不可以同情一下我,做我男朋友啊?”
第2章 深哥如此闷骚。
时间过的如此漫长,秒如年,转眼仿佛已是一个世纪。
江一许早知道,许深是不会答应的。
因为他不喜欢她。
她也从未奢望过,所以只是偶尔不惹人嫌的在他面前露露脸,给他留个印象,至少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个笨笨的女生,悄悄地在喜欢他。
只是看到他的那一刻,那种渴望被爱,渴望得到回应的情绪忽然如星火蔓延,无法抑制地冲口而出。
那么漫长的时间,他没有开口,她便明白了。
不该失望的,可眼里本就只是一星的光,也黯淡了。
她到底还是惹人厌了。
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
她难过地垂下眼,正想道歉,忽然,她听到一声,“嗯。”
她呆了下,那一声一闪而过,仿佛是雨夜里的幻觉,可她又确信,她真的听到了。
她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你答应了我了?”
“嗯。”雨幕后,那人挺拔而从容,语气疏淡。
听不出半分爱情的味道。
被巨大的惊喜砸中的江一许丝毫未觉,激动地站起来,“真的真的吗?许深,你真的愿意当我男朋友吗?”
她太激动,以至于忘了自己穿的什么,浑圆丰腴的胸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
许深清冷的眸扫过,目光无波无澜,上台阶收伞放下,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她身上。
江一许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着,臊的满脸通红。立马捏紧了衣领遮挡胸前春光,同时低头不住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许深注意到她捏着衣领的右手还握着一支不大普通的笔。
他虽没看出那是什么笔,却清楚她穿着礼服拿着笔不太寻常。
“不必对不起。”他淡淡道,拿起伞转过身去半蹲着,“上来。”
江一许呆住,他这是,要背她的意思吗?
“我可,可以吗?”
许深微微皱眉,目光凉如这雨夜的温度,但他背对着江一许,她看不到。
他又重复了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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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许虽然很害羞很不安,幸福来的太突然,好不真实。
可她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