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初
“许深,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我认识你的那天也是个下雪天, 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我能跟你一起看雪该多幸福啊。没想到才过了一年,我就愿望成真了,我真的好幸运。”江一许接了片雪花,献宝似的捧到许深面前,“你看,好漂亮的雪花, 这是我的幸运星呢。”
去年的下雪天,江一许回学校的路上被两个社会青年尾随围堵到一个小巷子里,她绝望之际,许深犹如天神降临。
他朝她伸出手,冷淡地问, “起的来吗?”
那时仿佛惊弓之鸟的江一许对所有男性都警戒害怕着, 但许深那么冷漠的语气, 看她犹如看一棵树,一棵草, 反叫她安心, 才让她相信, 这世上不是所有男生都有那些坏心思的。
真好,让她遇见了许深。
许深也记得这件事, 倒也不是印象多深刻, 纯粹就是记忆力太好。只是平时都不会刻意想起, 此时江一许提起,他才恍然惊觉,江一许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他, 在那晚绝望无助时又是怎样孤注一掷地来求一点希望。
他懊悔曾经的冷漠拒绝,更庆幸,他还有机会弥补。
“幸运的是我才对。”他微凉的声音有些哑,雪花在江一许的手心里融化,他说,“谢谢你,等了我一年。”
如果早知道他会这样喜欢她,那天他就该牵着她,再不放手。
也不会再有这之后的遗憾。
“我才幸运呢,才用了一年就追到你了。”江一许笑的眉眼弯弯,“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呢。”
“什么?”
江一许拉着他往前走,阴影里有一辆自行车。
“你看,自行车,我学会骑自行车了,以后就不用你那么累还要带我了,我可以跟你一起骑啦。”
“……”
许深心底又翻滚着大概叫郁卒的情绪,他手里还捏着那片树叶,看一眼旁边的花坛,皱起了眉,“你摔跤了?”
江一许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啊?”
花坛上那么明显的摔跤的痕迹。
他轻轻揉着她头顶,“还摔到哪儿了,疼不疼?”
江一许笑的甜甜的,还有点羞涩,“不疼的,一点也不疼。你相信我哦,刚才只是个意外,不小心松了手才摔的。一会儿再骑,我肯定不会再摔跤的。”
真是个傻姑娘!
傻的让人心疼,又让人爱。
“你喜欢骑,可以骑,但不必担心我累而勉强自己。”许深说,“骑车带女朋友,是令人开心的事。”
“可是我不想让你那么累,我会心疼你的。”
“我不累,累了我会告诉你。”他拉起她的双手,掌心朝上,轻轻抚摸着,“祝老说的,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而不是用来骑车。”
“可你的手也是用来做实验的啊。”
“不影响。”
“也不影响我画画啊。”
“我舍不得。”
“可我也舍不得啊。”
再这么下去,就是无限死循环了,最后,许深面无表情地说“我会被人笑”才终于终结这个话题。
“那你如果累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坐校巴好不好?”
“嗯。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骑的,自然是江一许这辆自行车,虽然小巧了些,还好能调高。
江一许坐在后座,已经能非常自然地抱住许深的腰,靠着他的后背。
今天比昨天更幸福了呢。
昏暗的路灯下,雪花在飞舞。江一许掏出手机,想把这一路都记录下来。
只是打开手机发现有几条信息,打开看是简良发来的。
-还回来吗?
-如果在外面过夜,谨记我说过的话。如果许神让你疼了,一定一定做好措施,从头到尾都必须让他戴好套,不能脱!切记切记!
江一许嘟起了嘴,许深才不会让她疼呢。他连她骑车都舍不得。
好想证明给她们看。
对了,可以录视频嘛。
并且为了表明许深说的是真心话,江一许按下录像键后并没有把摄像头对着人,就那么随意地放在腿上,然后问,“许深,你会让我疼让我受伤吗?”
许深头稍稍偏后,“为什么这么问?”
江一许不是会每天问你爱我吗的性格,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应该有原因。
江一许当然也不能出卖室友,含糊着说,“我在网上看到说,一个男生不管多爱那个女生,都会做让她疼的事。而且一定要戴…”她忽然停下来,说不出口了。
“戴什么?”她话说一半,许深有些困惑。
“没没什么。”江一许羞极了,情不自禁地抓紧了许深的衣服,此时也是懊悔死了,好好的她加后半句干什么。“你就回答我,会不会让我疼就是了。”
许深停下来,转过来看她,看她羞窘的样子,也没追问,认真道,“我当然不会伤害你。”
江一许大大地松了口气,立马又开心起来,“我就说嘛,你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们非不信。”
“她们?”
这真是兴奋过头说漏嘴了,江一许本来想掩饰一下,但这个视频要给室友看,肯定是要经过许深同意的,没办法,还是出卖了两位室友,把上次的事简单说了下。
当然后面关于“套”的话,是绝不能再说的。
许深总觉得哪里不对,这一番解释虽然还云里雾里的,可不妨碍他抽丝剥茧地理出真相来。
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小姑娘该有的性知识是有了,性教育却缺乏锻炼所以不懂疼和性有什么关系。
许深无奈许久,叹道,“你的室友没说错。”
“???”江一许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
又怎么会疼呢?
这……
许深难得尴尬,对上江一许委屈的小眼神,只能含蓄道,“不是我故意…咳,等结婚了你就明白了。”
为什么结婚了就明白了?
等等,许深说结婚?许深都已经想到结婚了吗?
江一许又兴奋又激动又茫然,就很想说点什么来确认,但许深已经重新坐好,骑着车继续前行。
她重新靠在他后背,分外安心。
有了许深那句话,江一许就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做每一件事都充满了干净,好像每一分钟都是在为他们的将来努力奋斗。
所以,哪怕课程很紧,江一许也在周五那天完成了自己人生里的第一份策划方案。
尽管有许多不足之处,但许深和室友们看过都说好,她就鼓起了勇气去找投资人了。
江一许自己认识的有钱人并不多,除了江氏夫妇就是周铉铭了,她虽然忐忑,但有许深的鼓励,她试着给方颜打了电话,方颜也很快回复她,约定了周五下午五点半,去见周铉铭。
自然,也是许深陪同她去的。
虽然已经是下班时间,周氏大楼仍是灯火通明。
方颜来接他们的时候,江一许还感慨,“大公司是不是都是996啊,好辛苦哦。”
方颜笑着打趣道,“虽然996,至少有收入。你现在还在上学,却是707,还倒贴钱给学校呢。”
呃…
这话乍一听好像还挺有理,但是怎么都怪怪的。
江一许只恨自己脑子太笨,想不出反驳的话。
周氏大楼最顶楼,除了周铉铭的办公室就是秘书办,除开出差的董进,秘书办的几个人都在,看到方颜领进来一对年轻靓丽的小情侣,都有些吃惊,不过这些人精,面上是丝毫也看不出来的。
方颜说,“周总就在办公室,你们稍等。”她去敲了周铉铭办公室的门,推开门说了两句又折回来,“许先生,许许,你们进去吧,周总在里面等着呢。”
许深看着江一许说,“我在外面等你。”
这是之前就说好了的,他是他的后盾,但该她独自面对的时候,她也要学着变得强大独立。
江一许深深吸口气,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许深轻轻亲了下她眼尾,“加油。”
方颜带路,推开门请她进去,端上一杯温开水才出来,走到许深面前,客气礼貌地问,“许先生想喝点什么。”
“温开水就好。”
“好的,您稍等。”
办公室里。
江一许进去后抱着文件拘谨地弯腰问好,那模样,跟古代头一回见皇帝的小老百姓也差不多了。
但这实在也怪不得江一许,就这办公室的装潢,人往那儿一坐,气场足足的,跟飞机上的偶遇可完全不同。
周铉铭还是很温和,“不必紧张,坐,喝点水。”
“谢谢。”虽然这样,江一许的屁股也只敢挨了点沙发。
“哦,周先生,这是我写的策划,请您过目。”过了会儿,江一许才缓过神来,又站起来恭敬地递出已经打印好的策划案。
周铉铭笑了笑,“之前还叫伯父,怎么又改口了。”
是哦,什么时候改口的?
江一许想了想,她好像是听许深这么叫了一回,顺口就改了。
她不好意思地难为情地说,“这回是公事嘛。”
“坐吧,不用这么拘谨,就当是自己家了。”周铉铭说。
江一许除了谢谢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也确实不是擅长人际交往的,只心里想着,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这儿当家啊。
周铉铭已经接过策划案翻看,但是,大约也就半分钟的样子吧,他就放下文件,江一许的心,也跟着一起沉下去,脸上的笑也快维持不下去。
“你的策划我看过了,做的不错,只是集团已经投资过其他游乐场的项目,所以很遗憾,我不能投资你的项目。”周铉铭温和地说。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是我做的不够好。”江一许艰难地维持着笑脸,声音却是快要哭出来了,“您实在太客气了,还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我机会,是我不争气,做的策划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