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荷塘许久没有清理,到了秋日的时候,臭不可闻的,当时我阿娘叫人将那荷塘整整,想要种一些从南地来的新种,也想长出新鲜藕来,却不想从里头挖出了一具女尸。”
“那女尸烧成焦炭了,胸口偏生插着一把刀。那时候我沉迷于打铁,在家中整了一个打铁的屋子。打的每一把佩刀上头,都刻着我的名字。”
池时颇有兴趣的看了过去,“因为凶器上头有你的名字,而且你打铁的地方,也方便焚尸,所以你被认定为了凶手。那我祖父是如何证明你的清白的?”
英国公见池时想听,整个人都起了劲,“因为人是被砒霜毒死的,那把匕首,是在尸体被烧焦了之后,再插上去的,刀柄上的木头,都没有烧黑。”
“后来查出来,原来是那厨子以为我同他妻子芸娘不清白,所以一怒之下杀了她,然后陷害于我。”
屋子里瞬间寂静了起来。
“我说那许秋明明生了个人样,却尽是不做人事,原来是有渊源的”,她一瞧英国公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就知道,这糟老头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英国公听着,脸色一变,刚想要骂人,却又瞧见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周羡,清了清嗓子,按捺下了心中的火气。
“当年既然定了亲事,那我也不会推辞。我瞧着我孙女五娘不错,虽然是个庶出的,脸上有一块胎记,但性格温顺。她姨娘生了三男一女,是个能传宗接代的肚子。”
“当年你祖父也算是于我有点恩情,我自是不会坑你。不过五娘到底是国公府的姑娘,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的,你祖母出身伯府,最懂其中规矩,不如叫她来置办聘礼。”
“不说要比过谁去,全了体面就行。”
英国公说着,自顾自的对着门口的管家说道,“去请五小姐来,让池仵作见上一见。”
周羡听着,猛的站了起身,从池时手中拿过那个定亲的信物,朝着英国公的脚边掷去。
“阿时走罢,本来咱们就是来退亲的。倒是为了做人的体面,听人说了这么久的垃圾话。”
“我倒是头一天知晓,英国公府的茶水这般金贵,我们楚王府还不配喝了。”
他说着,冷冷地看向了英国公,“你老人家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虎父的确生得一犬子,老英国公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气得掀开棺材板板骂上一句,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这么一帮玩意!”
英国公脸色一白,却已经是气急,“殿下虽然是王爷,但也能如此狂言,对功臣之后出言不逊!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殿下同乡野村夫待在一起久了,殿下已经忘记了礼节为何物么?”
池时此刻已经被周羡拽着,走到了门口,她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又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去。
“呐,你闻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了吗?看在你同我祖父是旧识的份上,告诉你一件事吧。你家麦田里,死人了。”
第四七六章 麦田谜案
英国公脸色一变,“你胡乱说什么?我们许家有一个规矩,每天夜里,全家人都会聚在一块儿用饭,少没有少人,我会不知道?”
“什么味道不味道的?池小郎虽然比你祖父能耐一二,但一没有生那千里眼,耳没有长那顺风耳。这里隔着麦场那么远,你就知道那头死了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英国公说着,恢复了镇定,轻蔑的笑了笑。
池时不以为意。
她之前没有登门,便心知肚明的,英国公自持身份高贵,根本就没有认这门亲事的打算。
她祖父不亏是千年的老狐狸成了精,一早就知晓英国公的德性,他压根儿就不乐意自己的孙女,嫁给了一个永远不会走仕途的山野小仵作。
若非她同周羡过从甚密,英国公怕不是连一个庶出的孙女,都舍不得拿出来同池家联姻。虽然英国公如今只挂着爵位,不在朝中行动。
可他的儿子正值壮年,乃是朝廷的中流砥柱。想当初池老太太想要给池八郎说国公府的李姑娘,那都是豁出老脸不要,费尽了心机,方才说成。
那时候,池八郎还是状元的热门人选,才有了这等高攀的亲事。到了无品无级,还是同死人打交道的池时这里,英国公府又怎么会拿正眼来瞧?
看那许秋高高在上的德性,便知晓这英国公府是个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的,一去看看,不就知晓了么?”
池时的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周羡定睛一看,只见白天刚见过的许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那模样,简直像是活见鬼似的。
他伸出手来,轻轻地揽了揽池时,拉着她避到了一旁,省得被不长眼的狗东西,给冲撞到了。
许秋却像是没有瞧见他们两个似的,直接奔到了英国公身前,一把扯住了英国公的袍子,“祖父,祖父,见了鬼了!今日也不是什么七月半啊,我白天刚见了死人,晚上……晚上又瞧见了!”
“咱们家的麦田里,死人了!被烧焦了!像一个炭坨一样!”
许秋说着,扶着腰,哇的一声,在一旁吐了出来。
他擦了擦嘴巴,全然不顾英国公夫妻震惊的样子,接着絮絮叨叨的说道,“梦晚那个臭女人死了,可把我恶心坏了。夜里我便叫了柳明过来喝酒。”
“他说没有见过烧麦秆,也没有吃过烤的山芋,我便领着他过去了。我拿了一个山芋,太小了,两口就吃了,便想再找一个。柳明瞧见一个硕大的,拿火钳一扒拉,滚出了一个人头来……”
许秋说着,又在一旁呕吐了起来。
英国公同英国公夫人脑袋嗡嗡作响,他们只瞧见许秋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丝毫没有听懂他在说些什么,此刻脑海之中,只不停的回荡着:麦田里头死人了。
头一句是池时的声音,第二句是许秋的声音,如此往复着。
“怎么可能,隔得这么远,你是头一次来英国公府,你怎么知晓,麦田里死人了!这是人能够做到的么?”
英国公一脸的不可置信。
“从一进府起,我便闻到了奇怪的味道。走到这里,离麦田更近了一些。管家说在烧麦秆,可烧麦秆同烧尸体的味道,我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池时说着,同周羡对视了一眼,两人走了出去。
英国公瞬间惊喜,袖子一甩,将那身轻如燕的英国公夫人甩开了去,猛地冲了出去,抢在了池时同周羡的前头。
三人到麦田的时候,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都是人了。
管家没有撒谎,英国公府的确是有很大很大一片麦田,一眼几乎望不到边际。麦子已经收割好了,在那麦田的中央,用大石头围了一个圈儿,中间全是麦秆烧完之后,留下的灰堆。
明火已经几乎看不着了,但你若是以为,能够直接走进去,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燎起一脚泡来。用来防止火势蔓延的石头圈儿,被打开了一个豁口,一个烧焦了的圆滚滚的头颅,滚了出来。
头被烧得焦黑的,几乎已经辨认不清楚模样。
池时瞧着,蹲了下去,轻轻地叹了口气,“拿一块白布来。光靠麦秆的火烧,只会把人整个烧焦,可不会将人烧得四分五裂,一块一块的。”
“死者十有八九,是被人分尸了之后,然后藏在了要烧的麦秆堆里,然后点火焚烧。”
至于凶手是不知道麦秆易燃却不经烧,不可能把尸体烧成灰,才犯了这样的错误,还是有什么另外的目的,要将特意的将这具尸体,烧成焦炭。
一听到分尸两个字,赶来的许秋一听,又忍不住吐了起来。
不远处坐在的一个穿着锦袍的青年,听着更是吐了个天翻地覆,刚刚,他们才在这死人堆里捡了山芋来吃。
池时没有理会他们,朝着那灰堆里头看去,一坨一坨的东西很多,有先前就在这里的石头,也有这烧焦了的山芋,还有被分开的尸块。
她想着,眯了眯眼睛,“有竹子吗?我需要一根竹子来捡尸。”
英国公皱了皱眉头,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傲慢,“去给池仵作搬竹子来!不过这里有火钳,你用火钳来捡不就好了么,用竹子做什么?”
池时没有理会他,接过管家递来的一根长长的竹竿,直接架在了周围的石头上,将整个烧麦秆的圆,一分为二。
她一手拿起一把火钳,另外一手拿起了一个木桶,轻轻一跃,上了竹竿,“多有得罪。”
她说着,走到了那竹竿的中央,飞快的捡起尸体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铺在地上的白布上头,便渐渐地有了一个焦黑的人形。
等找完最后条左腿,池时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从竹竿上飞了下来,站在了周羡旁边。
周羡递给了她一条帕子,“阿时擦了擦汗吧,站在火堆里,实在是太热了些。夜里有秋风,别汗湿了着凉了。”
池时点了点头,擦了擦头,走到那尸体面前蹲了下来,她轻轻叹息一声,“在下池时,来听你今世之苦。”
“尸体都烧成这样了,还能够验看得出来么?”周羡跟着蹲了下去,好奇的问道。
“嗯,人过留痕,就算是被烧过了,尸体也会自己讲故事。”
第四七七章 一尸三命
“更何况,骨头还在。人的骨头就像是树的年轮一样,会将这一辈子经历过的事情,都点点滴滴的记录在册。等仵作来验看的时候,就仿佛在读一本人生的书。”
池时解释道,朝着那焦黑的尸体看了过去,“虽然身体部分一个不少,但是明显,这里并非只有一具尸体,而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的不同部位,他们拼合在一起,正好组成了一个人。”
池时这话一出,不光是周围的人,就连周羡,也忍不住惊讶出声。
“这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两具?那么剩下的尸体去哪里了呢?”
池时给周羡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个问题提得十分的好……”
她说着,目光幽深的看向了英国公,“嗯,可能还藏在这个宅院的某个地方也说不定,毕竟这宅子的荷花池里有尸体,麦田里有尸体……所以枕头里头,床底下什么的,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对吧?”
英国公脸色大变,忍不住朝后看了看,回过头来时余光一瞟,瞟见了管家,忙说道,“你还冷着做什么?还不去清点人数,看看各房有没有不见了的人!”
“我为何说是两具尸体呢,很明显,凶手并没有想要隐瞒这一点。看看两只手就明白了,虽然已经烧焦了,但明显,这两只手的手掌,一只厚且宽大,乃是男子的手掌。”
“而另外一只,则相对来说,要小了许多。不光手是如此,两条腿的长短也不同。头颅是男子的,而盆骨却是女子的。根据这些,我可以肯定,这里是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混合在了一起。”
“凶手如此标准的一人分了一半,正好凑成一个完整的人,一定是有其特殊的含义的。倒像是某种特别的仪式。”
池时说着,将组成完整人的尸体,分了开来。
“先看女死者。女死者身材矮小,远比一般的姑娘,个子要小一些”,池时说着,皱了皱眉头,看向了英国公身边不知道何时赶来的英国公夫人。
“虽然辨认不清,但是……”池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瞧见一个中年妇人披头散发,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国公爷,五娘不见了,一定是五娘,今天一早我起来,就没有瞧见她……”
池时听着,同周羡对视了一眼,五娘?莫不是英国公刚刚说过的,想要嫁给她的那位姑娘?
英国公一愣,脱口而出,“不可能,今夜一道儿用晚食的时候,管家明明同我说,人都是齐全的”,可一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五娘不见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妇人拿着帕子呜咽了几声,“这孩子这几日,都一直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因为脸上的胎记,很少出门,一直都在阁楼里头闷着。以前也有不见的时候……”
“我知道,她是想要在府中寻个安静的角落,偷偷的缓口气。都怪我不好,怀了这孩子的时候,胡乱的吃东西,叫她生得同常人不同。”
“可今日到了晚钟响了,大家都朝着主院去了,也不见五娘回来。我于是便叫了她的丫鬟小翠,穿了她的衣衫,去用饭……我想着到了夜里,她就会回来的……”
“可我……我听着这边发现了尸体……”
妇人说着,装着胆子朝着这边的焦尸看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扶着腰,在一旁吐了起来。
池时瞧着,摇了摇头,她从随身戴着的锦袋里,拿出了一把小镊子,走到了尸体的脚边,轻轻的拨弄了几下,露出了一条金脚链来,上面还挂着一个看不出颜色的小铃铛。
“许五娘的脚上,有戴着一根金脚链,上面挂着小铃铛吗?”池时抬起头来问道。
妇人一愣,嚎啕大哭起来,“五娘,果然是我可怜的女儿,那就是五娘的!她听闻宫中的教养嬷嬷说,大家姑娘都是要笑不露齿,行不带声儿的,所以平日里都戴着一个铜铃铛。”
“她的哥哥们瞧着,在她生辰的时候,给她打了一个金铃铛!就是五娘的!”
池时听着,皱了皱眉头,“虽然已经烧焦了,但是,这具女尸怀有身孕,她腹中的胎儿已经成型,看这肚子的大小,至少已经六个月有余了。”
周羡听着,从一旁的仆从手中拿过一个灯笼,对着那尸体的肚子那块儿照了过去,先前大家都只被这焦黑的状态给吓到了,没有人敢拿正眼看,却是没有发现,这尸体当中有一块,明显鼓得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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