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西柯
她的悟性极好,寻常人怕是需要练上个十年八年才初有成就,她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已经掌握了全部,天生的骨骼惊奇在此时已经显露。
官兵无法时刻守着一个残废的纨绔,调走兵力的三日后,纨绔死了。
断手断脚,死得面目全非。
同一天的夜里,陈员外家虐待过顾母的人也全部丧命。
并非是顾京墨没有耐性了,而是她需要去完成另外一件事情。
教过她体术的女子殒落了。
女子在临死前交给了她一张传音符,告诉她,带着这张传音符去魔界,寻找魔尊,亲手将这张传音符交给他。
顾京墨不敢怠慢,慎重地答应了。
那一夜,她斩杀了她所有的仇人。
她去山中寻找了一夜,只寻到了母亲的几根尸骨,她将对她最重要的三个女人葬在了一处。
她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带着自己一身的伤,摇晃着身体站起来,跪拜的地方血液已经滴落了一地。
纵使浑身是伤,目光依旧森冷。
那一年,她十一岁。
*
或许是经历的事情让她知晓了很多,她也内敛了很多。
换上一身最不起眼的衣服,装扮成男子模样,这的确会减少很多麻烦,至少不会被恶心的男人骚扰了。
遇到强敌,能躲便躲。
她一路辗转着去了魔界,没有修炼过法术,只有体术傍身。
在一次次危险中,也靠着体术积累了许多的实战经验。
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年头了,她终于知晓了,这世界这般浩大,无边无际,没有尽头似的。
她跨过了很多山河,她走过了很多地方,烂了很多双鞋子,遇到了很多讨人厌的人,也遇到了很多好人。
她在魔界中游走,徒步走了不知多少个山头。
最终,她是被人扔到魔尊脚前的,那时的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只是倔强地说着,她要找魔尊。
“你找我有何事?”魔尊竟然也耐着性子,蹲下身,认真问她。
他在几年前便听说了这件事,尚未引气入体的小修士,翻山越岭地从人界来寻他。
他起初并未在意,直到几年后,真的见到了她。
这的确引来了他的好奇心。
顾京墨虚弱地问:“你是魔尊?”
“嗯。”
“如何证明?”
这句话问得周遭的修者大笑不止:“还用证明?他就是魔尊——曦月赤芒。”
魔尊难得耐心,取出了自己的牌子:“这个可以证明吗?”
顾京墨其实不认识那个牌子,但是从早期打听到的样子,再去看眼前这名高大的男人,她已经确定了该人的身份。
她拔下自己的发钗来,割破了自己的血肉,这一举动震惊了周围许多修者。他们眼睁睁看着她从皮肉里取出了一个皮制的袋子,再打开袋子,里面装着一张传音符。
这般仔细保护的,居然只是一张传音符。
“为何要这般做?”魔尊接过传音符,疑惑地问。
“她……对我有恩,她要给你的东西……我必须送到。”
魔尊拿着传音符有瞬间的错愕,渡入灵力,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如果她做到了,请您收她为徒。”
魔尊看着传音符,又去看昏倒在他身前的女孩子,最终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人吩咐:“把她抬进来。”
那一年,她十九岁。
*
她生时是尘埃,是最不起眼的微尘。
努力过,挣扎过,遇难不惧,遇险不退,绝不放弃,倔强地坚持着——
从此刻起,她要去发光,去绽放。
没有人救,那么她来救。
她希望,那些濒临绝境的人不会再感受到她曾经的痛苦。
她想让这些人看到,这个世界有黑暗,也有光!
别怕,她来了。
她名为——银铃血祭,顾京墨。
第53章 那时年少(十一) 老祖这是要给他们找……
悬颂离开回忆之境, 回到房间内。
抬眸看了看空旷的房间,再看看手腕上孤零零的束缚法器,不由得“啧”了一声。
他收起了法器, 慢条斯理地站起身, 动用法术将房间复原成原本的样子,火烧的痕迹瞬间消失不见。
如此之后,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发鬓,随即推门走到了露台,朝着不远处看过去,朗声问道:“不知阁下有何贵干。”
燕祟坐在他对面建筑的屋顶上,看到悬颂居然这般坦然地走出来了, 不由得觉得有趣:“你倒是敢出来?”
悬颂不由得疑惑,反问:“为何不敢?”
“那个晚照老道似乎出门了。”言下之意,你身边没有高手相护。
“哦, 那又何妨?”
燕祟突然纵身, 跃到了露台的扶手上, 蹲下身打量悬颂, 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燕祟是凌厉倨傲的, 看旁人时的眼神如同挑剔的老板扫量货物, 审视的味道很重。
悬颂依旧不在意,微微扬起下巴看向他,眼中闪现了一丝轻蔑,似乎是在打量:就凭你?
悬颂的眼神激怒了燕祟, 右手抬起, 藤蔓自他的手臂蔓延而出,最终汇聚成一柄木剑,看起来平平无奇。
可这终究是元婴期修者的本命佩剑, 自然有着非凡之处。
悬颂只是瞥了一眼,又看向燕祟,随即问道:“你是哪位?”
什么叫直击痛处?
先是目光轻蔑,后是没听说过燕祟这号人。
燕祟的本命佩剑都亮出来了,眼前的人依旧未能看出他的身份。
而他,确实没有名号。
“我是顾京墨身边的人。”燕祟银牙直咬,如此回答。
悬颂终于懂了似的,点头:“哦,那我是你未来的……男主人?抱歉,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不知道你们魔门内是如何称呼魔尊道侣的?哦,魔门应该不是道侣。”
燕祟则是冷笑,阴恻恻地道:“若是我把你杀了,她会记我一辈子吧,至少是她无法忘怀的存在了。”
悬颂却极为不解:“你为何这般自信?”
燕祟目光森然,抬剑便攻击过来,木剑扫过,却只割碎了一捧泥土而已。
转瞬间已经替换掉了真身。
燕祟起身去追,刚刚进入屋中,便看到了初静仙尊与妄蛰仙尊一同冲进屋内,初静仙尊看到燕祟后神情一滞,并未立即出手。
倒是妄蛰首先拔剑,朝着燕祟攻击过去。
燕祟骂了一句:“跑得倒是快。”
随后转身离开,消失不见。
待燕祟离开,屋中飘着的一粒尘埃瞬间变为了一个人,站立在屋中,气质绝然。
二位仙尊赶忙行礼:“晚辈护驾来迟,祖师莫怪。”
悬颂是真的未曾在意:“无妨,小杂碎而已。”
妄蛰仙尊壮着胆子询问:“师祖是不想被外人知晓您在此吗?”
实在是悬颂如此乔装,让他们摸不清头脑。
悬颂并不否认:“嗯,不想被魔门的人知晓我在,你们二人也吩咐下去,见我莫要行礼,免得暴露了我的身份。”
“是。”
这二人刚想离开,悬颂却突然问道:“你们道侣之间,会佩戴什么法器确定对方的位置?”
妄蛰仙尊被问得一怔,下意识看向初静仙尊。
初静仙尊也是一阵疑惑,还是首先回答:“我们有桃缘珠,戴上这颗珠子,可以感知到道侣所在方向,珠子会朝着道侣的方向指引。若是距离在十里之内,珠子会明亮一些,十里之外则会黯淡。”
悬颂暗暗点头,这种东西得备上,顾京墨的确很难控制,他需要知道顾京墨的位置才可以。
妄蛰仙尊跟着补充:“其实还有鸳鸯袖这种简单的法器,也是互相吸引的两颗珠子,固定在袖口,便会吸着对方的袖子不分开。不过这种东西有范围限制,只能在同行或者距离不远的地方使用。”
悬颂垂眸思量了一会儿,排除了这个法器,若是吸得太近了容易燃火,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悬颂轻咳了一声,又问:“妄蛰,若是你的道侣生气了,你用什么法术控制?”
“用……法术?!”妄蛰仙尊一惊,随即回答,“我的道侣从不生气,所以还未用过法术。”
对道侣需要用法术吗?妄蛰仙尊回答完还在沉思。
悬颂不由得叹息,在修仙界像顾京墨这般脾气的着实少见,完全找不到参考答案。
“道侣印都有什么作用?”悬颂又问。
妄蛰仙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想着老祖这是要给他们找一个祖奶奶回来?
怎么突兀地对这些事情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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