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寒公子
凌一弦猛地坐直了:“诶?!你说真的?真会过来?没有骗我?这样吧,你发个誓,你现在就发,嗯,让我想想……有了,就说要是骗我,你就是老红生的小崽崽!”
“……”莫潮生沉默片刻,仍然感觉无语至极:“老红他妈的是条公狗,它生不出小崽崽。”
另外,他这些年来从义父到大哥,再突变成儿子、孙子,如今居然还有成为老红它儿子的风险……他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还要低到什么程度才是个头啊。
“好了,别说这些废话,再打岔我亲自做饭给你吃。”
威胁恐吓了凌一弦一句,莫潮生又说:“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别的事——我刚刚午睡做了个梦。”
凌一弦:“……”
一听到这句话,她脸上顿时浮现出一种“又来了又来了你又来这套”的复杂神情。
“听我说,凌一弦。我刚刚梦见汤姆猫钻杰瑞的耗子洞,大头钻进去了,脖子却卡住了,想拔都拔不出来。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告诉我们小孩子不要钻洞知道吗?”
“哟,那不是巧了。”
凌一弦伸长脖子,贴着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我马上要过隧道呢。”
手机里,莫潮生传出的声音,差点要震聋凌一弦的耳朵。
“——你说什么?凌一弦,你现在就给我离开那儿!”
话音未落,阳光被山体中央打通的隧道遮挡,自然光被灯光取代。凌一弦眼前稍稍一暗,列车已经驶入山腹之间。
随即,没等凌一弦或莫潮生再沟通什么,电话就自己挂断了。
第98章 抱歉,作者感冒又加重了,……
随着电话中的声响转为滴、滴的盲音,凌一弦睁大眼睛,轻微地打了个激灵。
虽说她从小就不怕看鬼故事,但结合着当前的场景,这通电话未免断得太过恰到好处了。
吞了一口口水,凌一弦放下手机抬起眼睛,虽然坐定的姿势不变,但气场却膨胀到将放未放的边缘。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警惕的视线无声扫视过三人周边。
对于刚刚她和莫潮生发生的对话,明秋惊和江自流也听到了些。
比起凌一弦仍然端坐原地,按兵不动,江自流的反应就直白多了。
他唰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作为一米八几的冷酷帅哥,瞬间引来一片惊艳的视线。
至于明秋惊,在两个伙伴心怀警惕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伸手从凌一弦面前接过手机的人。
划开屏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明秋惊摇头笑了一下。
“没事儿,你俩不要那么紧张。”
“怎么会没事?”江自流比平时激烈得多的反应,以及脖子上一颗颗浮现出的鸡皮疙瘩,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其实有着怕鬼的小毛病。
“凌一弦刚进洞里,电话就挂断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其中必定有诈。”
“正因为她进了隧道,所以电话才会挂断啊。”明秋惊无奈地摊了摊手,“山体里信号不好——你看,我手机现在也没有信号。”
“……”
闻言,凌一弦和江自流面面相觑。
半秒钟以后,江自流不信邪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果然如明秋惊说的那样,左上角的信号标志上打了个有气无力的小叉叉。
“呼——”凌一弦重新滑回座椅靠背,又恢复了之前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
“我就说,莫潮生这是瞎担心,你们知道吗,他谎报军情、一惊一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山腹中的高铁隧道差不多有五分钟车程,凌一弦就在这个过程中,向两位队友倾诉了自己从小到大以来,莫潮生的那些极限操作。
像是梦到水里有蛇在埋伏偷袭,于是一个月没让凌一弦下水。要不是凌一弦严辞抗议,他甚至都不打算让凌一弦洗脸啦。
——“莫潮根本生不知道,我那时一放学就背着他去偷偷玩水,什么事都没发生哦。”凌一弦语。
再比如说,梦见邻居家养的黄牛被泥石流淹没,干脆把操作无限上升,直接禁止凌一弦背书包啦。
——“我趁机让他帮我签了张字条,跟老师申请一个月不做作业。”凌一弦补充道。
再或者因为电视剧看多,梦见宫斗剧赏赐牵机毒的场面,干脆做出了亲自下厨给凌一弦吃这一伟大决定。
——“什么毒能毒死我?只有他做的菜能毒死我。我看他就是在蓄意打击报复,那个梦是在预示着我被他喂死的悲惨情境!”
至今回忆起这一节来,凌一弦仍旧心有余悸。
等她把莫潮生罄竹难书的主要事迹吐槽完一遍,列车也驶离了漫长回环的山腹。
信号重新回到三个人的手机上,并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有明秋惊品味了一下凌一弦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心中很是震撼。
他发现了,莫潮生和凌一弦,这俩人真是一个敢养,一个敢活。
他们两个凑到一起,甚至说不好到底是大人更熊一些,还是小的那个更熊一些。
明秋惊只能说……今天,又对物种的丰富性扩展了新的见识呢。
还有,绝不能让凌一弦带孩子。如果日后真有这样的机会,不管是亲生孩子、领养孩子、还是亲戚家送过来请他们帮忙看一下的孩子,总之这部分工作,他就义不容辞地接手啦。
第99章 好家伙,你搁这研究反向成……
刚从山腹隧道中离开不久,信号就重新恢复正常。紧跟着,莫潮生夺命凶铃似的电话铃声也打了进来。
凌一弦接起电话,果不其然,莫潮生的吼声几乎化成实质,从听筒里喷射而出。
“我让你赶紧离开那儿——”
“离开了离开了。”凌一弦飞快地回答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汤姆猫,即使钻洞也没什么事,现在都已经从洞另一头出来了。”
听闻此言,莫潮生的凶悍等级瞬间提升了八个度:“你居然还钻到另一头——?”
对于他这番不依不饶的纠缠,凌一弦的反应,就是当场垮起个小猫脸。
众所周知,当凌一弦和莫潮生发生矛盾的时候,彼此间最多能够互相容忍对方一句话。
好比现在,凌一弦耐心地容忍了莫潮生一句话的时间,下一秒钟,她直接开怼,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这么啰嗦。要不然,你还想让我打破高铁窗户跳出去?没门!你听到了吗,我说没门!”
莫潮生被凌一弦怼得一愣,气势当即此消彼长,过了足足半秒钟,才干巴巴地接上一句:“……真没门吗?我不信。没门你从哪里上车的?”
这句巧妙的一语双关,冲淡了言语里的火药味,给双方留足了冷静的余暇。
凌一弦认真想了想,还是很有良心地放平语气,补上一句:
“好啦,你不要太操心,我自己会注意的——我都能被你养这么大,世上还有什么事对我来说能算是威胁呢,对不对?”
这个逻辑当真硬核,莫潮生想了想,感觉自己无法反驳。
电话挂断,凌一弦平静地窝回座椅,徐徐吐出一口仙气。
居然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连消带打地喷退莫潮生,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已经天下无敌。
然而,在五分钟后,凌一弦就会知道:即使她被莫潮生养大,这世上能够威胁她的东西还是很多。
比如说,来自乘客的投诉。
又比如说,接到投诉以后,闻讯而来的乘警。
乘警快步走到三人面前,出示证件,流程化地询问道:“刚刚接到乘客举报,有三名武者在附近,聚众计划怎么打碎高铁玻璃,是这样吗?”
乘警又问:“能查看一下三位的武者证吗?”
凌一弦:“……”
江自流:“……”
明秋惊:“……”
凌一弦和江自流对视一眼,甚至没用过脑子,就默契地选择联手把明秋惊给推了出去。
明秋惊哽噎一瞬,最终还是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承担起交涉的责任:“我想,那位乘客可能是听错了,这里面其实有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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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上召唤到乘警的乌龙不提,事实证明,莫潮生的警告就是不靠谱。
在经过一系列的:出高铁站,从地下走,是钻洞、要过马路,只有地下通道可以走,是钻洞、坐地铁,连下两层楼的深度,更不用说了,肯定是钻洞……的行为以后,凌一弦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彻底变得麻木。
在结束了一段地铁旅程后,凌一弦撇了撇唇角:
“我看,也别说什么注不注意的了,直接回归莫潮生的原教旨梦境吧。他不是梦见汤姆猫被杰瑞的老鼠洞卡脖子了吗,那我这几天不掏耗子洞就行了。”
……
明秋惊提前在租车行定好了车。
三人在采购了这次出行的必需物品后,就开始了现场实地考察的行程。
少数服从多数,他们此行的第一站,是五级武者的赛场。
越野车刚行驶到第一条警戒线附近,司机就自觉停下。
黄色警戒线,代表着前方是低级异兽的活动区,除了武者、相关职业和一些专业人士,官方不建议任何人擅自进入。
司机干这行做得久了,已经少见多怪。
她很老练地招呼了一声:“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回来的时候,你们要再想订我家车,提前两个小时发条消息就行,回程打八折。”
三人背好大包,笑着冲她摆了摆手。
作为短期入山,并且要在山里过夜的的准备,他们每个人都背了至少四十斤负重。
这个等级的负重在普通人眼中可能过于累赘,在专业人士眼中很有必要。
而在他们这个层次的武者眼中,完全就轻飘飘的,几乎等同于什么都没背。
外层山林危险性不高,凌一弦和江自流一边探路,一边互相比着开吹。
江自流回忆起自己当初在少林时,提缸挑水练硬功的旧事,由衷地感慨:
“起码,得再背一个包,外加扛上一个明秋惊,才算是担了点分量吧。”
凌一弦回忆起自己从前在山里时,殴熊揍蟒锤老虎的刺激生活,怀念地说道:
“起码,得头上顶着一个江自流,外加跟明秋惊比一场轻功追逐赛,才算是热身热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