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寒公子
既然如此,巫上使对言上使的判断,或许比较可信?
巫满霜微微颔首。
他见这中年女子神情浮躁,感念她对言落月的一片牵挂之意,主动开口多说了些。
“长老无须担忧,以落月的本领,足以完成这个任务。”
哪怕隔着裂缝看清了禁地里的魔山魔海,巫满霜的语气也如此平静。
就好像在说“以落月的胃口,完全能吃下这块饼”似的。
他也确实不用忧心。
毕竟,世上再没有谁比巫满霜更清楚言落月的实力。
就在这两年间,百无聊赖的言落月曾经开发出一种新游戏。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没事儿惹惹姬轻鸿”。
尽管姬轻鸿认为,这游戏充分说明了言落月骨子里的恶趣味。
但无论是言落月、巫满霜,还是江汀白,都一致认为,言落月准是被师尊给带坏了。
姬轻鸿:“……”
总而言之,这个游戏的结果,通常以言落月被姬轻鸿一顿暴揍告终。
但只要姬轻鸿不动神识攻击,言落月都能在三个数之内站起来,自得地拍拍衣服,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似的。
师徒二人甚至做过实验。
那天闲来无事,师徒二人特意去郊外找了座野山。
然后,在不用神识的前提下,姬轻鸿对言落月全力出手一击——
那一招,直接轰平了一整个山头。
无数山岩化为拳头大小的碎石,先被强力的冲击波给掀上天幕,再如雨点般漫天落下。
言落月站在这场石块雨中心,眼神不断上飘,表情若有所思。
“好像是……没什么感觉。”
看见姬轻鸿的脸色,言落月迅速改口,意欲成全师尊的自尊。
她捂住胸膛,夸张道:“我刚刚嘴瓢了。实际上,就像是被人恶狠狠地将头发剪断那样,我感受到了一阵难以承受的剧痛!”
姬轻鸿:“……”
这个改口,还不如不改口。
这个形容,还不如不形容。
毕竟,你别说把头发拦腰斩断了。
就是把头发碎尸万段,头发梢也不可能有痛觉啊!
言落月试探性地安抚道:“要不然,您再来一下?或者两下也行?”
姬轻鸿:“……”
这一刻,姬轻鸿的心情,终于微妙地和旁人同步,体悟到大多数时候别人看见他的感受。
不过,姬轻鸿不愧是姬轻鸿。
他花了不到三秒钟时间,就领会到了“与其让这小兔崽子留在峰里气我,不如放小兔崽子出去祸害别人”这一真谛。
于是,姬轻鸿和蔼可亲地询问言落月:“这次的宗门大比,你报名了吗?”
——后面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
……反正,有几个剑峰弟子,被言落月活活气哭了。
涓滴往事汇成流水,潺潺地涌过巫满霜心头。
少年人唇角不自觉地带了一丝笑意,他站起身来,沿着封印边缘,开始一步一步地查看起来。
“落月不会有事。”巫满霜平静又柔和地说道,“至于现在,我该进行我的分内之事。”
此刻,封印之外,巫满霜回忆起言落月气哭剑峰的往事。
而封印之内,言落月正在努力把魔物们气哭。
灵气和魔气散发出的味道截然不同。
如果不用法器掩盖,对方在彼界的痕迹,就和黑夜中的大灯泡一样浓烈。
所以言落月刚一走进禁地,就好比一碗汁水淋漓的红烧肉,大摇大摆走进寺庙那样显眼。
魔物们本来各做各事,有魔在打盹、有魔在发呆、有魔在发狠地攻击封印,还有魔物在自相残杀。
但随着言落月现身,这些魔物全都调转目标,把言落月作为它们攻击的第一对象。
面对各式各样的古怪攻击,言落月的反应是——
她没有反应。
即便是十个滚圆魔排成一排,集体对言落月发起攻击,言落月最多闭一下眼睛,象征性地表达一下自己对刺眼光线的敬意。
至于现在这群围上来的乌合之众……
别说它们数目庞大,看起来一瞬间凑起了几千只。
哪怕有几万只、十万只,言落月也不会害怕啊。
而且,这又不是网游组队,只要确认了敌我阵营,就不会误伤己方队友。
实际上,大多数魔物的攻击,都来不及落到言落月头上,就已经在其他魔物身上炸开了花。
尽管,言落月在走入封印的第一时间,就被魔物团团包围。
但除了最内层能碰得到言落月的魔物外,其余大部分魔物的攻击,都是在自己人打自己人。
言落月原地抱臂一站,一边接受着毫无威力的抓痒,一边听着魔物们自相残杀的嗷嗷唬唬声,心中别提有多惬意了。
一般来说,言落月会习惯性在身上套一件反甲法衣。
反甲可以反弹对手攻击,不必言落月自己动手,就能收割对手的人头。
但这一次,考虑到禁地内存在巨型滚圆魔,而这种魔物可以将攻击尽数吸收,再化作白光打出,言落月特意把反甲脱下。
任由身边魔物们挠来挠去,言落月抬头,看像头顶的生命值变化……emmmm,好吧,她的生命值就没有变化。
毕竟,言落月又不是只会掉血,她的血条还会自动加血呀。
目前而言,言落月的回血速度,差不多是每分钟回血0.1%,也就是每分钟恢复一千万生命值吧。
一直以来,不管是巫满霜还是江汀白,乃至同门师兄弟姐妹、身边的好友们,都曾经好奇过一个问题——
言落月承受攻击的时候,不疼的吗?
言落月很诚实地回答:真的不疼。
大家听了这个答案,有的相信,有的不信,还有的带着半信半疑的神色离去。
言落月可以理解他们对这种现象的疑惑。
毕竟就连言落月自己,都觉得这种体质十分神奇。
经过多年实践,言落月总结出了几条心得。
首先,她的状态与自己的当前血量、以及普通修士应有血量相关。
举个例子,正常金丹修士的生命值在十万点左右。
那么,在言落月的当前生命值降低到十万之前,落在她身上的攻击再强大,对言落月来说也不痛不痒。
有人追问:“那被攻击时,你是什么感觉呢?”
言落月答:“有点像是化身成龟形后,被人划动龟壳的感觉。”
——而实际上,龟龟的最外层龟壳,它是没有感觉的= =
其次,无论总血量如何,只要是满血状态下,言落月呈现的外表都会很健康。
这种情况,主要发生在言落月刚出生时。
那时她只有一滴血,但在生命值满值的情况下,她的外观很是能糊弄住人。
但只要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的血量下降了0.01……
言干大叫着“完了,妹妹变成惨白惨白的了!”,像一阵狂风般卷出门外的场景,言落月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总而言之,尽管洛书宗长老对着传讯石愁眉苦脸,时不时就要跟言落月说上两句话,确保她还活着,安全无虞。
但其实,言落月全程毫发无损。
那些鬼哭狼嚎声,完全是魔物们被自己人打趴的背景音。
“上使,您现在还好吗?”
“我还好。”言落月气息稳定地说道,“但在我面前这只……它好像不太好。”
“啊?”中年女人微微一愣,心想此话从何说来?
下一刻,她听见言落月略略有点苦恼的声音:“它打我打得太用力,一下子导致虚脱了……”
洛书宗长老:“???”
听听,这是什么非人发言?
传讯石里,言落月的声音还在同步传递。
那个特殊的动静……嗯?仿佛是她拎起那只魔物的后颈皮晃了晃?
“——喂,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哇,没搞错吧,居然吐白沫了!”
很快,对面又传来言落月的惊呼:
“不是我批评你,你长得已经够差劲了,没想到续航能力更差劲啊!”
洛书宗长老:“……”
洛书宗长老木着脸,把传讯石放到了一边儿。
就仿佛给她带来的刺激还不够似的,储物袋里,另一块传讯石也添乱似地响了起来。
洛书宗长老刚一接起,掌门衰弱而急切的声音,就伴随着一阵咳嗽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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