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寒公子
首领修士冷笑了一声:“是啊,一纸地契,说书的改口讲起少夫人的好。节省几枚灵石,客人们改买招鑫居的宝贝。”
“世事如此现实分明,我倒是很想知道——如果价钱出得高,能不能让人连自己的主家是谁都忘了呢?”
这句话里透露出的浓厚怀疑意味,硬生生把手下给逼得打了个寒颤。
“属下……属下不知大人的意思啊。”
首领修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同时有意无意地,扶了一下头上的簪子。
这个动作十分吸睛,手下下意识地往首领头上看了一眼,又自然而然地收回视线。
没有破绽。首领修士在心中思忖道:身边的人都已经试探过一圈,这已经是最后一个。但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他……
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离开,首领修士再次拔出簪子,平放在桌上,对着这根朴素无奇的木簪苦苦思索起来。
首领修士已经发现,大概是有人在簪子上施用了什么诅咒相关的功法。
因为每当佩戴这根簪子达到一定时间后,自己就会出现血管破裂、轻微溢血的现象。
正因如此,他每次戴上簪子试探时,都很注意时限。
同时,这也反向证明了手下们的忠诚:如果他们当真拥有过这根木簪,看到他佩戴时,表情绝不会如此平静。
所以说,如果簪子的主人,不是几个值得怀疑的手下,那他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东西呢?
半阖眼皮,首领修士微微地仰起头来,仔细回忆起他这些日子的行程。
由后往前推,他陆续去过鲁氏楼、鲁家族地、野郊外、仪剑门、月明集……
嗯,等等,月明集……?
首领缓缓地眯起了眼睛,感觉有些破碎的印象正在被唤醒。
他虽然仍然想不起,自己具体在谁那里见到过这根簪子。
但那个小蚂蚱精,作为一个妖族,他应该会去过月明集吧。
换而言之,这根簪子的原主人,他有没有可能也是个妖族,或者和妖族有着密切的关系?
正因如此,他才能和小蚂蚱精产生联系。那枚臭气熏天的雷。/弹,或许正是在月明集上,被交易到簪子主人手里。
嗯,那么,如果知道了簪子主人的信息,或许就能够反推出这个炼器师的真身。
要知道,仪剑门至今不肯透露那名炼器师的相关信息。
剑修真是难搞,一个个的,甚至连“是谁为他们最初搭线”这种小情报,都不肯吐口分毫。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两头魔物的死,反而阴差阳错地又牵扯到了神秘炼器师,给首领修士提供了新的破题思路。
首领站了起来,在包厢里一圈接一圈地踱步。
让他来好好想想……魔物之死,归元宗弟子是怎么发现的?
簪子主人和归元宗弟子之间,又会是什么关系?
————————————
言落月回到族地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她走在路上往家里的方向赶,就被族里的一个婶婶叫住。
“诶,落月。”
“怎么了,喜婶婶?”
婶子手里还端着个大笸箩,里面满满装着的,却都是被晒得金黄酥脆、米粒大小的虫子干。
小异火粉粉一看见笸箩,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当即就要冲破寄身的灵球往笸箩里钻。
还好言落月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不然无论是那笸箩虫子干,还是在虫子干里打过滚的粉粉,都不能要了。
婶子对于言落月的小动作一无所觉。她一边笑着颠那笸箩,一边提醒言落月。
“对了,落月,你家里今天来客人了,好像是来找你的,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谢谢婶婶。”
言落月道了声谢,心中却暗自称奇:找她的?
她在外面的马甲捂得严实,自从炼制好黑斗篷以后,就极少在外面动用真实身份。
什么人会上门来找她,难道是学堂的先生们吗?
心中一边漫无目的地想着,言落月一边攥起装着灵火的小球,和粉色火苗小声商量。
“先忍一下啦,等我回到家的。回家以后就给你找个纸板箱当窝……咳,我是说,找个笸箩玩,好不好?”
灵珠里,小火苗跳动了一下,似乎在权衡这个条件划不划算。
一看谈判可以进行,言落月当机立断,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形状类似的东西塞了过去。
“这个给你先玩!”
近在咫尺的玩具,迅速吸引了小火苗的注意。
如果灵火也有嘴巴,那此刻言落月一定能够听到粉粉的欢呼声。
它把自己的火光拉成细细的一线,温度也被粉色火苗小心地包在里面。
下一秒钟,小火苗高兴地从那样东西的窟窿眼里穿了进去。
言落月拿着这件东西,心中感慨万千。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江先生的慷慨,还是该替江先生感到悲伤。
毕竟,她给小火苗找的这件临时玩具,就是江先生送她的草编。
连草编的窟窿眼,都能漏成笸箩的代替品,这让言落月该怎么评价才好啊!
…………
直到回家,言落月才发现,这个前来找她的客人,她还真认识。
“你怎么打听到我在这里的?”言落月有点讶异地说道。
此刻在她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在春琢山山洞中,和言落月联手除去魔物的沈净玄小师父。
沈净玄仍然穿着一身灰扑扑的尼姑袍,原本青茬茬的寸头被重新修理了一遍,现在的圆脑袋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她双手合十对言落月行了一礼:
“阿弥陀佛,落月不要见笑。贫尼信步来此,可见缘法奥妙——不行,庵里师父教我的套话我套不上了,贫尼实话跟你说吧。”
“我自离开花锦府后,就一路东行,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龟族啊。”
言落月:“……”
沈净玄不知道她来到龟族的原因,但言落月知道呀!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的山洞里,沈净玄在她的指挥下,究竟迷路了多少次。
净玄小师父她……她可是连左右都分不清啊!
无力地捂住半张脸,言落月口中漫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是这样的,净玄,龟族的位置是在花锦府的西边。”
东西方向弄错,对于沈净玄来说,已经属于路痴里最基础的常见错误,言落月甚至都懒得说了。
但让言落月不能理解的是……
扶着额头,言落月苦笑一声:“净玄,你一路都走进云宁大泽了,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要知道,云宁大泽虽然风景优美迷人,堪评5A级景区,但位置很明显能看出是偏僻的野外。放到现代,那就和保护性湿地没什么两样。
而从花锦府往东去,则会逐渐接近修真界的文化中心之一,归元宗。
一条路明显越走越偏僻,另一条路却会越走越繁华。
这样巨大的差别,难道沈净玄一路上都没有辨认出来吗?
这简直就像是想骑自行车去首都,结果一通猛蹬以后居然进藏了一样,就尼玛的很离谱啊。
言干在旁边听完了她们俩交流的全程。
他插了一句话:“那个,我说啊,既然净玄小师父不太擅长辨别方位,那下次就让她往相反的方向走,不就行了吗?”
话音刚落,言干就看到言落月悲伤地摇了摇头。
“不行的。”言落月叹气道,“我亲眼看见过她把北边认成了东。”
言干:“……”
啊这。
那这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言干感同身受地扫视过沈净玄周身上下,发现这位小师父不但清贫如洗,连个储物袋都没有,而且就连灰色的尼姑袍都被洗得隐隐发白。
注意到沈净玄两手空空的打扮后,言干特意跑去厨房,从里面找了个饭钵拿给沈净玄。
沈净玄:?
沈净玄茫然地看了言干一眼。
言干非常认真地说道:“小师父拿好这个吧,饿了就化点缘,这样也不怕走丢。”
这可是他作为一只干饭龟,能想到的最恶劣的情况了!
言落月:“……”
言落月发觉,在沈净玄面前,言干居然敢表现得如此随心所欲,就猜到自己哥哥其实没认出沈净玄是谁。
当初英才会公告墙上,桑戟和言干还对着沈净玄的公示交换过眼神。
但如今时过境迁,想必言干是把她给忘了。
想到这里,言落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摇头。
哥哥啊哥哥,你可知道,如今在你面前的,乃是力拔鸡兮-骟解人意-公(公)德无量十级选手——钮钴禄·沈净玄啊!
不过,出乎言落月意料的是,言干和沈净玄之间居然相处得不错。
言落月进屋呆了一小会儿,给小灵火找了个筐当玩具箱。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沈净玄居然已经跟言干有来有往地聊起天来了。
只见沈净玄站在院子里,挽起宽松的尼姑袍袖,露出精炼的皮肤流线,还有绷紧着流畅肌肉线条的一对腕子。
在言干闪闪发光的敬佩眼神下,沈净玄带着几分演示性质,打了一趟虎虎生风的金刚伏魔拳。
小尼姑刚劲的拳力犹如罡风,每一拳的力道发挥到最极处时,皮肤上都有金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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