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河蜉蝣
一个女孩子能有这么大的脚?
霍迪抱臂摸着下巴缓缓地思考起来。
所有学生都进到礼堂了,竟然没有一个人的鞋印与昨晚吻合,嵇色邪蹙眉。
“会不会是闯入者已经离开了?”
“没有虚龙的带领很难进入华灵院,谁有这么大本事能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寂静之主呢?”
“她在混沌界几乎把命送掉,这才几个月她就休养好了?不可能吧。”
“她毕竟是八株灵师,八株到底有多强我们也并不清楚。”
嵇色邪问:“康教授,你怎么看?”
被叫康教授的是个穿着黑色碎花裙的中年女人。
她刚才一直没有说话,被嵇色邪叫到才发表意见:“寂静之主连李鹤骨都不怕,要是她,没有逃跑的必要。既然昨晚搜查没有异常,新生的脚印也一切正常,或许可以说明新生中没有那个入侵者,说不定入侵者已经离开了。但这段时间还是不能松懈,依然要加强华灵院的防御,只要应对得当,就算是寂静之主来了我们也不用怕。”
嵇色邪又问:“霍迪,昨晚你负责带队查宿,真的没有异常。”
要说异常其实也有,但是霍迪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突然没有想要揭发的念头,他笑嘻嘻:“当然没有。”
门外有老师敲门:“校长,学生都到齐了。”
老师们纷纷离开会议室去到外面的礼堂,屋里走得只剩嵇色邪和霍迪两个人。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校长要发言。
嵇色邪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看上去很严肃庄重。
他看了眼霍迪:“按理说,男老师不该去查女生宿舍。”
霍迪一耸肩:“还不是康默他们硬要吧女生宿舍分给我,我有什么办法?”
“分给你你就要?”嵇色邪一挑眉,揪住他的耳朵,“再说好端端人家为什么要分给你,还不是因为知道你没个正行?从念书的时候就没少招蜂引蝶,女朋友换得比衣服都勤,你还打算当一辈子花花公子?”
“哎呀,疼——”霍迪虽然嘴上叫着疼,脸上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我换女朋友又没伤天害理,当年华灵院漂亮的女灵师里一半都和我交往过,分手大家还能做朋友,好聚好散快快乐乐,谁不知道我风流?知道还愿意把我票选上华灵院最想交往的男人,还不是因为我体贴又温柔?外孙优秀,你这个当外公的应该高兴才对啊。”
“你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嵇色邪揪他耳朵的手又用了一分力气,“我告诉你,以后不准在学生里找女朋友,别到头来搞出什么乱七八糟解决的事情,让我晚节不保。”
“我尽量。”霍迪终于从他钳子样的手下挣脱出来。
“尽量?”
霍迪怕他再拧自己耳朵,连忙扶着他出去:“古话都说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总得给我时间慢慢来嘛。”
嵇色邪瞥了他一眼:“我还没老到需要你搀着吧?”
“我愿意。”霍迪嘴甜,“搀着德高望重的嵇色邪老前辈出门是我的荣幸。”
嵇色邪原本是气,但是又被他三言两语哄笑了,笑骂:“你就长了这样一张坏嘴。”
……
桃桃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礼堂安静,她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台上说话,但她没有醒。
短短几十分钟,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
南宫尘站在混沌界的闻风崖上仰头看着月亮,银发随夜风拂起。
她站在他背后,不敢出声,怕搅碎了眼前的一切。
静站了很久,她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将手搭在他的衣袍上。
南宫尘回头,依然是她记忆中的温柔模样。
“对不起……”桃桃低声说。
南宫尘:“道什么歉?”
桃桃:“你总是因为我受伤,如果从来都没有认识我就好了。”
如果没有认识她,就不会在破开炼狱之门时受那一百零八道天雷。
如果没有认识她,就不会被她敲响帝钟的声音几乎击碎。
如果没有认识她,就不会为了她去救闽城的人招致灵魂破碎。
总之,他所有的噩运都是因为她。
南宫尘:“我这一生做错过很多事,但遇见你,我从来不悔。”
梦中闻风崖月光正好,杏花树上结了几朵花苞。
南宫尘插在她窗口的那只花已经在混沌界的大火中被烧成灰烬了。
桃桃折了一枝,想要重新递给他,可她刚一转身,就看见他的灵魂上出现了道道清晰的裂纹。
他要破碎了。
即使知道这是梦,桃桃也本能地抓向他的手:“南宫——”
可她晚了一步,只扯到了黑袍的一角。
他的衣角落在她手里,对着皎洁的月光,她仔细看着。
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被经年的血迹染成了这近乎黑的血色。
任他当年白袍如何皎洁,在阿修罗海浮沉了这么多年,也足以将他的衣袍染成这样的颜色了。
桃桃从梦中惊醒,一头冷汗。
又梦到南宫尘破碎的画面,让她梦里去触碰南宫尘的双手不停地颤抖。
台上说话的已经不是嵇色邪的声音了,而是昨天见过的大丽花学院的首席安德烈。
“你没事吧?”
就在桃桃竭力控制住颤抖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回头,看见霍迪没有坐在老师的位子上,而是很没正行地靠在她座位旁侧的落地窗上。
这人怎么像个瘟神?怎么都摆脱不掉。
霍迪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递给她一瓶水:“你冤枉我了,我又不是变态成天尾随你,只是刚好从你旁边经过,看见你好像做了噩梦,喝口水吧。”
桃桃确实渴了,她接过水喝了口。
喝完水,她发现此刻的礼堂特别安静,没有人说话。
安德烈站在台上,而台下小雏菊学院的位置上萧月图也站了起来,一脸怒意。
她不动声色地将不合码数的鞋子藏在座位底下,问:“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什么了?”
她突然引起话头,霍迪受宠若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他走到她身边的空位置坐下,解释:“你知道狩猎赛获胜的学院可以对其他学院提出一个要求吧?”
桃桃点头,乘坐虚龙来到华灵院的时候,霍迪说过。
“刚刚校长已经讲完话了,现在是由昨天狩猎赛的胜者大丽花学院的首席向其他两个学院提要求。”霍迪话留了半截,故意等桃桃开口问他。
看萧月图的脸色,桃桃大概也知道安德烈提的不是什么好要求。
她没有察觉霍迪的心思,问道:“他要求什么?”
又引起了她的兴趣,霍迪开心地说:“他要求狗尾草学院全体学生以后见到他要鞠躬喊大哥,这安德烈就是这样,实力不错,但也很跋扈,他这次开罪的是一整个学院。”
“至于对小雏菊学校的要求,你也知道,这要求可以针对整个学院,也可以针对某个学生,昨晚萧月图惹了苏婉婉,所以他说,要么让萧月图跪下给苏婉婉道歉,要么让萧月图给他做二女友。”
桃桃:“二女友?”
霍迪不正经地翘着二郎腿:“说得比较委婉,但我猜这意思大概是做小吧。”
桃桃记得霍迪之前说过,上一次狩猎赛时安德烈就想让萧月图做他女朋友,但是忌惮关风与打消了这念头。
难道安德烈现在不怕关风与了吗?
桃桃问:“学校赞成?”
霍迪:“你没有看华灵院的入学须知吗?”
桃桃当然不会去看那东西。
霍迪终于跟她说上了话,十分殷勤地解释:“入学就相当于同意了狩猎赛的规矩,只要不违法学校不会管的。安德烈的要求虽然不符合道德,但是也没看哪个男人脚踏两只船就要被法律制裁吧?”
虽说是这样,但桃桃看萧月图的神情已经想要杀了安德烈。
桃桃回头在菖蒲花学院的人群中找关风与,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没有说话。
霍迪:“就算是关风与也不能改变狩猎赛的规矩,况且你可能不了解这个人……”
桃桃心想我还不了解他吗?我可能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了。
“他在学校对别人是一句话都不说的,都说他和萧月图关系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萧月图也只是能和他多说两句话,至于像别人那样一起学习一起切磋根本看不见,他在华灵院待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他笑过。”
“上次安德烈想让萧月图当他女朋友,关风与后来并没有说什么,所以他应该是猜到了他们俩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桃桃耳朵里听着他的话,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
萧月图昨晚是为了帮她才去招惹苏婉婉的。
这样的情况她应该出手帮她解围,但该怎么帮?
她正在想办法,偌大的礼堂里突然举起了一只手:“提问。”
桃桃看过去,举手的人是元天空,他这话是对嵇色邪说的。
元家历代都是特调局的员工,嵇色邪是特调局的上任局长,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元天空长大的。
当初封印元天空的力量也有他一份在,他看着元天空就像看着自己的亲孙子。
比亲孙子还让他喜欢,至少这英俊的少年不会到处去拈花惹草。
嵇色邪笑眯眯的:“你问。”
元天空坐在椅子上:“是不是只有获胜学院的首席才能对输了的学院提要求?”
“当然。”嵇色邪回答。
“华灵院的宗旨是不是在竞争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