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籽
她手中的《侍女守则》落到了地上。
半晌,她才回过神,“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艾德诺大人的两位妻子已闹开了锅,为抢夺财产,双方家族已开始火拼。”
艾德诺也死了?!她心中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在这个世界上所熟悉的所有人,希律亚、艾德诺还有安希伦都离开了她,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
她突然痛哭了起来,哭得很凶很厉害。
不仅仅是为艾德诺哭,为安希伦哭,为希律亚哭,也为自己哭。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孤苦零仃,那么孤单那么寂寞,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她哭得天昏地暗,天与地仿佛全都静止。
她真希望自己也立刻死去。
她太孤单了,实在太孤单了,有再多的钱,再多的权势,再多的事业,都无法抚慰填补自己的空虚的心。
她也是太没用,不就是几个男人死了吗,又不是天塌下来了,为什么仿佛天崩地裂?
她不是早已习惯孤单吗?不是早已学会安排自己的生活吗?可为什么还是哭得不成样子?
她哭了很久很久,甚至几次差点晕厥,可还是硬撑了下来。
老莱纱曾试着安慰,却被哭得正凶的她赶了出来,她号啕大哭,这辈子哭得都没这么凶过。
过了很久,许是快天亮了,她的哭声才慢慢停了下来。
勉强站起身体,微微摇晃地走向殿门,那里,旭日正要初升,正一点一点地突破厚厚云层,放射出光芒万丈。
刚走到门口,忽觉异样,慢慢转过身,震惊悚然——
连看了几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表情更加骇然——
她的身子严重不稳,晃了两下,就要倒下时,另一个身影极快地冲来,将她一下拥住。
她的眼泪再次涌出,那一刻,她原谅了任何骗局。
只要他仍然活着,只要她觉得不孤单,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孤立无援的。
“安……希伦!”她颤声喊出他的名字。
单薄的晨光照亮他绝美的苍白的脸,绿宝石眼睛,金黄色长发如金色缎子般,隐隐反射出太阳的金光。
“让你受惊了!”他温柔华丽的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正是她几世以来熟悉的声音。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活着就好。”她低低地道。
“我怎么舍得死!”他温柔地微笑,“怎么也舍不得!”
说着他拥着她走出了大殿,扬了扬手,砰地一声响,一道刺眼明亮的信号弹猛地冲上天空,与刚出升的太阳的光芒交融在一起,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绚烂之光,比炎夏正午的阳光还要热烈、辉煌。
惊天动地的厮杀声从皇宫各处传来,仿佛天兵天将突然降临,掀起了帝奥斯有史以来最残酷血腥的镇压叛逆王子们的战斗……
第262章
安希伦王执政的第二十年,爆发了这片大陆最可怕的皇权之战。达洛尔王子及与他有关的王子们、亲信们、贵族们全都就地诛杀,对于曾在安希伦王与达洛尔王子之间门摇摆不定的几个王子,也全被安希伦王被判终身流放,摇摆不定的贵族们则全被判火刑,被拖到市中心当场焚烧。
烈火熊熊燃烧,浓浓尸臭味和黑烟味,人们无不掩鼻恐惧。
与谋逆相关的其他人员全都被判绞刑,也被拖到市中心当众行刑。
海心从未经历过这么恐怖的皇权之战,哪怕在阿拨斯经历的也没这么可怕,皇宫的每个角落仿佛都滴着鲜血,透着血腥的恶臭味道。
即使她一直被关在华贵的房间门里,也能闻到这股血腥味。
所有侍女侍从全都战战兢兢,浑身颤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错。
她偶尔想问上什么,侍女就满面慌乱地跪下,哭着说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只能叹着气走到与卧房连接起居室的那道狭长走廊里,透过宽大的玻璃墙,看着花园里花团锦簇和浓密绿丛。
她被软禁了。
她发现安希伦是以假死掀起一起阴谋动乱时,就决定即刻返回阿拨斯了。她原谅他设局骗她前来,却并不表示她愿意与他再有什么。
当信号弹的光芒照亮天地时,她温柔无比地对安希伦说道,请允许她先回船上暂避,待一切平静下来,她便会返回向他道喜。
他却温柔无比地拒绝了她,还说为她准备了最舒适的华贵房间门,她一定会喜欢。
她婉转地拒绝,儿女还在等我回家,抱歉。
他的俊美笑容足以让任何女人心软,却没有让她融化。
“你的大儿子已经长大,安琪拉长年在夹缝之地,小儿子如今正在皇家贵族家学院学习,小女儿跟在你身边,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他说。
“你是都算计好了吗?”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你一定能原谅我的。”他笑得像只乖巧的小狗,只差女主人亲他一下了。
“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的笑容依旧甜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余生不能没有你。”
震彻天地的厮杀声由远及近传来,大批卫兵如潮涌出,流向皇宫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谈话刹时中止。她被他温柔而强硬地带到这座寝宫,“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只是暂时不能外出。”他有些抱歉地道,“但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在花园走走。”
“我想回家。”她说。
“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柔声回应,居然还想亲她一下,被她厌恶地避开。
他对她委屈地笑笑,又啰哩叭嗦地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这场动乱持续了很长时间门,远超她的意外。她没想到他的儿子达洛尔的抗争力这么强,居然跟他老子斗得天翻地覆。达洛尔在帝奥斯里外都有人,还在其他国家有秘密与高官来往,握有不少重要资源,甚至还在各国秘密养着几队私军。
斗到最白热化的时刻,达洛尔的庞大私军通过海陆秘密通道,包围了帝奥斯都城。但安希伦何许人也,经历数次腥风血雨的他采取了极其强硬的血腥手段,将儿子的所有私军打得落花流水,还将皇宫里里外外与儿子勾结的贵族杀了个精光,甚至连贵族的全家老小和整个家族都不放过……
三个礼拜过去,达洛尔的败势明显。姜的还是老的辣,安希伦在帝奥斯生存盘踞那么久,资源不是其子所能比,再加上安希伦历经多次凶险积攒的谋略与经验,达洛尔明显落于下风。
一个月后,达洛尔开始外逃。安希伦控制了整个皇宫和都城。又过半个月,整个帝奥斯的余孽被铲尽,大局已定。
三个月后,帝奥斯步入生活正轨,基本恢复往日的繁荣。都城更是较为热闹,人来人往,所有流血事件、谋逆事件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皇族街区一角,突然起了小小轰动。不少贵族少女、贵妇往一个方向涌去。
“她就是阿拨斯的皇太后啊,看起来好年轻,真有四十多岁吗?”
“听说她是安希伦王的最新情人,是不是真的啊?”
“听说阿拨斯的皇太后也是个风流人物,情人都换了好几个了。”
被盔甲卫兵和长裙侍女围得密不透风的海心听到不时传来的小话,哑然失笑。
她原本是出来看望生病的婶婶,之后路过皇族街区,想着随便逛逛,没想到刚下马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堆卫兵,紧紧围着她,让她吓了一大跳。本来跟着她的侍女就够多了,现在又多了一堆卫兵,她一下就成了国家保护动物,走到哪儿,他们跟到哪儿,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只得重新上了马车。
“她这出门派头跟之前的皇后差不多了。”
“我看皇后都比不上她,围绕皇后的卫兵都没有她的多。”
“看来安希伦王很在乎她。”
“她很有本事,把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都耍得团团转。”
已上了马车,闲言碎语还是不断飘进来,她只得关上了车窗。
安希伦把她看管得像犯人,在皇宫里只是逛逛花园,都有一队卫兵和侍女围绕着她,现在外出,更夸张……
回到皇宫,她看也没看前来迎接的安希伦,径自踏上了往寝宫的石阶。
这个被外界描述得凶猛残忍的安希伦小媳妇似的跟在身后,满脸堆笑。
实在忍不住,她转身指责安希伦将她看得太严,出门就像猴子似的被人看。
“可以少出点门,”他小心地讨好地笑道,“现在还不算很太平。”
“阿拨斯最安全,可你会让我回阿拨斯吗?”
“你回阿拨斯不会幸福。”
“谁说的?”她气愤,“我可以过得很幸福。”
“可我就会不幸福,我希望我们都能幸福。”他柔情似水地道。
她转回了身,再不与他争辩。
时间门一晃,便是一年。她忘了她与他的关系是什么时候破冰的。或许是与婶婶病逝有关。婶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在她被软禁一年左右时,生了极重的病。她有段时间门天天出宫,天天陪在婶婶身旁。安希伦恳求她将婶婶接进皇宫,这样就不用两边跑。
但她担心婶婶的身体承受不住“搬迁”之苦,便拒绝了。后来婶婶病情恶化,她索性不回宫了,直接住在高阶贵族区。
没想到的是,安希伦当晚就带着衣物陪她住了过来,一晚上遇刺三次,让她惊异不已。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想他死的人还是这么多,一搬到宫外居住,行刺的就来了。
“看来你对以前的霍娜妮是真爱,经常与她住在宫外。”她笑道。
“很少很少,偶尔过夜的那一次被你碰到了。”他又露出一脸讨好的笑。
“哦。”她其实并不是太感兴趣,只是忍不住说上两嘴。
“真的,”他竟追着正上楼的她解释,“那次若不是希律亚王耍诡计将你带走,你一定会明白的。”
“我不感兴趣。”她不耐烦地回道。
“一个男人一生中总有心猿意马的时候,”他紧随她身后低声下气地道,“请原谅我的错误。那夜我被希律亚王的熏香弄得很晚才醒,手一摸到送你的那条蓝宝石项链,吓得魂一下都快没了,立即召集最强悍的海军卫队去追你,我差点吓得号啕大哭。那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可能彻底地失去你,第一次六神无主,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好。”
她笑着回头,“情话倒说得好,可我怎么听说霍娜妮后来被宠得厉害,地位稳固,还与你生了几个儿子。”
“那我能怎么办?失去了你,还能与谁在一起?她又很聪明,对我温柔体贴,每说一句话都是运用了话术,让我听得极舒服,觉得她极贴心,当然对她付出了一些。”
见她眼中的嘲讽更厉害,他又立刻道:“你不也有了其他男人吗?希律亚王就不用说了,你很干脆地答应了嫁给他。后来还有了狐族情人,还与艾德诺私下交往,甚至有段时间门,你和你的狐族情人、艾德诺三人行。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差点不敢相信,这不像是你会做出的事,可传消息的人却无比确定地告诉我,这是真的。你明面上与狐族情人同居,暗地里与艾德诺交往,同时拥有两个情人。若不是你的狐族情人想办法破坏了你和艾德诺的关系,恐怕三人行的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
她黑着脸瞪着他,他丝毫无所惧,仍笑嘻嘻地,“你不能双标,我的爱。还有你的水会情人,你不仅公开你们的关系,还出手大方,送房送水会,可比我对霍娜妮大方多了。霍娜妮还给我生了五个私生子,我都没送过她一间门顶级水会。”
“你要是喜欢水会的话,”他忽然又道,“我在帝奥斯也有两间门顶级水会,可以全送给你,全都是我的私产。”
“至少我没有私生子。”她咬牙切齿道。
“幸好没有。”他笑着说道,“要是有的话,我会头疼该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她冷冷地道。
“确切地说,是处理私生子的父亲。一旦有了孩子,就注定一辈子牵扯不清,这是我无法忍受的,去父留子是唯一的办法,但可能让你伤心。”他居然有些为难地道,“你说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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