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籽
她撕扯着嗓子尖厉叫着,“一切都是你自取其辱,不要脸到了极点。”
侍女们的恐惧呼声更大,昆娜的脸色愈发惨白。
他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让一个君王当众受辱,简直是罪无可恕。
她还边骂边挣扎着试图咬他捉住她的手,“我恨透你!你这个混蛋!我要和你分手!”
“你真要跟我分手?”他更用力地捉着她的双手冰冷至极地问。
“是的,是的,是的!”她几乎是对着他的耳朵歇斯底里吼叫。
“好,那你滚!”他冷厉叫道,猛地用大力把她狠狠地甩到地上,她尖叫着落在地上,湿漉漉的头发全落在雪堆里,脸被冰雪覆盖,痛得呲牙咧嘴,眼泪都掉了出来。
“滚,你现在就滚!”他字字有力地道,“不准带走王宫任何一件东西,否则我就以偷盗罪把你打入地牢!”
“你放心,”她的尖厉叫声越发恐怖,“我才不会带走你的东西,一件都不会。你这个抠门的也没送我几件。”
她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跌撞着快步朝寝间走去。
他死死盯住她,眸子里可以喷得出火。
作者有话要说: 请勿模仿!
——
中午十二点还有一更。
第64章
温暖的卧房里,浑身凉透的她以最快速度扯下湿淋淋的华丽长裙,摘下昂贵的手链、项链和指环,冲进置衣间寻找自己衣服,可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
难道要光着身子出去?她愣了一会儿。
满脸焦急的昆娜这时在置衣间外好声好气劝她跟君王服个软,也许这事就过去了。但她没理会,只顾自地找衣服。
忽然想起她所有的衣服似乎在进宫前都被安希伦扔了,一下子慌乱得跌坐在了地上,是不是他算准了她不敢光着身子出门?
重重吐出一口气,她坐在地上在衣橱底部继续寻找,昆娜仍在门外絮絮叨叨。
她最后翻出了一件极单薄的睡衣,这是她当时在城郊房子清理衣物时无意中夹带过来的,是她自己的衣服。
将睡衣套在身上,梳了下乱七八糟的湿发,又将自己曾经赚的钱放进口袋,她就大步走出了房间。
昆娜叹着气跟在了后面。
君王已经离开,整片庭院冷冷清清,侍女们都不知到哪儿去了,只有她扔过的碎石散乱地躺在冰天雪地里。
她穿着一件单薄睡衣,顶着刚齐肩的湿漉漉头发,赤着双脚,深深吸了口冷空气,冷静了几秒,迈开双腿,竟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在漫天雪花中奔跑。
她拼命朝前跑,两条腿飞快,奔过整片庭院,又跑过纵横交错的壁画走廊,又冲过了一片偌大花园和一条长长的走廊。
接着奔下高高的积满冰雪的一百多级石阶,一不小心踩滑,摔下好几级台阶,摔得鼻青脸肿,但她很快爬起来再跑,接着又摔了一次,又忍痛爬起来跑,接着又摔,再次爬起来,又不一小心滚落了好几级石阶,跌跌撞撞站起身,脚下又一滑,又尖叫着摔倒,又狼狈地爬起来,没跑几步又摔下几级石阶…
但她越摔越勇,越摔越不怕疼,咬紧牙关边摔边滚边爬边跑,就这样拼死跑完了一百多级台阶,冲入一片冰天雪地的空旷地段。
之后她越跑越快,两条腿就像上了发条似的,飞速奔向王宫平日专供人们出入的侧门。
一路飞奔,所过之处,无不有人停步看着她。
从未见过跑得这么快的女孩,还穿着睡衣,光着双足,半长的漆黑头发飞舞凌乱,奔过人们身边就像一阵急速刮过的冰冷旋风。
即使单薄睡衣和湿漉漉的头发覆满厚厚雪花,整个人变成一个通体白色的雪人,也拼尽全力地朝前飞跑,双腿迈得极快,就像飞一样,仿佛与呼啸的风雪正在激烈比赛,就像个神人。
所有人都惊呆了,齐齐发出惊呼。
风越来越大,雪越来越大,如刀子般不断朝她脸上袭来,但她脚下的步子却一直飞驰,一刻未停,简直毅力惊人。
跑,跑,拼命地跑,在雪地上留着浅浅斑驳的脚印,仍像风一样冲勇直前,什么都不能成为她停下的阻碍,就算流泪流得再厉害,心跳得再厉害,她也会坚持拼命往前,死也不停下……
光着脚,踩着雪,迎风狂落泪,一直拼着命飞奔到王宫侧门,她头发乱舞,满脸泪痕,气喘吁吁,胸膛上下起伏,差点喘不过气来。但她仍不敢停,因为一旦冻僵,那就跑不出去了。
门前一排卫兵看到她,没有阻拦,显然是已接到命令。
她就这样不停喘着粗气,顶满脸泪痕结成的冰凝,飞奔过门槛,一口气冲出了这道华贵大气的大铁门。
更寒冷的风和漫天的雪扑来,有过瞬间融为冰雪的错觉。
但她却只觉得舒爽,因为一路跑来太热了。
她想哭又想笑,更想对着天空大声尖叫……但她紧咬下唇,什么也没做,将所有力气都留给了一直未停的两条腿。
她又跑了一段很长的路才停下,边快步走边平息剧烈的喘息,同时无比感谢自己曾坚持每日跑步,否则还真锻炼不出这么坚强的体质。
路上行人无不惊异地看着衣着单薄、蓬头散发的她,还有个好心的老大妈想递条厚披肩给她,但被她婉言谢绝,她看这个老大妈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一条厚披肩对老大妈来说也很重要,而她经过剧烈奔跑后全身仍发热,即使站立风雪中也能受得住。
又快步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个公共马车站。她付了车资,坐上通往低阶皇族区的马车。车内的人都避着她坐,因为她一身冰雪。
半个小时后,满身狼狈、全身已发冷的她出现在了一幢漂亮的尖顶白色房子前。叔婶开门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她,大惊失色。
“怎么只穿了一件睡衣?”婶母惊问,但她无力回答。
她被婶母紧急拉着去洗了个热水澡。
独自泡在热水缸里,渐渐回暖。她闭上了眼,终于过了最难的一关了。
客厅的安乐椅上,她对叔婶简单说了下王宫发生的事,并说现在需要立即离开这幢房子。
脸色铁青、双目红肿的叔叔二话不说就上楼去清理行李了。
婶母抱着她痛哭,连着哭了半小时,直说对不住她,竟让她受了这么大委屈。
她没有哭,或是因为一路奔来时眼泪已经流干。
半晌,叔叔和婶母清好了行装,利亚和温妮刚好回来,温妮的肚子已经老大。
温妮自是大吵大闹着不肯离开,但这一次,利亚听说她在王宫的经历后也站在了她这边,同意搬出。
“温妮你听我说,”利亚耐心劝道,“皇帝既对她如此无情,我们自是不能再住这里了,就是想住,皇帝也会派人把我们赶走。”
温妮泪水涟涟,“可我们就这样走,实在太丢脸了。”
“要是皇帝派卫兵把我们赶走,会更丢脸。”
温妮哭着再说不出话。
叔叔出门叫来了马车,一家人将行李箱搬到了马车上。婶母问:“海心,我们现在是回村里吧?城郊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她叹道:“恐怕村里也不能回了,我得罪了皇帝,帝奥斯已经不能待了。”
温妮大惊失色,“难道要离开帝奥斯?不,我不走。”
她看向利亚,异常平静地说道:“利亚,你们现在可以选择回村暂住,或跟着我与叔婶去别的地方。我会照顾好叔婶,你放心。”
她没问叔婶同不同意随她离开,因为她知道他们一定会同意。他们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离开,而利亚是男孩子,又在本地,不需要他们担心。
“利亚,我不走!”温妮哭着道,“我父母还在这里,还有兄弟姐妹。”
看着温妮,又看着父母和她,利亚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她顿时明白了利亚的选择。
叔叔瞪了利亚一眼,二话不说地将利亚和温妮的行李放下马车后,又一声不吭地坐上了马车。婶母对温妮叮嘱了几句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后,便与海心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驶往最大海港的方向。海心决意离开帝奥斯。原因很简单,她和安希伦已经闹成这样子,是决无可能挽回了,与其在他眼皮子底下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不如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她还可以继续打探前皇帝下落。
她不打算去阿拨斯,那里有希律亚王,也不打算去赫帕亚,那里有小狼狗,更不可能去提塔尔,那里也是安希伦的天下。
她在阿拨斯公学工作的时候,曾翻看过这片大陆的地图,东大陆除了四个国家以外,还有一些独立王城和大小部落,她打算先去其中一个较大的王城落脚。
她在车上对叔婶说了自己的想法,叔叔叹道:“你现在懂的比我多,我们听你的。”
婶母也道:“我们跟着你走就行了,难不成还担心你把我们卖了。”
她笑出了声,额头蓦地隐约传来发热的感觉。
她暗叫不妙,决定先强撑不适,带着叔婶上船再说。
马车终于到了大海港,一件意外的事发生了。当她带着叔婶下马车后,蓦然看到长袍侍从和一群卫兵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
她的脸色骤变,叔婶也愣住。
长袍侍从面带笑容,缓缓地走近,“海心小姐,您去哪儿都可以,但王吩咐过,您不可以离境。”
“什么意思?”海心强忍额头越来烫,冷冷道,“我与他已经正式分手,我去哪儿不用你们管。”
“这是王的命令,”长袍侍从不紧不慢地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您有疑问的话,不妨亲自去问问王,若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直接带您入宫。”
她冷笑,既然出来了怎么可能回去。
“我不离境,”她说道,“帝奥斯这么大,我总可以去别的地方吧。”
“抱歉海心小姐,您也不可以离开王都主城。”
她的脸色变得难看,恨不得把那男人千刀万剐。
“海心小姐,”长袍侍从扬了扬手,一个卫兵端着一个盛放着金光闪闪钥匙的托盘上前,“这是价值一百万金房子的钥匙,高阶贵族区的顶级房产,是王送给您的。”
她惊得震住,叔婶也十分惊讶。
这是安希伦变相地在向她道歉求和了。
但过了一会儿,她冷脸开口道:“感谢好意,但既然已经分了手,就不要再有钱财往来了。请您转告王,我是决无可能回头了。”
没有看长袍侍从的表情,她带着叔婶拎着行李箱离开,又坐上了载他们前来的马车。
她是不可能再与安希伦和好。她与他只是支线孽缘,继续下去会给双方造成更大的伤害,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六点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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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当晚,她躺在村里祖传旧房子的床上,高烧不退。
婶母在厨房煎药,叔叔送村医出了门。
温妮在自己房里睡觉,利亚一脸郁闷地坐在客厅里。
药煎好摊凉了,婶母端入房中,唤醒海心喝药。海心皱着眉头一饮而尽,随后一觉睡到天亮。
一天后,她的烧就退了,也是拼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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