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莉籽
“发生了什么事?”他平静的声音里隐透不悦。
“陛、陛下……她是突然出现的……”一个侍卫颤抖声音恭敬传来。
她感到好奇,本想拉开车帘看看,却被他立刻制止。
“你不能下车!”他对她柔和却坚定说道,直到她点头,他才下了马车。
车外隐约传来女孩的动人声音,她将车帘拉开一点点,看清的瞬间目瞪口呆。
一个绝色性感的纤美女孩正赤足站在雪地,身穿一袭近乎透明的白色薄纱长裙,漫天雪花落在她柔顺闪光的金色长发上。
女孩正仰着头崇拜、爱慕地看着希律亚。
若她没猜错,女孩是来自荐枕席的。
她笑了笑,便拉上了车帘。
难怪马车没法启动,侍卫也不好驱赶。女孩又美又大胆,身份也是一看就不凡——离她不远处有一拔卫兵,还有十几个侍女。
她打了个哈欠,微闭双眼。不晓得他们会聊多久,够不够她打个小盹?
显然是不够的。
因为刚闭一会儿,希律亚就上车了。
马车很快就驶动了,她原本懒懒地靠着车壁小憩,却被希律亚揽入怀中。她没挣扎,因为挣扎也没用。
她没问希律亚怎么回事,希律亚也没说。她又打了一个小哈欠,缓缓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追看到这里。
第76章
抵达冰雪王城时,天色已近全黑,虽然只有下午三四点。
漫天风雪像野兽般嚎叫,即使穿得再多,也会感到冷风穿过身体的刺骨冰凉。
从马车下来后,裹得厚厚的她被黑狐大氅的希律亚拥在怀中,走向前方被嵌入巨大雪山内的宫殿群。
四面火光全被点燃,大批盔甲卫兵整齐地分站两旁,穿着华丽羽绒长外套的爱薇公主带着大群侍女亲自迎接。
见到她,爱薇公主并不奇怪,还对她笑了笑。
她想起了第一次在提搭尔见到黛纱公主的情景,这里女人好像对男人有其他女人都见怪不怪。
“向希律亚王问安。”爱薇公主拉起希律亚的手,柔情似水道:“请跟我来,陛下。”希律亚也没有拒绝,含笑着也与她牵起手。
她本想借机摆脱希律亚,但希律亚却在她挣扎后加大了搂紧力度。
她几乎是被希律亚抱着进去的。
是的,差一点她双脚就离地了。
她狠狠瞪了希律亚一眼,希律亚却笑得狡黠迷魅。
做梦也没想到婚礼是在今晚。
当他们三人穿过宫殿前铺着红地毯的长长甬道,踏入灯火辉煌的圆形大厅时,一大群衣着华贵的男女为他们欢呼拍掌,厅角站着的十几个白衣长发女孩同时唱起了悠扬美丽的圣歌。
厅内暖意十足,五六个侍女上前为他们脱下厚重外套。
爱薇公主一袭奢华的镶珠宝闪亮雪白长裙尤为引人注目,还有两个侍女为她披上点缀珍珠钻石的长长头纱,明亮灯火下出奇地夺目耀眼。
“我先站边上。”仅着日常白色长裙的她低声对尊贵华美白袍的希律亚说。
他们结婚,她凑什么热闹。
“等一下,”希律亚也低声对她说,“做下我的证婚人如何?”
这……也行吧,如果她能做的话。
可当两个身穿曳地白袍、戴着礼帽的高个子祭司出现时,女孩们的歌声越发高昂,贵族们再次发出了欢呼。
衣着贵气的君王和皇后这时也出现了,在众卫的簇拥下坐到了高高的王座上。
贵族们全都弯身行礼,希律亚用眼神示意她也行礼,她不想成为众夭之的,只得照做,爱薇公主早已弯身,希律亚身为王者,只微笑着对王座上的两人点点头。
头戴金冠的君王发表了一番对新人的祝福后,风韵犹存的皇后也笑着说了一些早生贵子之类的话,婚礼便正式开始了。
两位白袍祭司来到他们三人面前,示意她和爱薇公主跪拜在厚厚地毯上。
她感到诧异,看向希律亚。
她只是证婚人,不用这样吧?
希律亚极低声道:“只是走个过场。”
什么意思?她满面疑惑,仍站着。
已经跪下来的爱薇公主有些不耐烦,一把就把她拉了下来。爱薇公主的力气极大,她措不及防,竟一下子跪拜在地毯。
两个白袍祭司嘴里念叨了几句,又围着她们转圈。她觉得不对劲,难道自己是新娘?不可能啊,真正的新娘在她旁边啊。
从未听说过一场婚礼可以有两个新娘。
难道真可以有两个?
她大惊失色,就要起身,却被希律亚温柔而强硬地按了下去。
一个漂亮的侍女端着一个托盘走来,跪在她和爱薇公主面前。
托盘上放着一张已经展开的金光灿灿婚书,旁边还有一盒红色印泥。
她看到只有一张婚书的时候,微微松口气,一定是爱薇公主的,公主的父母还正看着呢。
可她的右手突然被希律亚抓起,迅速沾上印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按在了婚书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按下指印后,她还没反应过来。
当她回过神,骇然想要抓住那张婚书撕碎时,却被一位祭司更快拿走。
托盘里的另一张金光灿灿婚书露了出来——原来,这张婚书下面还叠放着另一张。
只见爱薇公主优雅伸出无名指轻沾印泥,便按上了婚书。
她完全骇然,跪着一动不动。
甚至当爱薇公主站起身,她还是不动,是希律亚将她抱起来,还温柔吻了一下她的脸。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完全忘了反应。
当她再次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抱入一间宽阔温暖的漂亮房间,坐在一张舒适宽大的华丽软椅上。希律亚在放下她后就已离开。
完了,她想,她的任务是不是失败了?居然和支线结婚了。
“你们这里有离婚吗?”她突然问一个正在放下曳地窗帘的侍女。
侍女吓了一大跳,“离婚?”
另一个正在点燃烛台的侍女回答:“有离婚的,但那是平民才有的。贵族很少离婚,几乎没有。”
贵族都不离婚,何况王了。她有中天崩地裂的感觉。
“殿下,我带您去沐浴吧。”塔德夫人忽然走了进来,微笑恭敬道。
“我不洗澡,以后也不会洗,”她没声好气道,“就别肖想同我睡觉了。”
塔德夫人哭笑不得,“您在说什么啊?”
可她说不洗澡就不洗澡,塔德夫人拿她没办法。这一晚她独自在房间睡下,希律亚在爱薇公主房间,还好没来骚扰她。
睡到午夜,她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还未来得及睁眼,整个身体突然悬空,落入一个宽厚炽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来。
“你继续睡,别担心。”希律亚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可她哪里还睡得着,在他怀里打着哈欠睁开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别担心,宝贝。”
轰的一声巨响,似是什么爆炸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嚎叫声、惨哭声和尖叫声。
这下她彻底清醒,想跳下他的怀抱,可他抱得太紧,她动弹不得。
他抱着她走出了宽大房门,优雅地行走在充满血腥味的石彻走廊。
一些衣裙染满血迹的侍女尖叫着从他们身边奔过,却被飞快赶上来的凶神恶煞的卫兵们用乱刀纷纷砍中,鲜血四溅,惨叫四起,她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着他的胸膛衣襟。
他却是温柔微笑抱着她继续前行,仿若什么也没看到。
更多的侍女与随从尖叫惊呼着从他们身边奔过,更多的滴血刀剑追杀而来,激起无数惨厉的嚎哭声,积起越来越多的地面鲜血。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耳边传来他温柔戏谑的声音,“说了让你继续睡的,我的爱……”
她将他的胸膛衣襟抓得更紧。
他们穿过了狭长血腥的走廊,所过之处,气势汹汹的卫兵们全都有意识地畏惧避开,让出一条长长走道。
来到血腥味更浓的圆形大厅,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一具尸体摞着另一具,叠加着摞得老高,鲜血流遍圆厅每个角落,延伸到厅外的台阶,还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落……
很多尸体还穿着华丽的袍子,可能还是昨晚参加婚礼的贵族们,如今全都表情痛苦地死在圆厅冰凉的地砖上。
“看到了吗?”希律亚柔声道,“若我不够狠,我和我的人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甚至还要惨。”
“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为什么?这就是生在皇室从小就会面临的命运。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希律亚的声音更柔和,“我从小到大被刺杀无数次,所以我的皇祖母在我不满14岁时就催着我结婚,生怕我会绝后。每一任阿拨斯王的寿命都很短,直到现在,活得最长的人便是我。我父亲25岁就死了,我祖父22岁,我曾祖父稍微活得长点,27岁,其他人活得最长也不超过25岁。”
她惊惧地看着他,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我有时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从小在流血与黑暗中长大,所以才对情爱毫无兴趣。皇祖母常说,可能正是铁石心肠救了我。”他温柔款款地说着,声音柔和得几欲滴水。
她突然明白了陵墓中的巨大恐惧感从何而来。
那是无数尸骨和鲜血在他身上叠加起的黑暗阴冷特质,还有他内在杀人基因对普通人造成的巨大压力。
这是一中很可怕的感觉。他在棺材中即将睁眼的刹那,她预感到会被他缠得牢牢的,终身无法摆脱的,让她不可控的巨大恐惧感。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从某处行宫传来,震感却传至圆形石厅,震得地面都在晃动,凄厉的惨嚎声响彻宫殿。
这一次的震响比刚才还要大,从半开放式的圆厅外还可以看到惊天火影将夜空染成鲜血般赤红。
她甚至还能感受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熊熊火焰的滚烫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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