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谢韫玉是二房庶女,身为庶房的庶出,从小没少被人挑剔身份。她为了找一个门第高的夫家苦修琴棋书画,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练琴,没一日敢懈怠。然而她梦寐以求的,谢玖兮一出生就拥有,却还不屑一顾。
王家的帖子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谢玖兮却拿来当私会的幌子。谢韫玉忍不住想凭什么呢,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为了有个好名声一口不敢多吃、一刻不敢多睡;而谢玖兮不学无术,不守闺训,离经叛道,各方面都比谢韫玉差远了,可是长姐、祖母、世家夫人们依然只能看到谢玖兮。
琅琊王氏、兰陵萧氏的嫡出郎君主动对谢玖兮示好,谢玖兮竟然说那些人是蛀虫,偏要和一个低贱不堪的郎君厮混。谢韫玉听着气极,真是不识好歹,上天竟然这样不长眼,若将谢玖兮的出身给她该多好,她定能成为人人称道的谢家贵女。
谢韫珠是二房嫡女,相比于心高气傲的庶姐,她的心思就直白多了。谢韫珠幸灾乐祸道:“四妹越来越能耐了,竟然为了一个私生子顶撞长辈,真是枉费祖母和皇后栽培。”
谢玖兮看到谢老夫人捂住心口,害怕真把谢老夫人气出病来。她这些年出入险境,以身犯险,不就是为了救谢老夫人吗?谢玖兮拎着裙角跪到地上,说:“欺骗长辈是我不对,我甘愿领罚。但既明他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不应该遭受无端的污名。请祖母、二姐、三姐勿要再诋毁他。”
谢韫珠阴阳怪气呦了一声:“既明是谁?都叫上表字了,还说你们俩没有私相授受。照这样下去,四妹该不会打算私定终身吧?”
谢韫玉听到这里也皱眉,她好不容易才定了门好亲事,她可不想让谢玖兮闹出丑闻来,拖累了她的婚姻大事。谢韫玉道:“四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不要糊涂,败坏了我谢氏百年清名。”
谢老夫人最开始差点没缓上气,如今已经平静多了。她肃着脸,不容置喙道:“念你年幼无知,昨日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对着你父亲的灵位起誓,以后和萧二郎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谢玖兮沉默,片刻后垂眸道:“祖母,我不想骗你。”
“你!”这回谢老夫人是真的气得缓不过气了,她怒拍凭几,斥道,“你如今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你要忤逆长辈吗?”
忤逆是非常严重的罪名,在这个凡事讲究名声的时代,被扣上忤逆之名,基本只能自尽谢罪了。伺候谢家多年的仆妇见状,连忙上前替谢老夫人顺气:“老夫人,您慢慢说,勿急坏了自己身体。”
说完后,仆妇转向谢玖兮,劝道:“四娘子,老夫人开春以来身体就不太好,这些年老夫人是怎么疼你的,谢家上下都看在眼里。不求别的,但求四娘子不要再气老夫人了。”
众人和谢韫玉、谢韫珠一起围在谢老夫人身边,嘘寒问暖,谢玖兮跪在地上,是明晃晃的罪魁祸首。谢玖兮知道谢老夫人今年反反复复生病,要不然,她何至于这么急炼制不死药?
可是,她想救祖母,同样想救萧子铎。他从小被父亲忽视,母亲打骂,家族排挤,但他从未抱怨过。谢颖故意不给萧子铎请夫子,想让他变成文盲,萧子铎就自己看书;萧家不让萧子铎接触军务,生怕萧子铎分薄了萧子锋的地位,萧子铎就自己练武。
他明明不想要不死药,却还帮她善后、替她顶罪,多年如一日对她好,不久前才刚陪她去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人像瘟疫一样躲着?
谢玖兮最终没有像仆妇期待的那样低头,而是垂着眼睛说:“对不起,祖母,我不想惹你生气。但既明真的是很好的人,如果我也躲着他,那他受了委屈,还能向谁说?”
“好,好,好。”谢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她挣开众人的手,颤颤巍巍站起来,指着谢玖兮道,“你如今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他姓萧你姓谢,他受委屈自会与他未来娘子倾诉,与你何干?从今日起,不许四娘子出门半步,直到定下亲事。”
谢玖兮一听谢老夫人要将她禁足,忙道:“祖母,我出门真的有要事。”
谢老夫人冷笑:“你一个即将定亲的娘子,还有什么事比谈婚论嫁更大?我怜你父母早逝,自小偏疼你,不忍心让你受丁点委屈,没想到竟纵得你胡作非为,不恭不孝。我再不管教你,迟早会令我谢氏蒙羞。让她跪着,谁都不许求情,等她什么时候知错了再起。”
仆妇眼见事情越闹越不可收拾,忙去劝谢玖兮:“四娘子,老夫人是为了你好,你快认个错,勿将老夫人气病!”
谢玖兮咬着唇,依然挺着脖子不说话。谢老夫人见状,用力一甩袖子,怒冲冲走了。
谢韫玉瞥了谢玖兮一眼,赶紧扶着谢老夫人离开。谢韫珠幸灾乐祸地缀在最后,对着谢玖兮比了个鬼脸。
仆妇看看气极而去的谢老夫人,再看看脾气死犟的谢玖兮,长长叹气道:“四娘子,为了一个无关之人,您这是何必?”
谢玖兮挺直跪着,她昨夜刚从祭坛死里逃生,晚上没怎么休息就全速赶往建康,身体和精神都很累了。然而她回来却不能休息,反而要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一夜。谢玖兮实在没心力说话,淡淡道:“他不是无关之人。”
他是她长大以来最长久的陪伴,最默契的同党,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他怎么会是无关之人?
仆妇见谢玖兮还是不知悔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大腿,转身走了。
侍女不敢忤逆谢老夫人的话,连块垫席都不敢给谢玖兮拿,悄悄关门出去。等所有人走后,谢玖兮身体微微卸力,尽量跪得舒服一些。
她这么倒霉被抓了现行,希望萧子铎那边不要出事。
谢玖兮从未觉得夜晚如此漫长,她两天一夜没好好睡觉,跪着跪着失去意识,后半夜又被冻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蜷在地上睡着了,双腿麻得已失去知觉。谢玖兮轻轻敲了敲膝盖,爬起来重新跪好。
被冻醒之后,谢玖兮再没有困意,只能硬挺到天亮。天光渐渐泛起鱼肚白,外面响起鸟叫声,一只鹦鹉穿过窗檐,围着谢玖兮跳来跳去,看戏道:“呦,怎么跪着呢?看你的脸色,莫非已经跪了一夜了?”
谢玖兮没心思和瑶姬斗嘴,有气无力说:“你昨夜不是没工夫说话吗,今日怎么来了?”
“我回我们天狐族地了,好好睡了一觉,过来看看你们两人‘采阳补阴’怎么样了。你们俩怎么回事,不是拿到太阴石了吗,为何还被罚跪?”
谢玖兮无意和她说谢家的事,淡淡道:“说来话长。对了,你昨日说的采阳补阴方法,好像不太好用。”
“什么?”鹦鹉的调子掐得又尖又高,谢玖兮都能想象到瑶姬的表情,“不可能,我们天狐可是狐狸中最聪明的种族,我教给你的采阳补阴方法,你竟然说不好?”
“真的没什么用。”谢玖兮说,“我按照话本里说的贴嘴唇、身体,但并没有用处,他看起来还是很难受。”
瑶姬一听,气得险些从牵丝术里弹出去:“谁让你肌肤相亲了?采阳补阴是有专门功法的,和疗伤一样要掌对掌传功。阳气又不是阳精,莫非还能从那玩意上出入?”
谢玖兮没听懂,困惑地皱眉:“啊?”
瑶姬才意识到自己说顺嘴了,她是狐妖,又活了一百多年,有些事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但谢玖兮还年少,她要是在谢玖兮面前说这些,那个小子不高兴,日后又要出阴招坑她。
瑶姬支吾一声,含含混混道:“没事,你只记住以后少看话本,那都是凡人臆想出来的,无端污蔑我们狐族。我们可是仙狐后代,要不是当年众神飞升时,我们被九尾狐顶替了名额,如今我们就是天上的灵兽了。那群酸书生一个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真当我们什么人都看得上?”
谢玖兮听得似懂非懂,但其余的不重要,她只需要知道采阳补阴有专门功法就够了。她说:“正好我现在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练功。你把采阳补阴心法给我,我练着试试。”
瑶姬操控着鹦鹉黄豆一样的眼睛,吊了她一眼,昂着脖子说:“这可是你主动要的,将来萧子铎问起,可不关我的事。”
谢玖兮点头:“我知道。你既然来了就不要闲着,我不方便出门,你替我去萧家看看他怎么样了。我昨日和他分开得早,不知道他的神魂分离之症好了没。如果没有,你把需要的药材告诉我,我想办法炼丹。”
“行了行了。”瑶姬嫌弃道,“你们两人真麻烦,我就大发好心,替你们走一趟吧。但是牵丝术损耗极大,走这么一趟,少说要消耗一年的修为……”
谢玖兮忍无可忍打断她:“好,我给你炼一炉增长修为的丹药,总行了吧?”
瑶姬终于满意,矜贵地讨价还价:“两炉。”
“你能带回材料就行。”
鹦鹉拍拍翅膀,从窗缝中飞出去:“成交。”
作者有话说:
瑶姬:我们是正经狐妖,不约。
第64章 云与水
太阳尚未升起,空气清冷,偌大的萧府静悄悄的。寂静中,萧子铎已经换上了荼白单衫,坐在窗前画画。
在他笔下,一个浓眉大眼、高大硬朗的男子逐渐现出全形。萧子铎举起细毫笔,默默盯着画中男子的脸,陷入沉思。
那日在河陵村中,萧子铎察觉到何大郎君并非汉人,他试着用“拓跋”诈他,结果何大郎君没有反驳,竟真的是北朝皇室。后面村长的孙女也说,何大郎君本该是前途无量的王爷,却要屈居在山村里完成任务。
他们所谓的任务,应该和“龙神”有关。供奉龙神关系到国运,北魏应该不会把这种任务交到普通宗室手中;而真正得志受宠的宗室郡王,恐怕也不会在异国一住五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归朝,连性命安全也无法保障。
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的北魏宗室没几个,再结合何大郎君的年龄、性情,萧子铎猜测这个人是清河王拓跋绍。
清河王离北魏皇帝的血缘并不远,但如今北魏当政的冯太后和太上皇拓跋弘矛盾重重,宗室中有的支持冯太后,有的支持太上皇,拓跋绍多半是因为站队错误,才被送到了南朝。
拓跋弘名为太上皇,其实年纪才十八而已。北魏数代皇帝皆短命,立下了子贵母死的规矩。拓跋弘三岁被立为太子,生母当即被赐死,十二岁文成帝病逝,拓跋弘登基,尊嫡母冯氏为皇太后,临朝称制。
像所有朝代一样,随着幼主长大,皇帝和辅政太后生出冲突。拓跋弘不满冯太后揽权,十八岁时禅位给儿子,自己亲自带兵打仗,名为征讨柔然,实则在夺权。
拓跋绍就是一枚被卷入北朝太上皇和冯太后斗争的小小棋子。萧子铎盯着拓跋绍的画像,思绪逐渐飘远,北朝当权者内斗,这正是南朝兴兵北上的大好机会。
只可惜,南朝现在做主的也是位小皇帝,而且看起来比北魏的小皇帝不靠谱多了。萧子铎想到宫城中那位只知道杀人取乐、搜集美女的皇帝,心里十分遗憾。
他正在出神,忽然窗户传来响动。萧子铎立即回头,看到一只鹦鹉扑棱着翅膀钻过窗缝,他表情微怔,眼中的光芒很快散去。
萧子铎伸手,平静地将画像卷好,毫无波动说道:“是你。”
瑶姬跳上支架,用力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阴阳怪气道:“呦,看到是我很失望?你以为会是谁?”
萧子铎没心情陪她闲聊,直截了当问:“你来有什么事?”
瑶姬嗤了声,说:“要不是受人之托,你以为我愿意来吗?谢玖兮被她祖母禁足了,请我过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萧子铎听到瑶姬的话,眉峰皱起:“她被谢老夫人发现了?谢老夫人没为难她吧?”
瑶姬嗤笑:“何止,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罚跪,看样子已经跪了一夜了。”
萧子铎抿住唇,表情十分克制。瑶姬瞥了眼,道:“怎么,心疼了?早就和你说过,你们俩人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们两人一个是养在富贵笼中的鸟,一个是连一口食物都要自己搏杀的鱼,注定走不到一起。这一百年我见过太多这种事了,有比你们认识时间长的,也有比你们反抗激烈的,但最后要么女方屈服,要么男方另娶他人,他们的家族还远没有你们的复杂呢。你一个人总不能对抗悠悠众口,早点看开,各安天命吧。”
萧子铎听后默了片刻,问:“既然如此,你是妖,你的心上人却是个道士,你为何执意于他?”
瑶姬被冒犯到,语气立刻激动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的阮郎和那些臭道士才不一样,他说过众生平等,妖怪和凡人并无区别,除非妖怪犯错,否则他不会不问青红皂白杀妖。他早就知道我是狐妖,可是,他从未嫌弃过我。”
萧子铎说:“连妖和修士都能在一起,为何我和皎皎不行?我无须征得天下人同意,只要她愿意,其他人怎么想又有什么重要。”
瑶姬看着萧子铎,知道劝不动了。瑶姬无所谓地扇扇翅膀,说:“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你就试试吧。谢玖兮说你魂魄差点离体,我记得河陵村没什么大鬼,哪路神仙能把你伤成这样?”
萧子铎淡淡说:“不是鬼,是人。北方来了个派头不小的人物,接下来估计不会平静了。这些事我自有准备,你回去告诉皎皎,安心休息,不要和谢老夫人对着干。老夫人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瑶姬这些年经常和谢玖兮、萧子铎来往,知道这两人的秉性。谢玖兮看着高不可攀、不好接触,其实为人赤诚,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答应了就不会食言。但萧子铎却相反,他看起来温柔良善,实则满肚子心机,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却阴招不断,能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口。
瑶姬便吃过不少暗亏。刚才对着谢玖兮时,她敢狮子大开口要丹药,如果萧子铎也在场,她绝对不敢提这种话。瑶姬没有透露她这趟价值两炉丹药,说:“好,我会带话给她,至于她听不听,我就管不着了。”
萧子铎点头:“我明白。对了,太阳石的下落你有眉目了吗?”
“我问过族人,他们也不清楚。天狐中活得最长、见识最深的长老闭关了,我现在在族地里等他出关,若我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时间传给你们。”
萧子铎颔首应下。这时隔壁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南阳公主醒了。萧子铎朝窗外看去,鹦鹉歪了歪头,眼中划过一阵红光,狡黠灵巧的神态立刻消失不见。
萧子铎起身,握着画卷在支架前轻轻一扫,鹦鹉哇哇叫了两声,拍打着翅膀飞出窗户。萧子铎将拓跋绍的画像妥善封好,然后就走出屋子,停在窗外轻声询问:“母亲,您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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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仆妇进来送茶,看到谢玖兮还跪在地上,十分惊讶:“四娘子,您莫非跪了一夜?”
谢玖兮淡淡说:“这不是祖母要求的吗。”
仆妇挑眉,一脸欲言又止:“四娘子,您也太……实诚了。老夫人走前特意赶走了屋里的丫鬟,反正没人看着,您起来也不会有人发现,娘子何必这样死脑筋?”
谢玖兮道:“这我就不懂了,罚跪是祖母说的,昨日我认真讲道理,你们说我忤逆长辈、故意气祖母;我如你们所言跪了一夜,你们又说我不知变通。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仆妇叹气,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四小姐美则美矣,但脑子不太正常。这么简单的道理七岁小儿都懂,她却一板一眼,竟真对着一个空屋子跪了一宿。
仆妇语重心长道:“四娘子,有些人情世故说是说,做是做,只看您怎么选择。老夫人那么疼您,怎么忍心看娘子罚跪,您去向老夫人认个错、服个软,以后就不用再受这种罪了。”
谢玖兮看着檐角逐渐爬高的阳光,静静说:“我没错。”
“唉!”仆妇恨铁不成钢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您就说些老人家爱听的话骗骗她,一家人,讲究什么对错?”
谢玖兮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为什么家人就可以模糊对错界限了?我这次说违心话,日后便要答应更多违心之事,不如从一开始就揭开,让祖母知道我的想法。”
仆妇从没见过谢玖兮这样执拗的娘子,世家女一出生不愁吃不愁穿,唯一需要努力的无非是嫁个好夫家。皇后和谢老夫人都向着谢玖兮,这可是天大的优势,明明谢玖兮说些好听话就能让自己一生顺遂无忧,她为何非要跟老夫人对着干呢?
仆妇无法理解,她叹气一声,给谢玖兮倒了茶水就离开了。既然谢老夫人的人已经表了态,谢玖兮也无需为难自己,她起身去喝茶,放下杯子时,看到桌边多了一张纸条。
谢玖兮打开查看,上面是瑶姬鬼画符一样的字迹,说萧子铎无事,她继续回族地打探太阳石了。
谢玖兮长长松了口气,萧子铎没事就好,她被罚跪不痛不痒,如果这件事惊动萧家,谢颖借题发挥起来,萧子铎就不止跪一晚上这么简单了。
罚跪一事不了了之,但谢玖兮不肯认错,她依然没法出门。这回谢老夫人派了好些丫鬟,十二时辰盯着她,谢玖兮就是想偷溜都没办法。
正好瑶姬那边也要等长老出关,谢玖兮便安心待在家里,研究不死药的配方。一晃两个月过去,谢玖兮突然大清早被人拽起来,又是上妆又是熏香,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
等登上马车时谢玖兮才知道,今日宫廷设宴,皇后谢韫容邀请娘家妹妹们进宫小聚。本来这只是晚辈之间的聚会,但谢老夫人却破天荒出门,要亲自带着谢家娘子们赴宴。
谢玖兮莫名感应到,谢老夫人这次出行,是想替她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