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扎姆卡特
除非帕西斯能够改变,为他的爱人正视自己,真正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抓住幸福。
爱一个人,就是和她一起幸福,让她幸福,让她的世界更美好。
选择了精灵血统的混血看着眼前的世界,这个爱人出生长大,和他生长的世界截然不同,却同样弥足珍贵,有她在的世界。
“阳,我们一起去旅行吧。”
小小的飞毯飘浮在无尽的星海中,凡间的灯火与清冷的星辉交织,仿佛从两人身边无限伸展的星路。
夜空上一把银河如练,掬一捧光华万点。
文明之火的光芒照耀着他们,穿越者听到心里冒险和旅途的呼唤,她和他的梦想。
杨阳绽开璀璨的笑容,在灯火通明的地球朝另一个世界的爱人伸出手:
“好。”
彼此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
*******
【后记】
终于完结了,老文重修真的是为爱发电,冷到北极。前两卷也修好了,起点也有。
下面再发一些小番外,交代后面的事,主要人物的后续,然后可能还有轮回空间吧,真的看心情。
基连和维烈的结局都恰如其分,虽然我很喜欢基连大大,但是一来我更爱,更心疼魔王;二来合理化后,基连也难以像原版那样体面,被席恩青眼有加,因为搭上魔法神扶摇直上,后传春风得意,解析了创神电脑获得全宇宙知识,运气好破天际,现在魔族的下场都没那么便宜了。
原版席恩陛下实在太寂寞,因为一个讲得来的朋友基连,就放过迫害他至深的某个渣渣,因为欣赏黑维,也能对白维无视;因为艾斯嘉这个故乡全部被女主降智光环影响,只能选择成神成魔的孤独超绝之路;一个伊莎贝拉就超级珍惜,给追打自己的人类阵营活路,依旧帮助另外两个大陆发展文明(艾斯嘉大陆是被主角们连累,倒了八辈子霉);一个网友基连就喜不自禁,为了他放过仇人,还连地球都复活了,想想实在可怜。
但新版席恩不需要基连了,那么多珍惜爱护他的前辈,尊敬爱戴他的后辈,忘年交的两个小辈罗兰和诺因,从前的朋友们,重归于好的孪生手足,最爱的子女。他不需要基连,更用不着维烈这种货色。客观上,基连大大虽然智商优越,但在世界观拓宽完整下,艾斯罗威亚本星系称不上科学的代表,比不上很多高科技世界,基连也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新版完善了他的背景和心路后,多少降低了他的神话光环。这一点高科技世界比高魔世界吃亏一点,如基连这样的天才,也难以真正超拔,智商毕竟不是绝对的,如他对精灵王的态度。很多时候还要看一个人的眼界,精神高度,心胸的宽广,觉悟和意志。
不过基连的冷血本性和原版包庇的处理方式,失去也不可惜,反正新版席恩不需要他了。要找谈得来的科学世界的朋友,魔法神的席恩资源有的是,用不着为一个所谓知己委屈自己到那个地步。而且基连大大护短,也超级自私,原版也没为儿子虐待朋友给个交代,还护着维烈的命,这种朋友不要也罢,新版他的自私可付出代价了,席恩有得是人疼他。
就像杨阳吐槽的,席恩可是神级法师团宠,如今席恩想委屈自己,也要看前辈们答不答应(等着消受前辈们爱的魔法吧,你这独自扛的毛病要改)。
所以新版基连实属被儿子坑了,最后人财两空,不过他没有意识到。基连人情寡淡,虽然对维烈有亲情,但是能用理性斩断。骨子里薄情寡义,过去对朋友就是,也就优和妹妹特别一些。当然抛弃是谈不上的,如文里描述,他离开维烈时,维烈十五岁,不是奶娃,已经抚养成人,是维烈自己不争气,留下的两个助手也不会教小孩。如今受到眼光情报的局限,也是自己人品有问题,错失机会,无力挽回,落到这个下场,也让人叹息。
不过老实说,维烈虽然该杀,被肖恩,精灵,任何受害者千刀万剐都活该,唯独基连没资格裁决他,如我对一位读者分析的,因为造成维烈性格缺陷和人格畸形的就是基连。
不过魔界的封闭和恶性循环是维烈自己造成,在艾斯嘉为所欲为也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身为一个成年人,还是一个世界的管理者,自己答应下来的责任自己承担,是好是歹都自己受着。
所以维烈偿还罪孽是天理循环,基连的自负被狠狠打碎是给他的教训。
我比较喜欢上一版的基连,不过可惜,和维烈一样,和某些行为靠拢,就不得不进行情节和人设上的调整。人物也不能只有萌点,没有合理性。一味把缺点写得可爱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写法,会掩盖人物的罪行和缺点,误导读者。毕竟这是正剧,轻松的时候可以轻松,严肃的时候也该严肃。不管在哪个世界,二次元还是三次元,生命都不是可以轻慢对待的东西。我对于笔下的人物,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龙套还是牺牲者,戏份多少,态度也是一样。
他们是生命,活生生的,在那些世界。
杨阳新版智商提高了,所以降智光环变成了升智光环,周围人的智商都直线提高,哈哈。好吧其实是我上版写作错误,前期维烈的形象塑造太好圆不回来,再怎么揭露情圣面具下的本质,也只会引来读者的反感和否定。就算我因此把不顾公理是非维护他的主角们当丑角写,认为这样写更有趣,也更客观,不用正反阵营分出正邪对错,放在大环境下观察。但是这对杨阳她们不公平,她们的人设也崩塌了,情感人格被扭曲,也使得不少读者受到了困扰,毕竟主角们还是要有一些正义性,尤其在有勇者魔王的奇幻小说里。所以新版我在揭露人物内心世界和各种人性考验上多下笔墨,而不是单薄的爱恨情仇,但这样一来,帕西斯维烈这些用爱做遮羞布的渣男就底子全露了,没办法。
但是主角们成长了,更加丰满立体,更加可爱,我还是高兴的。这样的杨阳和诺因才是男女主角,虽然他们因此遭受的折磨不少,摊上两个渣爹。
话说维烈这个超级废物烂人凭借异能好运魔界高科技众神撑腰仗势欺人办成很多丰功伟绩啊。
连累菲莉西亚被肖恩埋怨,父女险些反目成仇;连累帕西斯深陷仇恨走不出来,师徒关系破裂;连累肖恩席恩由爱转恨一千多年,好不容易和好;连累他爹失去一个至交,和孙女成陌路人;更别说无数被他杀害,被他制造的魔兽吃掉,被他放纵的小辈欺凌屠杀的人们。
所以下场是永生永世受处罚。
估计基连也想不到自己的复制人,智商一般的儿子会混成这德行,从这个角度还真是个混世魔王,哪怕人格软弱得一塌糊涂。
关键是众神给了他撑腰的底气(因此有了最多篇幅的神战),魔王霉运太大(惑乱之星和情节需要),否则按照幻想界的时间线,维烈翻不起浪,被肖恩轻松捏死,连带魔族全部完蛋(其他有席恩大大的世界也一样)。在地球搞风搞雨也是托了邪神给的洪福,最后威风一把而已。
对了,小龙给维烈看到两个隧道,维烈情急下攻击基连,都是萨玛艾尔暗中推动,他设计得非常精巧,杨阳袒护维烈和其他魔族,就迫使她在家乡和亲人之间痛下决心;维烈用基连做借口,就让他尝尝被最爱的原体否定鄙视的滋味;他以魔界为依仗,就让魔族全完蛋;他灭族精灵,就让他尝尝被精灵追着打,万箭穿心的滋味;最后是肖恩算总账,以血还血的惩戒,无期徒刑。维烈挺荣幸的,万物吞噬者亲自给他安排末路,这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早点死在席恩手里还是仁慈,被萨玛艾尔玩弄可是生不如死。当然也是他自己活该,一再作死,他又不是主角作不死,只是负责生女主角而已。
老实说,杨阳才是他最大的依仗,杨阳在人情上的优柔是她最大的缺点(原设和身世原因),虽然不是她的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碍于她女主的身份,两个版本都难以处理维烈,才有那么多波折。
布拉德复活会不会让读者意外,其实前面就有提示,就是玛莎那句预言。所以还是导师笑到最后啊,小龙棋差一着,她的父亲最难忘的还是当年的黑月光啊,最抛不下的是现实的白月光,因为女儿跟定了他,能带走嘛。
贺加斯……掬一把同情之泪。摸摸创世主,你和魔法之王至少有两亿年。
地狱之主的N角恋姑且不说,让他和他们纠缠到永远吧。这里恭祝杨阳和诺因早日夫妻圆房,幸福美满,携手共度漫长的人生。
这一次,一定是一场无憾的旅途。
番外集
第九百三十六章 那些后来发生的事(一)
帕西斯失去了记忆,心性倒退回幼儿时期,需要照顾。
菲莉西亚无怨无悔,丈夫死而复生,重回她身边,就让她万分珍惜,无微不至地照料他的日常起居。如果能够像他当年包容她的任性一样,这也不错。
可是有时候菲莉西亚觉得,帕西斯还是那个帕西斯。
这种熟悉感在点点滴滴的相处间加深,在每一次对视,每一个抬手,每一个小动作当中,他可以骗过大部分人,肖恩,月,医师,奥法议会的法师,但是没有办法瞒过枕边的发妻。
有些体贴的小举动背后隐藏着反复的恶意,把她喂到一半的麦粥倾倒在她身上,看着她不顾自己,先为他手上沾到的粥粒擦拭,弯腰狼狈地收拾,帕西斯将手悄悄伸到桌下,轻柔地抚摸她的乌黑蜷发,菲莉西亚纤细颈背后的寒毛根根竖起,下一刻当她抬头,他又对她展露出那种幼儿般纯真讨喜的笑容。
他拒绝她为他捶腿,搀扶他起来行走,帮助他复健——他的双腿是因为受到惩戒无法行走。但是帕西斯可以重修斗气,慢慢恢复双脚的肌腱,这需要旷日持久的苦练和坚持。菲莉西亚觉得值得,就像她一点一滴艰难拉升的感应力一样。以帕西斯对剑术的热爱,她以为丈夫会付出比她更多的努力,帕西斯却日复一日颓然怨恨地瞪视着他的双腿,在阳光下久久坐着,像是一尊化不了的灰白色冰雕。他确实深爱着剑法,才会露出微小的破绽,无法伪装得天衣无缝。可是帕西斯又深陷于强大的过去,不愿意接受现实。因为没有一次,菲莉西亚看到丈夫扶着那把肖恩特地为他做的轮椅,试着迈开脚步,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哪怕狼狈地摔倒在地——也许是顾虑那些隐形的监视眼光,因此更加怨恨。
于是帕西斯在更多琐碎的地方折磨她,似乎认定她是个狱卒,是和那些他的仇人串通一气的叛徒,而非爱着他,关心他,不辞辛劳照料他的妻子。这些恶劣的行为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累积着骨血里蔓延的恨意。菲莉西亚受不了的不是照顾帕西斯的辛苦,而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敌意,仿佛在责备她,谴责她,怪罪她。
为什么?为什么!
敏锐的神经一天天叫嚣着,她试探着问过,可是他露出灿烂依旧的笑容,佯装不懂,仿佛真的丧失记忆,让菲莉西亚的一切质问和疑惑撞上无形的冰墙。
为什么呢?创造帕西斯这具身体的席恩肯定清楚他这些伪装失忆的把戏,帕西斯还故作不懂,是自欺欺人吗?
菲莉西亚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这么做,害怕奥法议会的监视?没必要,作为一个囚犯,丧失降临体的神力,他已经毫无威胁性。他这么做,就像一场漫长的酷刑,一把在岁月和心坎上磨砺的钝刀,只是在折磨她。
而且帕西斯乐在其中。
开始菲莉西亚受骗上当,也欺骗自己,但是她实在无法忍受丈夫这么对待她,仿佛凌迟——她做错了什么?
菲莉西亚一次次自问:因为她没能阻止帕西斯献祭?可是他献祭自己,事先根本没征询她的意见,就那么丢下她,还留下那种话,让创世神杀光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肖恩师父!诺因和莉莉安娜!他怎么可以!为什么这么做?而且他这么做,别人会怎么看待她?
菲莉西亚很多次想问一句话,有一天终于问出来:“帕尔,千年前我愿意支撑世界,可是假如我支持不住,需要你成为降神者,你情愿吗?”
帕西斯暴怒,他无法面对妻子的质问,也无法吼出内心的心声,因为他的掩饰,但是他痛恨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们不是同伴吗,不是同类吗,不是被族人抛弃,夹缝中的混血儿,只有彼此可以依靠,连肖恩师父都不能理解我们,他已经站在席恩那边!我不想当协调神的附体,你也不想当世界之相,谁逼迫我们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对抗世界,痛恨世界,杀光世人回报!那些逼我们当救世主降神者的百姓都该死!那些帮助席恩的法师都是我们的仇人!你现在居然投靠他们!
我这么爱你,你就这么对我!?
你也是忘恩负义的背叛者,和罗兰一样!
菲莉西亚听到了他的心声,身为丈夫,他仇恨她这个妻子的理由。
尖锐的倒刺扎进心脏的每个角落,无法拔出,真正让菲莉西亚绝望。那是一片自我偏执形成的沼泽地,将他溺毙,也拉着她日复一日地沉下去。无论她怎么明示暗示,希望他放下过往的一切,接受现在的生活,看看子女,看看她,看看肖恩师父,帕西斯始终不肯,不愿走出怨恨封闭的壳。除了扮演一个幼童,在装出笑脸以外的时间,他从早到晚就是盯着他的双腿,或者在她说话时盯着脚尖,即使她推他到庭院散心的时候——那真是个美丽的庭院,在罗兰安顿他们夫妻的别墅前面,也是他派来的宫廷园丁辛勤布置的花园,开满了红色的郁金香、纯白的马蹄莲、紫色的紫罗兰……缤纷各异的花卉和果树,脚下的青草翠绿柔软,铺着平滑的铺路石,棚架上的葡萄果实累累——那是肖恩师父搭起来的,他知道她爱吃葡萄,常常寄来她和帕西斯爱吃的零食果点,窗台摆放的也是肖恩送来的花朵,说是叫做「雪颂玫瑰」的名贵品种,菲莉西亚十分喜欢。晶莹的朝露在含苞待放的雪白花瓣上闪着光,蜜蜂汲取完花蜜,又毫不留恋地飞起,穿过花丛,拂过白色的锦缎,落在银发青年脚下一朵绽放的纯白马蹄莲上。
帕西斯对这一切总是视而不见,倒映着初夏万绿的澄碧眼眸比盲人更空洞,只有过去的海市蜃楼,镜花水月。
每当魔导国的双王之一,莎莉耶出现,从庭院另一头走来,白里透红的精致脸蛋绽开真挚的笑靥,绛唇开合间吐露好友的化名,帕西斯婴儿般纯洁无辜的秀丽脸庞明显地柔化,妃红的唇扯开妩媚的粲笑,故意用暧昧的语气呼唤莎莉耶的名字。
菲莉西亚沉默,心里很雀跃,莎莉耶每次探望好友,还带来她的老师,天青之主艾路德安的问候信和书籍。虽然她现在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大半心力都倾注在丈夫身上,但是老师不忍心她好不容易提高的感应力白费,在信上督促她保持练习,告诉她魔法界的种种奇闻异事,外界的新鲜事物,为她送来书报和可以用心灵倾听的魔法音乐盒。帕西斯仍然身体虚弱,晚饭后就睡了,而精灵体质让菲莉西亚只需要两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在帕西斯睡熟后,就是阅读这些信件,倾听音乐盒里的音乐和魔法讲课,这是她一天最大的安慰。
当发觉莎莉耶越大越精明干练,对他的处境毫无改善,帕西斯也兴趣缺缺起来。他一直不知道友人如今的身份,有一次莎莉耶下朝急着赶过来,没穿风术士的天蓝色长袍,而是一件王袍——新魔导历后,每一届国王都必须是魔法帝王,莎莉耶和另一位女王奥黛露并列双王,身穿裁减成法袍式样的金色社交礼裙,头戴祖母绿法冠,一对小巧精美的描金绿宝石耳环,腰间佩戴着顶部环绕秘银环的绿水晶法杖——标准法师的打扮,帕西斯更是差点没忍住沸腾的恶意。
莎莉耶一走,帕西斯就寻了个由头,推着轮椅把她送的一盆珍贵的魔植从花架撞到地上,一只脚伸了出去——可真力气大极了,不是他想的,他已经被席恩弄成了废人——但是他毕竟长久没锻炼,缺少斗气,右脚还是有些无力,没踩碎花朵,于是用轮椅的车轮碾过,破碎的花瓣散发出甜腻破败的气息。
菲莉西亚有时在夜深人静想起和艾路德安在一起度过的那个夏天,天青之主正直清澈的眼眸,直言不讳的严词厉句,和稍显笨拙的拌嘴,她们一起打扫、听收音机的八卦和食谱、做喜欢的料理、一同比剑和练习魔法、骑马飞驰、野餐踏青、市场采购……一生最幸福的那个节日,盛夏的鲜花祭典,艾路德安为她打扮,为她穿上木精灵的翠绿衣裙,戴上明媚的花冠,她也为艾路德安换上了勿忘我色的连衣裙,给那头天青色的秀发绑上可爱的发饰,她和她同乘一辆花车,沿途看到的景象,首都里那的繁华市容,异族和人类共同生活,同享一片蓝天,莘莘学子在学堂读书,人们无忧无虑的笑脸,天空绽放着玫瑰色的魔法烟花,法师在高空表演,吟游诗人歌颂王室抗击魔族的功绩,也讴歌圣贤者和世界之相对艾斯嘉的贡献;她给活动商贩兜里全部的铜币,为花车上每个人都买了花蜜茶,女孩们感谢的声音像百灵鸟一样动听,可是她和艾路德安只能共饮一杯了,但那清甜的滋味沁入心底,如今依然能滋润心田地回想起来。
她从无法忘怀的美好回忆醒来,再看着床上睡着的丈夫。
他秀丽的脸庞在烛火下跳动着一丝丝阴影,就和千年前他们分离前的一夜一样。
想到那撕心裂肺的分别,千年相思的苦楚、孤独和煎熬,他曾经对她的伤害,那一句「我是娈童,你是娼妓,我们是天生一对」,撕裂她心房的话语,和现在的折磨,莫名其妙的惩戒,都抵不上失而复得和长相厮守的喜悦。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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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岁月持续了不到三年,戛然而止。
菲莉西亚甚至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天肖恩和两位神级法师罗比安和艾路德安来看他们,带着自酿的三年陈百花酒——他在公务中也没有忘记他们,艾路德安带的是精灵仿佛白云般绵软香甜的饼干和新鲜的浆果,罗比安准备的是一瓶魔导历的香醇樱桃酒和亲手做的黑加仑蛋糕。
对养父和两位客人,菲莉西亚喜出望外地欢迎,摘了庭园里的梨子,做了帕西斯爱吃的红酒香梨,烘烤了艾路德安喜欢的苹果派,拿出地窖里罗兰窖藏的珍贵美酒回敬罗比安。
肖恩也亲自下厨,做了帕西斯喜欢的薰衣草奶香饼、洒了迷迭香炙烤的鹿肉,菲莉西亚爱吃的葡萄干馅饼、香草炖兔肉、松子和野山菌的浓汤。还有两道新菜式:里约克布丁和猪肉肠,将烤牛肉滴下来的牛油和肉汁收集起来,均匀滴在布丁烤盘上,烤得嗞嗞作响,把调好的面糊倒入烤盘中继续烘烤,完成后的布丁胀鼓鼓的,顶着一层酥脆亮丽的金黄色表皮,另外把猪肉加入谷麦、洋葱、黑胡椒和核桃碎粒做成肉肠,煎得鲜香多汁——罗比安的家乡菜,为了这场神战,神级法师们都无法再回到他们思念的时代和故乡,老法师的评语是很像,但还是不如我的老家做得美味,眼角细细的皱纹却舒展开来,足足吃了三份。
饭后,菲莉西亚听着神级法师们和肖恩随兴聊起三大陆的时局,她盼望听到的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还有新的魔法。一提到这个话题就被艾路德安转移,菲莉西亚知道这是老师的体贴,就像艾路德安担心的扫视,和暗暗松了口气的表情——老师实在不擅长伪装。肖恩师父也还是那么容易受骗上当,帕西斯坐在壁炉边打盹是在装睡,其实是不想听,也是故意让放在他膝盖上的毛巾毯滑落下去,肖恩立刻轻手轻脚地捡起来,重新盖在徒弟腿上,琥珀色的眸子浮起伤感和疼惜,蜜色的手指抬了抬,想要抚摸那头银亮的长发,收了回去,坐回沙发,降低了音量。
这是充满欢笑和愉快的夜晚,菲莉西亚本来满心欢喜,如果不是帕西斯确实需要休息,真想留他们过夜,一直依依不舍地送到大门外面,和养父拥抱道别,才回到那座花团锦簇的小别墅,照常服侍丈夫洗澡睡下,她以为今晚和养父的相见,也会让帕西斯心情好一些,可是她只是劝了句:“帕西斯,别恨了吧。”
那双澄碧的眼睛爆发出刻骨的恨意,这清晰入骨的恨意如此强烈露骨,他再也骗不了她。
菲莉西亚终于确定,不是她的错觉,帕西斯是真的有记忆!
他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做了什么,知道他们的一切。
第二天,帕西斯提出要转世。
“我要转世,我和我妈妈、爸爸、还有玛丽、露西和安迪说好了,你舍不得这个世界,就留下来好了。”
罗里兰塔和莉拉的确来看望过儿子,三年前席恩一念之仁,但是菲莉西亚唯独没有死灵法师的天赋,看不到幽灵,也听不见亡灵的对话。
那时莉拉说:帕尔,清清白白做人吧,然后我们一起去投胎。
罗里兰塔则是说:我已经央求冥王给我们一个有尊严的死亡,帕尔,你撑了一千年太不容易,我和你母亲在冥界等你,一起转世投胎,不会再让你孤零零的。
而鲁西克等人本来偷偷溜回冥界顶层的神域,又住了下来。但是席恩收拾冥王剩下的神仆,也认为完全不需要什么「极乐仙境」,整整一层无限界面都是宫殿和游乐场——简直浪费!于是改造成自己的书室,让待在里面的鲁西克和安迪等人住到下面的界域,和其他亡灵一起——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是。
他不知道失去这么个安乐窝,这些肖恩的徒弟有多么愤怒和无助。
三年来,他们东躲西藏,受不了失去享乐和安逸的生活,最后借助罗里兰塔和莉拉的关系,来现世找帕西斯想办法。夫妻俩只是来看看复活的儿子和儿媳过得好不好,帕西斯却说要和他们一起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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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你打算让帕西斯转世吗?”
月事后询问新任冥王,确认他的意向。
席恩点头又摇头:“他可以通过冥界的转世之门,可是他是被神明融合过的灵魂,残缺不全,无法转生,在经过通向瀛海的转生之门的一瞬间就会崩解了。”
“那就好。”
月咕哝,这种差点害死全世界的祸胎怎么还有转世重生的权力。
帕西斯如果好好赎罪,反省以前的罪过,还可能换来从轻发落。可是这三年又是故态重演,满心仇恨。那幼稚的演技,只有他自以为演得很好。
本来帕西斯能度过幸福美满的人生,席恩塑造的身体非常好,相较帕西斯的罪孽,只是不能行走的惩戒算什么。偏要作死,扔下结发妻子,依旧爱护牵挂他的恩师——他这是报复,的确,菲莉西亚会为他的死亡痛苦万分,他因为失去剑气和神力,无法对他真正仇恨的强者们复仇,就朝身边的弱者发泄,对待深爱自己的妻子犹如对待切齿痛恨的仇人,这种人也真是无药可救。
“月前辈,帕西斯为什么要这么做?”席恩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