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孤独的兔子舞
思路一变,两人便去河面查看情况。
河水污染,死鱼死尸很多,现在还活着的鱼以及水生植物,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变异食腐特性。
过去一看,果然漂浮在水面的尸体周围都是各种藻类,以及长得奇丑无比的各种鱼。
鱼的身上有霉菌一样的存在,到处是毛毛状的絮状物。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形状的嘴,很多嘴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在最前方,而是在头顶或者两腮,仿佛3d版的“小鱼佩奇”。
付尔蝶:“……”
这些鱼看起来都很容易被捕杀。
可她被恶心到了。
粗略看了一眼,觉得不是自己能吃下去的东西,便带着大鹅去找其它陆地牲畜的养殖场。
下午的运气不错,在一个更大型一点的养殖场里面找到了好些能吃的鸡鸭鹅,在换了一个地方之后,甚至还找到了一只羊,直接满载而归,晚上就弄了一个全羊宴。
不过20:00例行和d市基地交流的时候,付尔蝶得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曹元白和人打架了。”
现在才春节第二天,怎么表弟就和人打架了?
想着前几天让d市负责人捎回去的食物,以及让那边的水泥厂的负责人照顾曹元白的嘱托,付尔蝶有了些猜测。
现在负责电报机的,已经从一开始的赵教授变成了临时学会对照摩尔斯电码的小姨曹芮。
此时曹芮务无比担心,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付尔蝶稳住她:“给那边发消息,问曹元白有没有受伤,没有的话电报太慢了说不清楚,明天我去d市基地说。”
曹芮连忙点头。
那边知道曹芮和付尔蝶等人着急,大致描述了一下情况。
一个多月前,付尔蝶接走外婆和小姨的时候,给表弟曹元白留下了四十斤粮食。可是这些粮食过了不到七天,就丢了。
曹元白一直也拗着,没闹大。
除夕那天,他工作到一半,水泥厂负责人拿到了付尔蝶让人捎过去的春节礼物,同时也把曹元白的新的四十斤粮食送了过去。
曹元白自然是高兴的,并且这一次自认为选了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藏起来。
可是他的食物还是没有了。
这下他生气了,当即闹开,跟所有的幸存者说,这些粮食谁找到了就归谁,但是必须把偷粮食的人找出来,不然谁都别想好过。
要是找不到,他会每天盯着所有人,谁那天吃得好一点,他就敢闹到所有人都知道。
这一下半威胁半利诱的,大家都开始找。
由于基地这边,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干活也在一起,每个人每天有多少活动时间、工作时有哪些活动轨迹,彼此都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在活动区域找到粮食之后,核对一下互相之间的说辞和行动轨迹后,偷粮食的脉络清晰了起来。
除夕那天上午,曹元白拿到粮食,并立刻在一个运输石料的路线周边,找了一个枯死的大树,在树下很多杂物垃圾里藏好了粮食。
下午普通人里有三个人请假,都是病假,其中两个是躺在家里的,肉眼可见地虚弱得动不了。另一个却是以“手抽筋”为理由请假。
晚上下工,曹元白去检查了一下自己藏粮食的地方,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还美滋滋地吃起了黄瓜和西葫芦。
结果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大年初二,他想要看看粮食盒子下层的水果,却发现
这才有了他不管不顾闹开,并且在自己的好兄弟小冯上班经过的区域找到食物的这一幕。
恰好,小冯也是除夕那天下午到现在的两三天里,唯一请假并且身体状况还不错的人。
于是就这样破案了,曹元白和小冯打了起来。
讽刺的是,由于曹元白之前的粮食也是被小冯偷的,所以小冯现在的体力和身体状态比曹元白还好,一开始心虚被打了几拳,后来又反客为主,把曹元白揍趴在地。
一边揍还一边叫嚣:“一大家子靠你那表姐卖身才能出去,一天到晚狂什么呢!啊?她自己自顾不暇,给你点儿吃的打发叫花子,你心里还没点儿数吗?!有吃的不主动给兄弟分享,还好意思称兄弟?呸!”
“我告诉你,反正也闹开了,你有你姐给的食物的事,现在谁都知道。除非你马上就滚开基地,或者让你姐把你接走,否则你拿一批食物,大伙儿就抢一批,看你能怎么地!”
旁边原本想要帮曹元白的人犹豫了。
这事儿自然是曹元白占理,可是怎么占理……和他们这些围观群众也没关系啊。
如果不是这次闹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曹元白的表姐还每个月给他寄粮食。
他的表姐如果惦记着他,并且有余力把他接走,肯定早接走了。
既然他在这里,就说明他只能在这里。而他们这些饥饿的人以后要想吃更多的东西,不是也只有偷或者抢吗?
虽然还没有下定决心每天月这个人,但是一时半会儿恶念占据上风,大家都没有动。直到负责人听到动静赶来,并且有什么飞絮飘到了小冯的嘴里让他咳嗽起来,没有功夫再打,曹元白才鼻青脸肿地脱离战场。
基地有治疗系异能者,并且有一个人和负责与森郁小区交流的徐启关系不错,知道这个基地有些特殊,对曹元白这个还在锻炼心性的弟弟也算重视,所以很快把人身上严重的伤口治好,剩下的因为这个治疗系的等级不算高,异能也有限,就没有再治疗。
于是等付尔蝶在大年初三来到d市基地的时候,就看到表弟整个人血淋淋的,一副快死的模样。
她把人拉进箱车,一边治疗一边飞到小冯正在做工的地方,在小冯头顶打了个响指。
下一瞬间,小冯的嘴里眼睛里鼻子里全部冒出白色的飞絮,整个人开始蓬松膨胀,却因为嗓子眼里被堵住了什么东西而发不出声,最后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整个人炸开了。
然而炸开的方式也很诡异。
没有鲜血,只有羽绒枕头被划开了一条口子并爆开的那种飞絮。而飞絮很像蒲公英。
别说其它人吓傻了,连在车里还在不争气地眼泪要掉不掉的曹元白也傻了。
“姐……姐,你不是普通人吗?”
付尔蝶看着友。”
曹元白在巨大的震惊中哽住,许久才道:“这不就是植物系吗!我靠,你是我亲姐!你好帅!”
第66章
付尔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没有过多回应,而是熟门熟路地去了人事处办理接人的登记手续,留下双人的接人费用。
“一个是我表弟的,一个是这个偷东西并殴打我表弟的人的。就当他被我接走了。”付尔蝶冷酷道。
人事处的人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看向旁边陪同的水泥厂负责人。
负责人说了大致经过,没有提到追究杀人的责任,于是这次的接人手续很顺利地办了下来。
等表弟收拾好东西,恍恍惚惚坐上头顶箱车的电动车,他才终于慢慢回过神来。
自己真的离开D市基地了。
不用再做辛苦的工作,不用再藏粮食并想着那些糟心事儿,也不用忍受每天无法洗澡的生活。
他刚才在箱车里,已经把自己从上到下搓过一遍,不仅如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全好了,比基地里治疗异能者给予的治疗效果好太多!
“姐,你真厉害!”
他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围着付尔蝶说个不停。
等车开了一个小时,他口水说干了,这才消停下去,靠在椅背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如果是一个月前的他,得知表姐明明有异能、也有能力把他接出去,却故意把他留下,肯定很不高兴。
可是现在,经历过没有老妈和外婆的一个月之后,他觉得自己隐隐明白了一些事。
首先就是,兄弟这种东西真的把他恶心到了。
他一开始把食物藏起来后,偷偷告诉了小冯,就想着两个人关系好,悄悄吃一些填一下肚子就行。
结果就一周,自己的食物就不见了。
他当时就猜测是小冯做的,可是没有证据,也不敢声张,害怕声张之后自己以后就再也没有偷偷吃表姐送来的食物的机会了。
如果不是春节这一次食物再次被偷,他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况再不争口气就愧对这么多粮食,抱着谁都别想好过的心态闹开了。
被兄弟背刺的事情,恶心了他一个月。而旁边的这些一起住一起干活的老乡的态度,也成了另一个让他反感的东西。
以前,和老乡或者说“同事”打交道,都是外婆和老妈的事。
老妈经常招呼他、管着他,让他要学会有戒心、把事情藏心里。他不怎么在意,觉得老妈想多了,过分谨慎,周围都是认识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坏呢?
直到短短时间,他随身携带的、自认为没什么好偷的东西,竟然都被偷了,他才意识到现实的残酷性。
以及生活琐碎物品丢失的烦人程度。
——他丢了很多自己之前根本完全不在意、也觉得不可能有人偷的东西,比如自己鞋子的鞋带,枕头的枕芯,成了空空的一片,破破旧旧的烂得没法穿的袄子,等等等等,琐碎破烂到匪夷所思的东西。
不知道这些东西被偷去做了什么,总之就是不见了。
他一开始特别不敢置信,破口大骂说这些人不顾同乡情谊连都不要了,同时也强调自己的表姐夫是异能者,让这些人不要太过分。
结果明面上,确实没有人和他起冲突,暗地里丢东西的情况却更严重了,连他找负责人要来的笔和纸都不见了,上面他学习水泥厂各种东西所留下的笔记也一起没了。
到这个时候,曹元白才终于意识到以前外婆和老妈都在明里暗里做了些什么。
那些在他看来特别没有必要的忍让、警戒、息事宁人、和不喜欢的人谈交情……这一切的行为处世态度背后,都是为了维持这虽然很糟糕但依旧能保持基本生活节奏的环境。
现在,她们走了。他直面了这些恶意和弯弯绕,甚至很多次听到人说风凉话,指桑骂槐地说谁谁谁靠男人上位,把全家人都拉上去了,但是又把不讨喜的弟弟留下了云云,让人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曹元白和他表姐,可偏偏曹元白一发火,这些人又阴阳怪气地说:“没说你,干啥对号入座?”
原来所有的平和的人际关系都是假象,虚伪、恶劣、为了一点小的蝇头小利各种算计背后说人坏话才是常态。
想清楚这些,同时也把水泥厂运转的每一道工序都走过一遍学过一遍之后,他也不再忍了。
这一次和小冯起冲突,是他火气上头的爆发,但是也是自我评估,觉得等下一次表姐来找他的时候,他可以带着自己学的技术坦坦荡荡地去投奔了,不用再管怎么把这里的关系搞得一团糟,就是想把遮羞布全部揭开大肆发火,一边打所谓的好兄弟,一边把那些没品的偷东西说小话的一起骂了。
他闹了起来。
火气确实出了一半,但是他没想到小冯一开始比他弱,在偷吃了表姐给他的粮食后,竟然比他要强壮了。于是预想中自己暴打冯贱人出气的场景,变成了自己被冯贱人殴打。
付尔蝶听到这里淡淡道:“给你的土豆有治疗功效。他偷吃了二十斤土豆,身上的伤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打你一个精力不济的人绰绰有余。”
曹元白看着窗外,感受着自己已经被治好的身体,眸光有些黯淡。
“如果不是表姐你刻意把我留下,我都不知道我这么识人不清。”
付尔蝶毫不留情地补刀:“不止识人不清,还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不知收敛,自命不凡。”
曹元白吐血!
“姐你练习成语呢!”
“我在实事求是。”
桑文昊开着车,听着姐弟二人的拌嘴,眼底忍不住带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