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依赖糖分
早有客人带它玩过滑滑梯,从头滑到底,它不害怕,反而有点喜欢。
罗桓把白袜子紧紧揽在怀里,它乖乖的,不挣扎也不吵闹。
一人一猫随着章鱼腕足起伏的曲线,安全滑到底部。
白袜子一个猪咪打滚,跳上角落的矮几,蹲在窗口,摇着尾巴看风景。
罗桓躺在滑滑梯上发呆,好半晌才坐起来,走到矮几边坐下,看到窗外的景色,眼瞳里的惊讶再也克制不住。
窗外蓝天白云,骄阳热烈。
他感觉自己像变成了一条鱼,住在一口巨大的鱼缸里,被主人放置在窗台边,隔着玻璃窥探外面的世界。
罗桓在下面坐了很久,脑子里思绪繁杂,直到听见一声娇软的“喵呜”,才回过神。
白袜子待烦了,蹲在章鱼门把手处,甩着尾巴冲他喵喵叫。
罗桓起身,握住门把拉开,脸上再次流露出讶然。
白袜子挤着门缝小碎步跑出去,又回头催促:“喵~”
罗桓恍恍惚惚跟上小猫咪的步伐,坐上章鱼热气球,缓缓上升,视野逐渐扩宽。
海床上跳舞的花园鳗鱼、随着洋流摇曳的珊瑚,色彩绚丽的鱼群,偶尔游过的大型掠食海兽……
海底神秘而瑰丽的景色,一一在他眼前展开。
这绝不是一口鱼缸可以揽获的美景,所以这到底是哪里?
景玉溪先上来了,见罗桓回来,起身道:“听说那边还有更好玩的海胆房和水母房,就等你了。”
罗桓抱着白袜子,脸上多了几丝神采,感兴趣地问:“海胆房和水母房,和章鱼房不一样?”
“我听其他客人聊天,海胆房似乎可以借工具去海里捡海胆。对了,去水母房不要带猫,那边好像是鸟房。”
“鸟?”罗桓rua了rua怀里的白袜子。
大肥猫皮毛厚实,柔软顺滑,rua它还舒服地打呼噜。
“嗯,好多客人在那边玩,听说有玄凤鹦鹉和牡丹鹦鹉,都是今天上岗的毛茸茸店员。”景玉溪兴致勃勃。
“玉溪姐,你知道这里的客人都是从哪里来的吗?好像除了我们,其他人没有戴手链。”罗桓问道。
他们从门口进来,没有遇见其他客人,店里人却不少。
他想不通那些客人从何而来,也想不明白店主为何能在深海开店铺。
这些问题充斥在脑中,越看越想不明白,但又控制不住想要探究。
换句话说,这家店的一切都在刺激他的好奇心。
景玉溪神情微顿,片刻后小声道:“美人鱼的故事知道吗?”
她来过多次,知道海里的有些鱼进店后会变成人,四舍五入和美人鱼差不多。
罗桓点头。
景玉溪轻咳一声:“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只把店主当做居住在深海的女巫。我们还签了保密契约,无法向外界透露关于女巫的任何秘密。不过我觉得,她和这间店铺的存在,更像是留给成年人的童话。”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圣诞老人,没有童话,没有奇迹,宛如一滩不再注入活水的池塘。
大部分关于理想和未来的幻想逐渐从精神中剥离,留下来的是最实际的生活问题。
可若是你有机会来到这片海,将遇见一间神奇的毛茸茸小店。
不需刻意改变,不用强迫自己变成一个更好更向上的人。
放弃思考,在这里安静放松的与自己相处一段时间,吃海鲜,撸猫玩鸟,坐滑滑梯,漫步深海……
停下来,休息片刻,然后继续回到与生活抗争的常态。
景玉溪对店主不是不好奇,但看到姬非命和白镜对待店主的态度,她就明白,这不是他们能探究清楚的存在,不如糊涂一点,加入其中。
罗桓浅棕色瞳孔深出漾起一点微弱的光,用力往上托起白袜子,“走吧,先去海胆房。”
景玉溪察觉到什么,追上去,“你好像心情不错?”
罗桓抿嘴摇头,忽然有些腼腆。
景玉溪神色微动,罗桓有些变了。
两人到达海胆房,客人发现白袜子,纷纷拿来小玩具和零食。
流浪过的大肥猫最受不了食物的诱惑,猪咪打滚,一个翻身从罗桓怀里跳下去,竖着尾巴哒哒哒奔向食物和玩具。
“没良心的小东西。”罗桓拍着身上的毛,气笑了。
“从这里可以下楼。”景玉溪招呼道。
两人顺着台阶往下走,到达底部,半球状倒悬的鱼缸惹眼,缸里已经装了小半海鲜。
罗桓清楚看见客人从店里出去,变成各种鱼类,衔着网兜上的绳索,或用尾巴拉起网兜,三五成群在壁膜外的海胆田捡海鲜。
他看向景玉溪:“你早就知道了?”
景玉溪摇了摇手腕上的浅蓝色手链,“我办了月卡啊,来过好多次了。没有这个东西,我们根本进不来这间店,但他们不一样。”
罗桓此时才领会到“美人鱼”的真正意思,目光定在她的手链上,神色与刚来时完全不一样,纠结半天,还是没忍住问:“怎么办月卡?”
“一百多万,找店主提前预约。”景玉溪早就料到他会问,倒也没笑话他。
这间店的神奇之处,不亲自来一次,真的很难相信。
罗桓低头计算,积攒多年的压岁钱,还有之前拍戏的片酬,办月卡大概能维持几年。
“看他们捡海胆好快乐啊,我也想去。”景玉溪望着壁膜外,目含渴望。
罗桓:“有潜水衣就可以。”
景玉溪摇头:“不行的。算了,去水母房看看。”
海胆田只能看不能玩,太折磨人了。
水母房的设计不太一样,他们进来时,几只小鸟高低错落地站在小秋千上。
“真的是鸟房啊!”景玉溪盯着秋千上的小肥啾,笑得合不拢嘴,“这也太可爱了。”
黄化小玄鸡站在最矮的横杠上,见有人过来,低着脑袋伸过去,意思很明显:rua我!
“小肥啾摸起来也好软!”景玉溪揉着小玄鸡软乎乎的淡黄色绒毛,直接“阵亡”。
玄凤、牡丹这类走地鸡个性十足,特别会撒娇,真的容易让人“把持”不住。
罗桓打量一圈,眼中疑惑:“怎么没人?”
景玉溪:“在下面。”
水母触手密集,水母房吊箱的数量是章鱼滑滑梯的三倍,但还是有很多客人在排队。
花笠水母的姿态太美,旁边又是水母田,异美绝伦的水母群聚在一处,舒展着触手游动,引人入胜。
坐在旋转水母摩天轮上看水母,谁能不喜欢?
两人等了一会儿,下面排队人太多,干脆坐下来逗弄小肥啾。
小玄鸡嫉妒心特别强,景玉溪抽空rua了一把旁边乖巧等待的灰色玄鸡,黄化小玄鸡就生气地咬人,还低着脑袋挤过来,硬生生把灰色小玄鸡挤走。
景玉溪忍不住笑,轻点小鸡脑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呀?”
小玄鸡豆豆眼看过来,脸颊上晕着两团腮红,一脸神气,仿佛在说“就是只能独宠我”。
悠扬的琴声从远处传来,若有若无。
罗桓手一抖,吓走了停落的小黄桃,“怎么有钢琴声?”
景玉溪侧耳听了一阵,起身走到一个隧道口前:“好像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个房间我们还没去过。”罗桓道。
景玉溪:“去看看。”
这条隧道尤其幽暗,景玉溪和罗桓走了快十分钟,周围的景色逐渐开阔,还没有到尽头。
琴音断断续续,间或伴随几声娇娆尖锐像皮革互相摩擦的“嘤嘤”声。
罗桓加快脚步,“有鲸鱼!”
两人又走了五分钟,终于看见隧道尽头的鲸鱼房,形如一只圆润鲸鱼的透明房间,巨大的鲸鱼脑袋里摆放着一架黑色钢琴,有人在弹琴。
“店主。”景玉溪惊声道。
她记得那架钢琴,上次来还放在商店街外面的走廊上。
今天没看见,她还以为店主处理了,完全没想到那架钢琴被移到了这里。
景玉溪脚步越来越快,忍不住跑起来。
罗桓在后面追,到达鲸鱼房,不禁停住脚步。
店主背对他们,站在黑色钢琴前,生疏地弹出曲调。
透明壁膜外,成群的虎鲸翻滚游动,“嘤嘤”声不绝。
“全是虎鲸,难道它们听得懂?”罗桓眼睛瞪圆,不可置信道。
景玉溪:“别小看鲸鱼,它们很聪明,有自己的交流方式,说不定真能听懂。”
“嘤——”一声长鸣插入,头顶罩下一片黑影。
罗桓仰头,三头座头鲸从鲸鱼房上方游过,压得他呼吸一窒。
太巨大了。
店主此时并不知道,断断续续的琴音传出去数十千米,无数深海巨兽听见来自这片海域的呼唤,嘶鸣着应和,朝着垃圾海洄游。
系统提醒有人过来,路遥侧身看过去,“你们来啦,玩得开心吗?”
景玉溪点头,目光还无法从钢琴上移开,“怎么把琴移到这里来了?”
“外面没地方放,正好这个房间很空,就搬了过来。”路遥道。
这片海床宽阔平坦,上次她在这里为座头鲸拔除藤壶,印象深刻。
她有一种预感,拔除藤壶这种事不会是最后一次,考虑扩建店铺时,就计划在这里建一间鲸鱼房。
鲸鱼房距离毛茸茸小店真实店址和其他几处扩建区域较远,房间大而空,有点冷清。
路遥从仓库里搬出钢琴,找了个位置摆放,没想到十分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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