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世界
古施潘面色铁青的指着郑氏,“你!”
他几乎气得要仰倒,怎地会有这般糊涂的人。
“长乐,长乐他害的不是别人啊,榕娘……榕娘也是你的闺女啊!”
郑氏抹眼,“我知道,所以我才说算了啊,榕娘她是我肚肠里爬出来的,这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的,榕娘心善,我知道她,她铁定会原谅长乐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窝里横,在外头却缩得和王八一样。
她生了儿女,儿子是人,闺女却不是。
在她眼里,闺女的一切都属于她的,就连命也是她,是可以用来贴补儿子的。
顾昭沉默的看着郑氏胡搅蛮缠。
这样的人,从山里到山外,从过去到往后,从来都有......
古施潘愤怒的瞧了一眼郑氏,提起灯笼转身就走。
郑氏急了。
“施潘,施潘,你去哪里?”
“你不管你弟弟了?”
“不管!”古施潘咬紧了后牙槽,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都要害我婆娘了,我又不是圣人,还能再舔着脸上前救他?”
“我脑子又没病!”
郑氏跳脚:“回来,你给我回来!”
然而,回应她的是那越走越远的身影。
……
顾昭提着灯笼越过郑氏,道。
“阿婆,那土我没填,要是真想救长乐哥,阿婆自己动手就成,不过啊,我看长乐哥这人心狠,他连阿姐都能打算埋了,这阿娘嘛......”
顾昭轻啧了一声,步履轻快的越过郑氏,朝古施潘的方向跟去。
郑氏:“你!”
她恨恨的瞧了一眼顾昭的背影,又回过头瞧下头。
只见那坑洞里,古长乐奄奄一息的趴着,也不知道是活是死。
郑氏捶地,“儿啊!”
古大山还有精神说话,只是手脚无力,他瞧着郑氏哀求道。
“婶,婶儿也拉我一把!我给你做牛做马。”
郑氏:“呸!都是你带坏了我家长乐!”
她又看了一眼下头的坑洞,树根沾了泥巴黑黢黢的,一根根的格外粗大,虬枝盘卧,就像是一条条狰狞的长蛇。
郑氏腿软得厉害。
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敢下坑救,怎么还会救古大山?
“不成不成,长乐,我的长乐......老古家的根啊。”郑氏急得跳脚。
最后,她咬了咬牙,跳到坑洞里将古长乐带了出去。
麻人竿的树根有一瞬间的躁动,然而,上头还有黄符威震着,麻人竿有些畏惧。
片刻后,狰狞的树根重新往地下泥土扎去,归于沉寂。
罢罢,左右今儿也开了荤,吃了大餐了。
可不敢贪心!
……
郑氏背起古长乐,听着那微弱的气息,心中大痛。
“儿啊,阿娘带你去找阿姐!”
想着以往闺女对娘家的贴心,郑氏心中起了希冀,她咬了咬牙。
这施潘不在乎妻弟。
榕娘做姐姐的,总不能也不在乎弟弟吧!
月华倾泻而下,另一个坑中,古大山手脚无力。
“救我......我再也不会了,救我......”
......
山里的夜晚格外的凉,风迎面吹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香气。
顾昭步履轻快,很快便追上了前头的古施潘。
“伯伯,等等我。”
古施潘意外,“顾小郎?”
顾昭顿了顿,问道。
“伯伯,那长乐说的菩提子是怎么回事?”
“村子里的麻人竿,是不是和长乐说的菩提子有干系?”
古施潘看了过去,这一瞬间,他眼里有道精光闪过,似山林里不好惹的虎豹,有着骇人的气势。
顾昭没有退缩。
她直直的对视了回去。
“伯伯,我没有恶意。”
古施潘打量了顾昭两眼,见她眉眼清正,神情诚恳。
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目光越过村子,看向遥远的天畔,那儿,月色下,朦胧可见山峦连绵的走势。
“菩提子......是玉溪真人给与我们古家先祖的一粒灵药,据说能够生白骨活人肉。”
“你们玉溪镇的人,应该也听过一个传说吧,是关于樟铃溪江水的。”
顾昭点头。
“山路难行,山野汉子带着娃娃出山寻医,仙人慈悲,引来天外流水,从此山川易改,自那以后,凡人一张竹筏,一根长篙,也能行万里的路。”
古施潘叹息,“这传说是真的。”
“因为那寻医的汉子,他就是我们古家村的先祖,他们只知道仙人兵解引来天外水,却不知道,那仙人还给了我家先祖一粒菩提子的灵药。”
顾昭沉默片刻。
“那女娃娃还是死了吗?”
古施潘点头,“仙人来之前便已经没了。”
他看了一眼顾昭,顿了顿,开口道。
“顾小郎,我带你去我们的祠堂吧。”
顾昭不解,却还是跟了过去。
……
顾家村的祠堂在顾家村北面,坐北朝南,背山望水,明堂清静,是村子里风水最好的地方,门口坐两尊昂首的石狮。
此时深夜,廊檐下坠着两盏红面的灯笼。
方方正正的祠堂是用大块砂石和木头建起的,秋风吹来,此处有些寂寥,又有些肃穆。
古施潘带顾昭走了小门,一进天井,朦胧的月光下,就见那儿一口的大水缸,应和着藏风聚气,得水为上的风水口诀。
不过,这不重要……
顾昭的视线落在天井中那格外大,格外粗壮的麻人竿身上。
它约莫两丈高,圆直的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抱得住,两只分岔的枝干高高的举起,此时已经秋日,它顶部处的枝叶还繁茂青翠着。
幽幽夜色下,它就像是朝天怒吼的巨人一般。
顾昭面露震惊之色。
“这......”
这是麻人竿的祖宗吗?这么大个!
还没等她将这话说出来,就见古施潘提着灯往后继续走。
顾昭又看了一眼麻人竿,视线落在它根脚部位的黑泥上,瞧了片刻,提着灯笼,抬脚跟上了古施潘。
这处的祠堂是四点金的格局,两边是回廊,中间天井,北面是供奉祖宗灵牌的地方,一层层的白板木头。
南面是戏台子的搭棚。
架子上的灵牌没有摆满,只五六个的灵牌,灯笼一照,幽幽的烛光映照得那黑漆蓝底的灵牌有些阴深。
顾昭的视线落在灵牌上,最上头的那个,木牌落了厚厚的灰。
古施潘在供桌的抽屉里翻东西,瞧到顾昭的视线,随口道。
“这灵牌很久了,这里的灵牌,都是后辈断了的......供奉在祠堂里,多少还能吃点香火。”
“平时啊,我们的祖宗牌位都是供奉在家中的。”
“山里人家,只有惊蛰节气的那日,才会请了各家的祖宗进祠堂,我们自己排一出戏给祖宗瞧个热闹,就当过节了。”
顾昭听他说的热闹,神情认真。
古施潘回头,正好对上顾昭的脸。
她打了个灯笼,橘黄的灯笼映得她的眉目愈发如画。
细长的眉,清亮有神的眼睛,挺秀的鼻梁,脸庞稍微有些冷,却更加的有少年人的清俊之色,让人见之忘俗。
古施潘:“给,这是我们村子的村志,千百年来的大事,上头都有写了。”
顾昭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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