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吾彩
可惜,当年的他,实在太弱,连一只猫都护不住。
柳若芊被头上那只大手搓得哈欠连连,几乎要睡着。
可不知为何,那只大手正搓得好好的,突然加重了力道。
那感觉,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她脑袋捏碎。
凭着妖精的直觉,柳若芊感受到面前男人那陡然而生的杀气,顿觉危险,懒懒的睡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伸手推着他的胸口,挣扎着把脑袋往出拽:“陛下哥哥,你弄疼我了。”
陆韧古回神,松手。
柳若芊得了自由,心里升起一股死里逃生般的后怕,手脚并用,蹭蹭蹭就爬到了榻的另一边,离陆韧古尽可能地远。
看着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目光戒备地瞅着他,陆韧古一愣。
随即朝她伸出手:“吓到了?”
可一向温顺乖巧的小姑娘却把头扭开了,看都不看他。
陆韧古:“……”
多少年了,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对他甩脸子。
柳若芊害怕,又生气,她不想靠近他,至少现在不想。
虽然这几次相处,皇帝陛下对她很和善,可刚才她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杀意,浓浓的杀意。
果然,传闻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可她又没惹他,他为什么要捏她脑袋。
每次想到那小橘猫,陆韧古就忍不住想杀人,方才是他忘了收敛,把小姑娘吓到,是他之过。
自知理亏,他自然不会计较小姑娘给他冷脸。
于是他再次伸手:“是朕没控制好力道,过来,朕给你揉揉。”
柳若芊用鼻子小小地哼了一声,连身子都往一旁扭了扭。
还揉?再揉她脑袋瓜子都要没了。
小姑娘气鼓鼓闹别扭的样子,陆韧古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颇为可爱。
二人同榻而坐,就这么沉默地僵持着。
陆韧古想哄,可望着扭着脸,嘟着嘴不搭理他的小姑娘,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自打母后离世过后,这么些年来,他未曾和其他女子打过交道。
似乎人人都惧怕他,哪怕身边忠心耿耿如全福,如邹乞,对他也是敬畏有加,从来不敢逾矩。
前几个月开始,陆陆续续送进宫里的那些女人更是怕他。
普天之下,第一个敢当着面跟他闹脾气的,唯独只有这柳美人。
可神奇的,他竟觉得很是新奇,很是有趣。
虽然觉得她这般模样也很可人,可他还是更喜欢她弯着眼睛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要论杀人,他可谓驾轻就熟,经验颇丰。
可要说到哄人,他却束手无策,无从下手。
三丈外,全福垂首而立,时不时关注着二人的动静。
原本二人相处甚为融洽,柳美人念经,可念着念着,就念到陛下怀里去了。
陛下像小时候撸猫一样,开始撸柳美人的头发。
虽然这和他想象的帝妃之间的浓情蜜意不大一样,可那场面也叫得上一个温馨感人。
这么多年,陛下先是久居皇陵,后又征战沙场,身边一直也没个女子,不知如何谈情说爱也属正常。
当猫一样先宠着,也不是不行。
全福满怀欣慰,非常识时务地往柱子后挪了挪,当起了透明人。
可不知怎的,柳美人突然和陛下闹起了别扭。
陛下都伸了两次手了,柳美人依然不搭理。
全福提心吊胆,生怕陛下下令,将人拖出去砍了。
更有甚者,若是陛下当真发了怒,直接一把匕首上去,切了柳美人那小脑袋瓜子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陛下每晚头痛时,最爱干的事之一,就是切人脑袋。
哎呦呦,你说这柳美人,看着软乎乎的性子,怎么生了个榆木脑袋啊。
好好的,跟陛下置什么气呢,那可是九五至尊的天子。
待会儿真惹得陛下发起脾气,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杀了一个柳美人倒也没什么,可那么多人给陛下诵过经,唯独这柳美人诵经最有效果。
陛下要是一气之下真将人给杀了,回头陛下头痛时又该难熬了。
全福有心提醒一下柳美人别犯倔,可柳美人扭着身子歪着头,也不往他这边看,急得他想跳脚。
柳若芊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也不见皇帝陛下来哄,慢慢冷静下来,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在皇帝陛下面前,她就是个念经的小小美人,她和后宫那些美人们没什么区别的。
也不是人人都是大毛哥,不会见她不高兴就会变着法地哄她开心。
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是生起气来真会砍人脑袋的皇帝陛下。
灵烟提醒的对,不能因为陛下偶尔对她和善,就忘了她的身份,忘了该有的规矩。
毕竟这里是规矩森严的皇宫,不是十河县,更不是她们杏山村。
算了,她还是老老实实念经吧,柳大公子还在外头跪着呢。
和有可能随时会捏碎她脑袋的皇帝陛下比,柳若芊顿时觉得,拼死也要救她出宫的柳大公子是个好人。
虽然柳大公子一进宫就被抓了,好像也没多大本事,但至少他对她的心是好的。
想明白了,柳若芊伸胳膊去够经书,奈何距离太远,胳膊太短,一下没够着。
正准备往过挪一挪,陆韧古拿起经书递到了她手上。
柳若芊双手接过,跪在榻上,俯身就要给他磕头:“多谢陛下。”
“朕说过,在榻上不必多礼。”陆韧古伸手去兜她的额头。
可小姑娘却躲开了他的手,一头磕在了旁边,随后下地穿鞋,站在地上,捧着经书开始念。
看着突然礼数周全起来的小姑娘,陆韧古眉宇微蹙。
小姑娘的态度,之前亲昵,此刻疏离。
任陆韧古再迟钝,也意识到,小姑娘心里,这是有想法了。
小姑娘跟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念着经,声音依旧软糯动听。
可陆韧古此刻头痛全消,没了心思听,他此刻就想知道小姑娘心中所想。
可前前后后,他连着伸了三次手,都被她拒绝了。
他也不能跟个臭不要脸的登徒子一样,没脸没皮地硬去摸她的小手。
十多年了,陆韧古这还是头一次生出一种抓耳挠腮的无力感来。
三丈外偷偷观察二人的全福,觉得他有可能是瞎了眼。
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觉得他家傲睨万物,唯我独尊的陛下,好像在柳美人面前吃了瘪呢?
陛下不但没有想砍柳美人脑袋,好像还想哄人家来着。
想哄也就算了,关键是柳美人居然没搭理陛下?
是吧,他没看错吧。
全福双手握拳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
就发现他家那素来高高在上的陛下,居然放低了身段,挪到了榻边,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柳美人,柳大公子那里,你先前想同朕说什么来着?”
第19章
柳若芊哪里知道陆韧古这是没话找话,只当他忘了她刚才所说,于是抬头:“陛下,您能不能不要砍柳大公子的脑袋?”
见小姑娘终于肯理他,陆韧古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上扬:“给朕个理由。”
“柳大公子他没有恶意。”柳若芊把心中所想如实说了出来。
陆韧古手指轻点膝盖,不动声色:“他到后宫来偷朕的女人,朕看他恶意十足。”
这也是实话,柳若芊小脑袋瓜不够用,一时答不上话来。
见她为难得小脸都要皱成了包子,陆韧古提醒:“可还有其他理由?”
柳若芊攥着经书想啊想,突然灵机一动,将经书往陆韧古面前举了举。
“陛下,经文里都说了,杀多了人不好。”
陆韧古饶有兴味地问:“如何个不好法?”
柳若芊抬着小脸,一本正经道:“杀孽太重,是会多病短命的。”
“多病短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陆韧古单手撑在脸侧,遮住口鼻,低头闷笑不止。
柳若芊被他笑得莫名其妙,歪着小脑袋看他:“陛下?”
陆韧古笑了一会儿才停下,再次伸出手:“过来。”
虽然面带着笑意,可这两个字却带了些许命令之意。
柳大公子脑袋还捏在人家陛下手里,柳若芊也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这次不敢再闹别扭,乖乖上前,伸出一只白嫩小手,放在了那只终于带了些温度的大手里。
陆韧古握着小姑娘的手,微微一用力,就把人拽到榻上坐了:“既然朕的柳美人说杀多了人不好,那就不杀。”
“多谢陛下。”柳若芊眼睛一亮,起身就要给陆韧古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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