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枭药
直到亲眼到了他的动作,苏允棠才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都是微微一颤。
刘景天,他竟然……
她确实没有感觉,但“情,欲”二字,虽总是连在一起,实则却也是分开的的两回事。
肉=欲之外,还需看心中否有情。
与有情人在一处,即便生疏青涩些,也是一种难言的趣味与快活,否则,便是身上再沉溺,也只会叫人难受恶心。
正如她进宫之后,与刘景天在一处,分明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事,但只是心中有了芥蒂,身上便也渐渐干涸如荒漠。
体感互换之后,在刘景天的影响下,她的丹田里仍在涌动着热气,一丝丝一缕缕的氤氲在她的胸前,越积越多,横冲直撞,却寻不到出口。
按理说,刘景天这样这样的动作,她的确是没有丝毫的感觉的,说不得还会愈发燥热厌烦。
但实际却并非如此。
她仍旧是无情的,可看着平日里英姿勃发、高高在上的帝王,这样俯身跪伏在她的裙下,狗一样的讨好添舐,无需真正感受,她的心里便已自有一阵阵的颤栗酥麻。
这是另一种因心念而起的满足与畅快。
“刘景天。”
苏允棠一字一顿的呼唤出声,满是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可等到刘景天抬起头后,看着他嘴角那来源暧昧的湿润,苏允棠却仍旧瞬间冷了面色:“这就是陛下说的不同?”
刘景天声音缠绵低沉:“朕许久之前就想尝尝你的滋味了,从前怕吓着你,后来,是你总与朕赌气……”
苏允棠径直打断了他,眸色清明又冷漠:“做女子讨好自己的滋味如何?”
说得这样好听,说到底,天意之下,有感觉的是他自己。
“颇为奇妙。”
刘景天面上毫无愧色,甚至格外坦然的擦了擦唇瓣,低头靠近了他:“阿棠可要尝尝?你今个儿从外到里,都是桂花味。”
苏允棠猛地咬牙躲过:“恬不知耻!”
刘景天便低低的笑:“食色性也,天地至理,哪里来的耻?”
说着,便起身伸手,随意扯下自己的衣袍。
他的眉宇之间还带着嫣红的春意,可衣襟下的肩颈修长,背部挺括,胸膛的每一丝肌肉都流畅而有力,紧挨着心脏处,赫然一道醒目的箭疤,又透着十足的威武与野性。
苏允棠的目光流连在他心头刺目的伤口处,只要再移这么一寸,箭入心脏,便是神仙难救。
新婚之夜,她看着这道伤口心有余悸,感激他福泽深厚,险死还生,没有叫她记忆的少年成为遗憾。
如今,她却只恨刘景天为何不干脆战死在岭南,就让她的记忆的刘三宝永远停留在那最绚烂美好的一刻。
她是这样想,便也这样说:“你为何没有早早的死了?”
刘景天眸色微动:“你想杀朕?”
或许是刘景天的动作叫药性发散,苏允棠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些许力气。
她缓缓抬手,柔韧纤细的指尖掠过积年的旧疤痕,停留在跳跃的心脏前:“伤你的人箭术不精,若是我,不会犯这样的错。”
她有百步穿杨的本事,可以叫他死的干干脆脆。
因为四肢无力,苏允棠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暧昧的近乎挑逗,可尖利的指甲却已深深按下胸膛,深得叫她的心口都是一痛。
“你这样说,叫朕心痛。”
刘景天伸手握住她的手指:“阿棠,朕可从未想过要你死,”
苏允棠:“不过是你心虚。”
刘景天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松了强撑的力气,深深的与她抱在了一处。
没有衣衫布料的阻隔,当真这样肌肤相触的拥抱在一处之后,触觉便也变得不分你我,仿佛所有的错位都回复原处,说不出的安心,真实的叫人忍不住的嗟叹。
方才的一番努力,已经足够叫人疏解通透,刘景天一时间甚至都想就这样贴着苏允棠,与她一动不动的化在一处。
可是想到如今他们夫妻体感互换,苏允棠只怕还憋得难受,登基之后,便向来只顾自己快活的刘景天,竟在浑身的瘫软感中,仍是强撑着起身,打算真正叫苏允棠也痛快起来。
或许是身上的确是太不舒服,苏允棠这一次没有再开口阻拦。
只是雨水交融之时,她还是紧闭了双眸,一面脊柱紧绷,一面指尖用力,狠狠咬住了他的脖颈。
她是着实下了力气,只一瞬间,便咬破了自己的唇瓣,咬破了他的肌肤,在口中尝到了血液的腥锈味。
刘景天身上汗毛都根根耸立!
他原本就是在强自忍耐着身上的燥热瘫软,每一个动作,都要付出格外的努力提劲,再加上这种时候,身上也是全神贯注,脖颈这样的要害突如其来传来这样的刺疼,险些就没能撑住,立时就要倒下去!
但偏偏却又没有。
属于苏允棠的感觉,在不满足的贪求更多,他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无需谁来要求指点,便无师自通的为她带来更多的欢愉。
刘景天的呼吸沉重,从来没在这事上这么累过。
体感互换,再加上唐黄的药,让他一面浑身无力,一面还要咬牙做这件男子最耗体力的活。
但同时,他也从来没有再这事上这样奇妙失态过。
他是在上主动的一方,体感上却又是在下承受,疲惫却亢奋,怪异又统一,既难过又舒服。
等到当真结束时,刘景天某一瞬间,甚至觉着在眼前看见了一道白光。
回神之后,刘景天便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苏允棠。
二人的鬓角发丝都已叫汗水浸得湿透,她的神色餍=足,又带着一丝厌倦与空虚,仿佛刚刚做了最辛苦的苦役,已经耗尽了全身的精力力气,如今只想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刘景天看着便不禁一笑。
身子男子,他最知道这个时候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也发觉,男人与女人当真不同,男人这个时候心淡如水,对什么人事都提不起兴致,只想自个一个人静静。
女子这个时候,却是疲惫中又带着几分眷恋不舍,竟叫他忍不住想再上前去将人抱在怀里,或是叫苏允棠将他抱在怀里也成——
总之,身上心里都有点空落落似的,即便不干什么,也想抱着什么,仿佛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怀念那皮挨着皮,肉触着肉的缠绵火热。
不过这种时候,若他去抱人,想也知道苏允棠的回应不会是乐见其成。
刘景天暗暗叹一口气,起身回眸,随意挑了个话头道:“唐黄虽是个骗子,这药却不是胡说,果真发散之后,便觉着舒畅许多,力气好像也恢复不少,你试试?”
的确如此,苏允棠闻言之后努力起身,虽然动作仍旧缓慢发软,但也的确能够坐了起来。
苏允棠起身之时,看都没看他一眼,但刘景天不以为忤,声音里都满是不自觉的深情温柔:“累不累?先歇一阵儿,缓缓力气朕再给你洗漱。”
可苏磬音拢起衣裳,抬起头,面若寒霜一般看向面前的刘景天,下一刻,却是伸手从小案上拿起之前盛着冰块的瓷盏,便猛然砸了过去!
刘景天的面色一变。
他原本是可以躲过的。
论起武艺拳脚,他比苏允棠强过许多,更何况,药性再是发散,苏允棠的力气到底也没有全然恢复,这样的动作与速度,在他的眼中构不成丝毫威胁。
他只需稍稍侧身,就可以潇洒避过,若是生气,他甚至可以抬手将瓷盏狠狠打回去。
但不知为何,刘景天闪念之间,却未没有任何动作。
他就这样站在原处,看着那带着盛着碎冰的瓷盏重重落在他的额头。
隔了这么久,盏中碎冰早已化了大半,坚硬的瓷沿伴着融化的冰水,除了被磕出的疼痛外,还有刺骨的寒意顺着额间从面上一丝丝流下。
刘景天没有感觉,是苏允棠忽的闭了闭眼。
但刘景天的面上却比苏允棠还更委屈:“你打朕?”
作者有话说:
刘景天:你拔x无情!
第35章 憋屈与痛快
◎你想如何?◎
苏允棠并不是忘了她与刘景天的感觉已经互换, 只是激愤之下,要伤害自己,总觉得要越发憋屈, 这才狠狠砸出了瓷盏。
谁料到刘景天竟当真躲都没躲?
盛冰用的是内造的青瓷刻花八角盘,棱角坚硬,正正的撞在额头,立时就磕破了皮肉, 即便有冰水镇痛, 也疼得人眼前一黑。
这刘景天, 就为了报复, 叫她也疼上一场,就连自个颜面被毁都不顾了?
苏允棠皱眉按住自己额角, 还未来得及生气,就又听到刘景天这比她还更委屈、更不可置信的质问:
“你打朕?”
一时间, 苏允棠只觉荒谬至极, 若非体感互换, 疼得是自己, 她恨不得将盛水的瓷碗也一并砸过去, 叫刘景天好好的清醒清醒。
他怎么有脸?
“打你打错了?”
她冷笑出身:“下药奸=□□子?陛下可当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刘景天委屈的神色一顿,仿佛被戳中似的露出一丝心虚:“这非朕本意,都是……”
解释到一半, 他才忽的回神一般, 停下了这带着些示弱的话头, 一甩衣袖:“笑话, 你是朕的皇后, 正逢十五, 行伦敦大礼天经地义!何来奸-淫一说?”
苏允棠:“哪家的帝王与皇后伦敦, 要先下淫药?”
说着,苏允棠又不自觉的摸了摸脖颈。
她的脖颈上并没有水迹,是刘景天额头被瓷盏磕破,鲜血混着冰水,已经顺着脖颈间又往胸膛处流了下去,又冰又痒,且这位置还在继续往下,眼看就要流向不可言说的尴尬之处。
她强忍怒气,先将自己的帕子扔了过去:“擦干净你的血水!”
刘景天这次到没有故意叫帕子打脸,毫不费力的伸手接住了丝帕,有些闷闷似的在榻上坐下,按了按自己额角,果然只是轻轻一抹,帕子上便已满是鲜红的痕迹。
他额头并不觉痛,真要说来,不舒服的是身上的乏力,可比起这些,他却觉心头沉甸甸的难受。
他这样忍耐着浑身的无力这样操劳费力,除了自个,更多是为了叫苏允棠能够纾解痛快。
上一刻,他还在想着与苏允棠好好抱在一处,恩爱缠绵,甚至知道苏允棠不愿,都愿意退一步慢慢和缓。
下一刻,得来的却是这样的嫌恶与摔打,委屈之外,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
刘景天从来不是一个受了委屈,还只字不提,默默忍耐的性子,他的行事,素来是只付出三分,也要叫人领出七分的情,何况是这样实实在在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