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野行月
“……晏行寂。”
“后来我想过用邪阵去复活你,就像宣霓湘那样,师兄拦下了我,我拖着重伤的身体回了浮屠川,见到你的身躯那一刻,那些杀戮之心被压制下去。”
“那些年我过的很不好,非常不好……我太想你了。”
司黎知道这些事情,可听别人说和听晏行寂自己亲口去说,感觉却大不相同。
不知是不是她的心脉在重塑的原因,她有些……难受。
有些心疼。
晏行寂将少女往怀里按了几分,心口处那道伤疤便显露在司黎眼前。
她听到晏行寂说:“可除了这些事情,我没有再做过错事,我镇守着浮屠川,逢乱必出,一次次打退魔域,护佑天下太平,我变得很好。”
“我的脾气也收敛许多,师兄师伯以及弟子们称赞我,说我是高风亮节温润如玉的渡渊剑尊,我变了许多……”
晏行寂蹭着她的脸颊,青年声音有些小心翼翼:“阿黎,可不可以再喜欢我一次?”
怀中的少女沉默许久。
晏行寂等了许久都未曾等到她的答案,他缓缓吐出口浊气,心中的郁结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没关系的,我不逼你,我们日后——”
“晏行寂。”
少女打断了他的话。
怀中的人仰起头来,晏行寂垂眸看着她,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触。
她轻声告诉他:“当年我并未觉得你不好,你很好。”
司黎看着晏行寂,脑海中浮现出那挂满神树的红绸,心口处蓦地一酸。
整整一树的红绸,写着“吾妻阿黎,回来。”
他拖着重伤的身躯,如何爬上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写下了足够挂满一整棵树的红绸。
那般骄傲的一个人,第一次下跪,跪在太淮面前,说要献上自己的所有,希望他能救她。
他那么想她回来。
司黎忍住鼻尖的酸涩,和心口处那难受的情绪。
怕晏行寂看出她的情绪,她放轻松声音,故作俏皮道:“晏行寂根骨天下第一,为人骄傲自强,虽然外表长得温润无害,可战斗力爆表,就是人有时候有些孤傲了些,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晏行寂,你的性格就是这样,我知道你不喜欢苍生,不喜欢青霄剑宗,除了我你什么都不喜欢,心中并无大道。”
她笑了笑,接着说:“可我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苍生,喜欢青霄剑宗,所以晏行寂……”
“为了我,多热爱些这个世界,可以吗?”
心中有了热爱,便不会活得那般空无虚妄,像个行尸走肉。
“你也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去力挽天倾,阿阙和我都会齐心协力,我们一起关闭浮屠川,对抗莲朝。”
少女眉眼坚定,眸光璀璨似繁星。
他忽地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赶在眼泪掉落前,晏行寂埋首在她脖颈处。
心口处的伤疤被一只手触碰着,少女问他:“……这里疼吗?”
连着三百年,每三个月剖一次心头血,疼吗?
晏行寂摇头:“不疼。”
他在那三百年里好似失去了知觉,不管是在作战中,还是剖心取血,无论受再重的伤也不会有何感觉。
心早就死了,空有一副躯壳。
“阿黎,当年对你那样,对不起。”
“我知道了。”
“对不起。”
“……我知道了。”
“阿黎,真的对不起。”
“……晏行寂,再说就烦了。”
晏行寂笑了出来,将怀中的人抱紧。
“我爱你。”
他虔诚、炙热、果敢地说出这句话。
他想与她说一辈子这些话,每日夜晚与她帐中缠绵,相拥而眠一直到天际微亮,当她在怀中醒来之时,贴着她的耳朵说:“我爱你。”
晏行寂爱司黎。
他再也不会胆怯了。
***
来到神墟已经七日,司黎只见过腾龙和瑶月,两人也不知在忙碌什么,整日清晨出夜深归,如今更是两天未归。
其余几位神君两人并未见过,听瑶月说似乎是在与其他神君们处理要事。
司黎每日都在尝试着寻找沧溟镜的气息,可却一点思绪都无,就好像他们进来之时感知到的气息是假的一般。
在又一次失败之后,司黎彻底坐不住了。
“晏行寂。”她转过身看向身旁给她倒茶的人,“我们还有必要在神殿呆着吗?”
在这里根本找不到沧溟镜的碎片,她连一丁点的气息都感知不到。
青年却只是淡然给她递上一杯茶,待少女接过后看向她,“阿黎,我们所在的这里,神墟,只有这么大,无法离神殿太远。”
往更大范围说,是扶褚山。
“什么?”
晏行寂摇了摇头,“你昨晚睡着后,我下了山,尝试着走了许久,最远便只能走到我们来的地方,再往前便像是有一道屏障在阻拦着我。”
司黎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里,少女微微一愣,“你说你昨晚下了山?”
下去再上来,九千九百九十九层台阶走两遍,他一晚上便走完了?
晏行寂却是点头,神色并没有异常:“是,你睡醒之时已经巳时,我赶在你醒来方回到神殿的。”
司黎:“……”
他声音依旧平淡柔和,可司黎却有些尴尬。
自己躺着睡大觉,却不知晏行寂独自忙活了一整晚,他竟也未叫她。
少女捧着茶小口小口喝着,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晏行寂笑了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几日辛苦阿黎了,多睡会儿无妨。”
司黎险些被茶水噎到。
这几日……
也不知晏行寂的心魔到底怎么回事,每天都要来上一回,司黎已经将那流转术练到了第五重,两人就差最后一步了。
不过他的心魔……倒是真的严重,司黎拔除的时候也颇为费劲。
司黎看向晏行寂,青年自顾自地在煮着茶,眼帘下垂,神情有些柔和。
她得将流转术研究透彻,找个时间帮他一举拔除心魔。
这般春风吹又生,治标不治本的一点点拔除心魔太慢。
司黎无奈心下叹气,颓然地支起脸看向窗外,“空间有限,证明沧溟镜的碎片一定在扶褚山附近,或者就在扶褚山上,可我却感知不到。”
到底是什么能掩盖住沧溟镜的气息。
她细声说:“或许……我们真的得在这里看完神界湮灭的真相了。”
来到这里便遇到了瑶月,瑶月并未怀疑他们的身份,将来路不明的他们带上神殿,甚至腾龙也并无多心,只交代他们莫要到处乱跑后便不再管他们,丝毫不担心两人对神界图谋不轨。
或许瑶月和腾龙知道他们会来?
正愣神之际,眼前递过来泛着清香茶盏。
青年柔和的声音传来:“莫要去担心这些,凡事顺其自然,还有我在,相信我。”
司黎接过茶盏,茶水泛着清甜,晏行寂放了蔗糖。
她轻轻颔首:“嗯。”
***
入夜,帐中温暖香糜,结界将床笫包围其中,封闭的空间里是旖旎缱绻。
司黎推了推抱着她的人,鼻息间都是晏行寂的体香,青年的气息冷冽好闻。
“晏行寂,松开一些,我有些热。”
青年松了些许,司黎从他怀中推开几寸,远离那火热的怀抱,顿时觉得凉快许多。
晏行寂这厮,平日里体温不高,唯独动情时候连鼻息都是滚烫炙热,几乎要灼伤她。
她身上仅着小衣,难得他今日给她留了件衣衫。
司黎小口小口喘着气,侧首看去,青年安静地躺在她身边,漆黑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眼底的爱意与情浓清晰可见。
她还是有些适应不了他的目光。
太过直白,与三百年前那个只会沉默着在床笫间折腾她的人大相径庭。
如今的晏行寂,也不知是哪里学的情话,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给她听。
“你……心魔好些了吗?”
她能感知到晏行寂丹田内的魔气已经拔除三分之一,流转术当真有用,比她之前强硬用灵力去拔除效果明显的多。
而且司黎自己的修为,已经快要破境了。
不出意外,她应当出了神墟便能渡劫成为大乘期。
“晏行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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