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黎眠
后方没有退路,左右两侧又是像深渊一样的黑暗,祝桃只能够向前走,推开了那扇房门。
门后的景象一下子展现在祝桃的面前。
暗红色的灯光营造出了一种暧昧的氛围,床铺上放着一些类似于镣铐和长鞭的东西,在一侧的台子上,还有一些形态不一的小工具,各种看不清楚的瓶子里面装着不知什么成分的液体。
但比起这些更让祝桃震惊的是房间中央椅子上的人。
被捆绑在椅子上,衬衫破破烂烂的郁云离抬起头,黑色的长裤上也有些像是鞭打留下的痕迹,那些没有被遮住的皮肤上面有很明显的伤口痕迹。
那双血色的眼眸闪烁,有点像是长期呆在黑暗中的人终于看见了光,薄唇微微张开,一句有些虚弱哑意的话语吐露出来。
“你来了。”
祝桃的瞳孔颤了颤,按在门把上的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放下还是怎么样。
没有什么能够比起美强惨更加让人心动了。
不管郁云离私下的风格如何,他在演戏的时候总是敬业的,祝桃没有接上戏,他低低咳嗽了一声,又扬起他线条完美的下巴。
“桃桃,来拆开礼物吧。”
——礼物指的是什么,看一眼就知道了。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魅魔给蛊惑了,一步一步向着他的方向走去,真的就为他解开了那束缚的绳索,这些绳子在他身上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记,祝桃在解下脖子上的环绕处的时候,看见了他颈部的一颗小黑痣。
她的视线落在上面,看见那块皮肤因为喉结的滚动而颤动。
她感觉一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腰,随后有些天旋地转,他们的攻防位置转变,郁云离将她轻轻一托,祝桃坐在了他的腿上。
“别担心,他们看不见。”
在这句话之后,郁云离用齿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祝桃的耳垂,随后凑在她的耳边,唇部的每一个开合都能够触碰到祝桃的皮肤,他的声音飘进了祝桃的耳中。
他懒洋洋地问:“你已经从她们那里获得了情报吧?”
祝桃的手撑住距离,一双杏眸中满是认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郁云离笑:“桃桃…我想还是需要告诉你,魅魔是最擅长观察别人情绪的种族。”
祝桃在情绪的伪装上确实做得很好,但郁云离身为演绎者,还是能够从小小的动作中察觉不对。
好像是感觉到祝桃的警惕一样,郁云离叹了口气,他原本笔挺的脊背稍稍放松下来,手上和腿上的一颠一托,把祝桃向着自己拉近:“不过没关系,我并不在意这个。”
或者说,对于魅魔来说,延续种族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习惯放纵自己的情绪,情绪躁动会增强这一点。如果是死在床上,那或许还是某些魅魔的毕生所求。
郁云离愿意来到这里,或许只是因为日常太过于无聊,也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目标。但在看见最后人类的那一刻,他决定尝试着获得她的爱,血脉中的吸引几乎触动了他一直都很淡的爱与欲的需求。
他们的体型差很大,祝桃简直就像是被他包裹起来了。
郁云离又凑在祝桃的耳边又轻声说了点话,她有些不安地向后撤退了一些,试图避开令自己感到扎手的东西,不过郁云离按住了她。
“我不进去,”他说,“但我帮你,总要收取一点报酬。”
祝桃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细密的吻已经落了上来,那血色眼眸中颜色不太一样的爱心形状闪烁了几下。
“他们都在门口。”
“嘘,这里不隔音。”
第29章
正所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祝桃不确定能不能直接相信他,况且魅魔总是有能力让别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她不敢再继续和郁云离对视,低下头。
这张价值连城的脸此刻染上薄红,他的呼吸稍微有些急促,吐息的间隙,祝桃压着声音为自己辩解:“你们一直在打哑迷,我又知道什么了?”
距离这么近,她碎碎念一般的抱怨当然入了郁云离的耳。
郁云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闷笑,不论她是否知道执行官或是他们的事情,祝桃并不害怕他,这点就已经足够了。
郁云离纤长浓密的眼睫颤抖着,血色的眼眸中早就被别的情绪给占据,魅魔的虎牙并不像是恶魔那么尖锐,但在情绪激动的状况下也能够咬破祝桃的脖子。
郁云离闭了闭眸,没有掩饰自己的生理反应,伸手将祝桃抱起来,微沉的声音落在祝桃的耳畔:“嗯…你就把这当做心理治疗的一环好了。”
祝桃的脸是红的,一双杏眸中亮闪闪的水光,腰腹的位置紧紧地绷着,像是害怕被人发现,声音全部在发出前吞咽入腹。
不过郁云离很快就将她的思绪牵引向了别的领域。
魅魔的本能差一点就要将郁云离的理智给冲破,尖牙的前端磨破了口腔,泛起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疼痛感。
就在他和自己的理智对抗的时候,祝桃也没有想到,房间里的道具确实是为了她准备的。
但她是操纵者而非使用者,以至于她用红色的丝带将郁云离的双臂束缚起来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感。对了——在这个剧本中,郁云离就是一个被女友掌握的角色,没有人不想把高高在上的存在拖下云端,编剧自然如此。
祝桃垂眸,看见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眸。
郁云离简直就像是魅魔中的异类,祝桃被他牵引着一点点变得主动的时候忍不住想。
他是天生的引诱者,就算是不主动,也能够让其余的生物为他癫狂。
魅惑的权能令她一时间觉得郁云离身上的味道浓郁,祝桃需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够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动咬在他的皮肤上,或者在他的身上留下更多伤痕。
祝桃控制着他,看着郁云离抬起腰和因为被手堵着而无法继续的动作,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类少女呜咽了一声:“没有人在拍吧……”
要是真的有拍摄在同时进行的话,她真有点自己风评被害的感觉了。
大约是这么问的时候手上的力道没有收住,郁云离闷哼一声,他的手臂皮肤白皙,青筋因为用力而鼓起来的时候显得特别明显,青年在祝桃的询问下摇了摇头。
他卷翘的眼睫尖尖上也不知挂的是泪珠还是汗滴。
祝桃最后还是松开了手,避免真的把郁云离玩坏,他吐露爱意的样子迫切至极,魅魔的呼吸由急变缓,身上那些伴随着起伏好像一样会变化的伤口栩栩如生。
在祝桃没有任何经验的状况下,魅魔像是敬职敬业的导师温声引导她接下来一步应该怎么做。
“你不用担心会伤害到我,”他抵在祝桃耳边轻声念叨,轻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知道只要一用力就能够将红色的丝带扯断,人类的一些小动作只会令他感觉到痒痒的——这种感觉带来微妙的快乐感,就好像是玩闹一样,“如果你能更放开一些,我会很高兴。”
虽然少女衣冠整齐,而郁云离的发和额角都已经是一片湿润,但祝桃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他带领着玩.弄他。
结束这场交易的时候,最后的人类已经有点疲倦带来的困意,看见郁云离扬着头像是沦陷的模样,紧绷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她打了个哈欠,头一点一点地要埋进郁云离的怀里。
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下,祝桃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知道什么信息,主要只能够祈祷智能管家或是修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魅魔的目光落在她的侧颜上,宽大的手掌从腰侧转移到了腹部,指腹向下按压了几下,感觉到耳环带来的灼热感后轻啧一声。
还是不行,祝桃并未受他蛊惑,给出爱或者欲。
而且接下来按照规定,他在一周的时间内不能够插手赫利洛斯和骆怀玉的争夺,虽说并不担心恶魔的针对,但是在这种状况下多加一个精灵,那还是太吃力了。
——需要再多等待。
周围那些全息投影混杂着幻象的场景全部消失,郁云离将祝桃拦腰抱起,长腿迈开向着紧闭的门扉走去。
……至于那些反叛者究竟是谁,不用祝桃,他也早就清楚了。
*
祝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完全睡过去的,不过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藤蔓编织的床上。
显而易见,自己还是跟着骆怀玉。
房屋损坏后没那么容易恢复,再住下去也不安全。有人替她给教授请了假,现在所在的位置好像是骆怀玉的另一处住宅,按照终端上的定位,离学校有些距离。
这么说来,赫利洛斯和郁云离呢……?
祝桃坐起身,一时间想不出他们今天来找骆怀玉的目的,毕竟赫利洛斯没能够成功把她带走,而她也没向郁云离泄露信息。
智能管家和修都叫不出来,祝桃从床上翻起身,摸索着打开了房间的门。
室外一片昏暗,走廊尾端的一间房间还亮着灯,光线从半敞开的门内偷偷溜出来。
祝桃挪动到了那间房间的门口,暖黄色的灯光下,办公椅上的医生早就察觉到了门外的响动,他摘下眼镜看向祝桃,精灵尖尖的耳朵颤抖了一下。
须臾,他的声音传入少女的耳中:“来我这里。”
祝桃微微一顿,随后向着骆怀玉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间书房,三面都堆着书架,整个房间内部都弥漫着树木的气息,中间的桌子上堆放着一些文件和器材,有些杂乱。
她一边观察一边问:“骆医生…我好像在和郁先生对戏的时候睡过去了?”
她提及到情敌,骆怀玉下意识抿了下嘴唇,没有回复。祝桃刚走到他的面前,身后好像什么东西推了她一把,祝桃一头扑进了骆怀玉的怀抱中,不过好在他早有预谋,趁着这个冲劲将祝桃抱在怀中。
像是用这样的拥抱在汲取精神一样,骆怀玉收紧了手腕,精灵将下巴枕在了祝桃的肩膀上,似乎是在平缓自己的情绪。
祝桃才发现,他好像受了伤,隐藏在衣服下的绷带隐隐约约还渗出了点血迹——他们的恢复力比起人类好无数倍,这样残留的伤痕一定不简单。
祝桃立刻意识到,骆怀玉和赫利洛斯可能是当时又打了一架。
她小心翼翼伸手在他的绷带上轻轻戳了一下:“这里怎么了?”
骆怀玉的语气有些模糊不清,让祝桃觉得他似乎有些疲倦,他在祝桃的颈侧蹭了两下:“接下来我有一周的休假时间,你要不要和我去一趟…我的星球?”
祝桃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嗯…为什么突然?”
她没有想到医生会那么问,从来到新世界至今,祝桃都没有去别的星球的打算——毕竟执行官说过,在地球上是最安全的,毕竟在这之外的其他星球,并不是所有生物都佩戴抑制器。
骆怀玉没有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不仅仅是赫利洛斯,马上处理完督察官事务的闻渊也迟早会找上门,还有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白切黑兔子兽人,就算是条理清晰的精灵也有些应接不暇。
“在这里有太多阻碍你治疗的家伙。”他语气平静地那么说道。“精神上的创伤要比身体上的更难恢复,精灵的星球是个很好的选项。”
“而我们是最遵循规则的种族,”医生——精灵王子轻声说道,“我的所有族人都已经向着森林与大地宣誓,永远不会伤害你。”
第30章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呢?
祝桃觉得肩颈处被这样压着有点酸痛感,她动了动,试图让精灵清楚自己现在不是很舒服。
骆怀玉察觉到了她细微的不适,他抬起自己的下巴,一双蔚蓝色的眼眸锁定了祝桃的眼眸,沉默了半晌后又沉沉说:“能帮我把眼镜摘下来吗?”
在摘眼镜的时候,那垂下的链条险些勾到骆怀玉金色丝绸般的长发,骆怀玉又顺着祝桃的动作稍低下头,金发由于这样的动作和祝桃的手指触碰到一起。
一旦距离靠的进了,原本存在的隔阂感也就消失。
失去了透明镜片的阻挡,祝桃能够更清晰的感觉到骆怀玉这张脸的圣洁感,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祝桃,手在不自觉的时候收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