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人睽睽
缇婴享受师兄的关怀时,偶尔有一瞬,他身上的秘密,伴随着信纸上抹掉的两个字,让缇婴心尖颤了一下。
缇婴想了片刻,继续低头解信纸上的符咒——若说?之前只是?玩闹心态,她现在是?真的想看信中内容。
她好奇:什么样的内容,让前师父瞒着师兄,特意加了符咒,只让她一人?看。
到底是?什么你师兄呢?
小心你师兄?
提防你师兄?
或是?杀了你师兄?
缇婴这边沉浸在信纸上,隔壁床榻上的南鸢起了身。
南鸢感觉到屋中多了一人?气?息,微微迷惑:有人?瞒过她的感知,进来了屋子?是?与自己同屋的姑娘?好像叫……缇婴来着。
南鸢静一下,伸手在自己眼前白?布上轻轻一抹。
她似乎在运什么法?术,周围气?息有变。灵力奔流快速,连迟钝的缇婴都感觉到了。
缇婴抬头,有点调皮:“姐姐,你醒啦?是?不是?像你昨晚吵醒我一样,我把你吵醒啦?”
南鸢静在原地。
她的脑海中,“看见了”一个仰着巴掌脸的明媚少?女。
那女孩儿大约刚起床,头发乱糟糟的,眸子乌亮湿润,像猫眼一般。她唇红肤白?,几绺发丝贴着唇角。
她有少?女的娇憨,也如孩子般天真。
而若有若无的灵丝,在南鸢的识海中,通过少?女的身体?,与南鸢相连。
这代表着一种预言——
在南鸢的认知中,她第一次“看”到有同龄人?与自己扯上关联。
现实中的缇婴盘腿坐在床上,眨眨眼。
她看的是?南鸢。
南鸢“看”的则是?两人?之间的“线”。
在缇婴觉得南鸢一直冷冰冰、没有礼貌时,南鸢从床上坐起。
在缇婴迷茫的目光下,白?衣蒙眼少?女如她师兄那般优雅地振了振衣容,拆了发带重新梳好,又用驱尘咒净了身。
南鸢俯身,日光从外照入,落在她白?得些微透明的秀丽面容上。
南鸢保持着这份郑重,向缇婴俯身行礼,声音清寒生涩:“没有吵醒我。我叫南鸢,请指教?。”
她预感她们将关联密切,或是?好友,或是?至交。这应是?凡人?定义的深刻情谊,南鸢未曾体?验。
……但南鸢不违背命运。
觉得无趣的缇婴往床榻里躲了躲,欲言又止:……这个姐姐多少?有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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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门收徒百无禁忌。
为了知根知底,必然测弟子灵根;为了不打击弟子,不会?将灵根测试结果?公之于众。
然弟子们彼此间不知灵根水平,诸位有收徒意愿的长老们却是?知道的。
测灵根这日,测试仪式已经过去了大半日,葛长老急匆匆从药宗飞到主山议事堂前。
他刚落地,一位木呆呆的少?女迎了上来:“葛长老请。主人?已候多时。”
葛长老抬头瞥了一眼。
女子青春干净,打扮得娇艳欲滴,如二八少?女。但是?嘛——
葛长老脸皮抽了抽,皮笑肉不笑:“月奴,才几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了?我也曾做过你的主人?,你这记性,越来越差了。”
名叫“月奴”的少?女低头:“主人?。”
葛长老骇一跳:“可别这么叫我。让沈行川听到了,我还活不活?”
葛长老上下打量她,啧啧称奇:“你只是?一把剑罢了。沈行川倒是?待你上心,把你当女儿一样养,给你穿这么鲜艳的衣服,他品味真是?……呵。可惜你记性差,恐怕过上几年,离开?了沈行川,你就忘了他是?谁了。”
他说?了一大串,月奴只记住了“衣服”。
月奴呆呆道:“衣服是?沈玉舒送我的。”
葛长老看她如此蠢,更加鄙夷,摆摆手撩袍进正堂,懒得和这把蠢剑继续掰扯。
这把剑叫“持月”,乃是?玉京门的护山大剑。
在千年养护中,仙剑“持月”诞生了剑灵,便是?“月奴”。
“持月”是?玉京门最重要的仙器之一,众人?虽想供养,却不忍宝剑蒙尘。于是?,常年来,“月奴”跟着“持月”剑,被玉京门的各大宗族轮流供奉。
每十年一轮回。
现今这十年,沈行川是?玉京门最为出色的剑修,月奴便跟侍在沈行川身边。
葛长老不待见这剑灵——剑灵灵智太低,过于愚蠢,运剑对敌时,未必比一把死剑好用。
月奴将葛长老领入正堂,其他几位长老早已等待许久。
陈长老抬头看到他姗姗来迟,便又阴阳怪气?:“是?知道长云观的人?最近几日还来不了,你才这么不上心,连门派选试弟子的大事,你都不关心了?”
葛长老当即讽道:“确实不如陈长老关心弟子们……听闻今日,内门外门,弟子们的早膳,都吃到了陈长老种的灵果?。恐怕现在,我宗门上上下下的弟子们,都要道一声陈长老仁善,关爱弟子。若弟子们人?人?支持陈长老,掌教?之位,便非你莫属了吧?”
陈长老气?得脸色铁青。
他正要骂回去,沈行川手一样,本已退出正堂的月奴身子当即一旋,化为玄剑,一剑斩向陈长老和葛长老。
剑光如电如星,瞬间而至,两位长老各自神魂如被定住,仓促运气?来抵,却依然被逼得各自后退一步。
葛长老看不上的“持月”剑,在沈行川手中,断山切海,威力甚大。
两人?敢怒不敢言:“沈行川!”
花长老趁此打岔:“都是?同门师兄弟,谁做掌教?都是?一样的,其他几个门派还未曾来,你们便忍不住开?始内讧了?与其吵架,不如看看今年的弟子们——今天收到了不少?好苗子。”
葛长老寻到台阶便下,缓了语气?入座:“什么好苗子?”
沈玉舒婉婉笑,缓和僵硬氛围:“有两个弟子的灵根,都是?万通灵根哦。除此之外,天灵根也有好几位。这一届内门弟子,人?才济济啊。”
万通灵根!
迟到的葛长老怔住。
灵根分为五种属性,灵根品质分为天、地、人?三类。
凌驾所有灵根之上的“万通灵根”,可以与任意灵根相生相护,灵力充裕,资质上佳……修真界一二百年,恐怕才出一个。
每一个“万通灵根”,都有成仙的可能。
当然,因为千年前一些事,如今修真界不可能有人?成仙……但是?万通灵根,依然让人?心热!
哪怕葛长老另有心思,也不禁心跳快一分:若是?收下天赋如此出众的弟子,自己这个师父争夺掌教?之位,说?不定更有把握。
葛长老便安静下去,与其他几位长老,一同通过“天目阵”,看那测试灵根的现场。
此时,正是?一个磨磨蹭蹭的小姑娘进了屋子来测。
沈玉舒认出小姑娘是?谁后,不禁侧头看了兄长一眼。
但兄长面色平淡,似乎并不在意小姑娘。
葛长老屏着呼吸看结果?,然后嗤笑:“……原来是?人?级水灵根啊。这种资质,在外门扫地几年,就会?认清现实,下山回家去了。”
资质这般平庸的灵根,得到这样的评价很正常。
甚至在葛长老开?口前,沈玉舒心中就是?这么可惜的。
但是?沈玉舒听葛长老话?听得并不舒服,她淡淡道:“我也不过是?地级灵根的资质,但如今是?五大长老之一,与葛长老你这样的天灵根平起平坐,真是?委屈了葛长老忍耐我。”
葛长老被噎住。
他心想:你是?沾了沈行川的光,以为我们不知道?
可是?沈行川坐在这里,葛长老仍记得方才那一剑的凌厉杀意。他只好干笑一声,不再多话?。
可惜弟子的灵根测试,在小姑娘到来又离去后,内门弟子已经测试完毕。
下午开?始外门弟子的测试……外门弟子中出现天才的可能微乎其微,几位长老都不必看了。
这一届内门弟子的出色,已经让几位长老心中有了算盘。
葛长老坐立不安,他有心问?其他几位,内门弟子中谁是?万通灵根谁是?天灵根。然其他长老各个沉思不语,不搭理他……
葛长老焦虑时,忽然道:“咦,刚才那最后测完灵根的小姑娘,就那个人?级水灵根,又回来了。”
五位长老一同看去。
葛长老大喜:“她在问?其他人?的灵根!”
沈玉舒一怔,然后忍不住摇头笑:“我早就说?,她古灵精怪,旁门左道真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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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婴自然不知道长老们都在看测灵根的结果?。
她测试完后,见后面再没有人?了,便眼珠一转,有了个坏主意。
师兄去参与他的考试去了,缇婴则趁着考试中间休息的功夫,寻借口重新摸回测试灵根的屋子。
她笑嘻嘻和管事聊天,又是?送小玩意儿又是?说?好话?。
她天真可爱,不使?坏的时候实在磨人?。她辛苦给掌事捶肩,手劲轻重合适,认真模样,让管事想到自己的女儿。
于是?,在缇婴笨拙地又塞了掌事一包裹灵果?,委屈巴巴地说?“早上分给我的,我都给你了,好心大叔,你怎么还不帮我啊”,这管事终于撑不住,噗嗤摇头笑了。
管事:“好吧,你想问?什么?”
缇婴:“我想知道其他哥哥姐姐的灵根是?什么呀。”
管事想一想。
他不知道今年那几位长老都在看着他们。
他告诉了缇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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